司马湛为司马婧苓举办的这个接风宴,声势浩大,十分隆重,基本上包含了现在南御国朝堂上有的所有官员以及亲王。
因为路上的距离不算太远,司马婧苓没有能够再问春桃一些更为详细的情况。
不过这些也都算不了什么,毕竟她去往北傲国的这段时间之内,也不是就完全断了与南御国内部的联系。
她只是明面上减少了自己参与朝堂之事的存在感,但是背地里,还是一直都关注着南御国内的情况。
尤其是有关于司马湛这方面的成长,她一直都通过自己的渠道来得知。
只不过就是在见到司马湛的时候,亲自见到本人变化的震撼,远比信件之中描述的要多得多。
至于南御国中更大的变化,那就是四大家族经历的大换血了。
王家在司马婧苓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因为谋位一事,遭受了严重的打击。
若不是因为司马婧苓与王家达成的交易,那么王家就此从京中四大家族之中除名,也不是什么惊讶的事情了。
不过,王家确实因为这件事情元气大伤,无法保持着他四大家族之首的地位。
相对于王家,原本的京城四大家最惨的就是宁家了。
秦王在夺位一事中,早早失利,并且还有意撺掇造反,连带着他背后的宁家都死了个干净。
原本的敬重名门望族,一夕之间就消失不见,足够让人警醒与唏嘘的。
所以,因为宁家的落败,而补进来的后起之秀张家,就足够谨小慎微,半点危险的事情,都不沾,突出了一个圆滑,突出了一个什么叫做明哲保身。
所以,现在京城中的新四大家族,就是谢家、顾家、张家以及王家。
原本旧四家,谢家是位于四家之末。
可是由于王家自身的打击,一时半会无法再恢复当时的辉煌,谢家便迎来了自己的发展机会。
并且谢家与顾家交好,顾家本身又不是什么喜欢争抢的性子,只要最后楚亲王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他们顾家也就满足了,所以也就并不在意所谓的四大家排位。
谢家以前之所以排在四家之末,倒不是因为他们没什么产业,挣不到钱,或者说是他们在朝中没什么人,没有影响力;而是因为谢家家族之中,存在着巨大的分歧以及弊病。
谢家一部分是野心勃勃只考虑自身前途与利益的利己者;一部分是安于现状,只想受着先人以及族中的恩泽以及庇佑,完全不想靠自己力量生存的人。
至于剩下的那一部分,就是像谢家的长子,谢家新一任当家谢青云那般,寻求谢家的变革之道,让谢家能够重新恢复先租时期的鼎盛。
于是,他们这部分人就在谢青云的带领之下,对谢家内部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清算与整改。
如果有不听从命令的,谢青云也一改以往的儒雅形象,以极为强硬的手段,让他们不独不屈服于他的威严之下。
实在是不服的,谢青云就半点废话都没,直接就将他们从谢家族谱上除名,即使族中的长老前来阻止都不留情面。
这些被赶出谢家族谱人的下场,其实可想而知。
平日里头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尤其是他们这些为政又为商的家族,消息自然是要比普通人,灵通得多。
他们这些人做生意或者办事,其实就是靠自己身后所代表着的身份名头。
这些人没有了谢家人的身份,要想做什么,肯定时处处碰壁,完全是做不下去的,尤其是众人看到谢青云如此坚定又强烈的态度之后。
他们这些被赶出去的人,若是能够放下身段,就像是南御国内那些普通商人一般,就先从一点点的小生意开始做起,那他们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可是他们实在是拉不下脸面。
这样一来,他们自己能不能解决温饱都是问题,又如何能够去做曾经想要去做的事情,或者或返回去去报复谢青云呢?
谢青云将组内那些不干事的人以及想干其他事的人都清算了一遍,谢家剩下的就都是做实事,有能力的人了。
他们联合起来群策群力,发展了一段时间之后,就顺利成为了京城新四大家族之首。
司马婧苓的轿舆到了宴会场地的时候,谢青云正好也刚刚到了这里,正在和其他人站在门口寒暄。
司马婧苓在轿舆上微微看了一眼谢青云,发现谢青云虽然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第一家主,但是面上却还是当初司马婧苓见到的那样,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位现在京城中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的有着雷霆手段的谢家之主。
谢青云在司马婧苓的轿舆停下之后,就转回身来,和门口的人,一起等着司马婧苓下舆,恭敬地给司马婧苓行着礼。
等轿舆的帘子一掀开,众人听到司马婧苓所说“免礼”之后,就全都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司马婧苓之后,就不禁惊在原地,然后在心中惊叹不已,
这晋宁公主虽说是离开了南御国数月,但是风采却依旧不变,一双明亮、妖媚却又凌厉的眼睛,还是跟离开前一样,极富气势,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生惊惧,好像什么想法都被看透了一般。
众人不敢再继续多看,连忙将头又低了下去。
他们听到司马婧苓下轿舆的脚步声,感受到司马婧苓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然后又擦他们而过,留下一抹幽香,让人沉迷又让人有些恍惚。
司马婧苓在路过谢青云的身边时,停了一下。
她极为赞赏地看了一眼谢青云,然后对他说道:“恭喜谢家主得偿所愿,还没来得及即使恭贺谢家主,是本宫失礼了。”
谢青云微微躬身俯首,向司马婧苓作揖礼道:
“殿下这话严重了。臣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普通人罢了,实在是担不起殿下厚望。殿下有这份心意,臣就已经很是满足了。”
司马婧苓笑着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然后就示意谢青云与自己一同入内。
谢青云又作了一揖,然后便恭恭静静地跟在离司马婧苓落后半步的地方,听着司马婧苓说着话,然后还随时趁着合适的机会,应和几句。
等司马婧苓和谢青云的身影渐行渐远之后,门口的这群人中,突然就爆发出了一阵议论之声,
“原来晋宁公主殿下还是一如既往地强势,明明她还没有做什么,但是她一看着我,我就止不住的心虚害怕,这可真是,余威犹在啊!”
“这算什么,你们难道就不觉得晋宁公主殿下就像是非人一般,经过了这许久的长途跋涉,面上一点疲惫之色都不显也就罢了,整个人竟还是那么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简直就是……”
这人没有将话说完,但是大家已经都不约而同表示了赞同。
其中有一些新来的,以前并没有亲眼见过司马婧苓的官员,此时直接见了司马婧苓的脸,一时之间竟然直接呆愣住了。
他们听到周围那些同僚的讨论之后,才确信他们刚刚眼前见到的那个人,就是大家都传言已久的,南御国上下最为美丽也是最为尊贵的女子,晋宁公主司马婧苓。
他们呆愣愣地呢喃道:“原来殿下真的如此有魅力,这实在是……实在是!”
他们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那种感觉,仿佛这天地之间就只剩下刚刚那一时的悸动与惊艳。
司马婧苓都已经到了,众人也不敢再在门口多逗留,感慨几句之后,便也就匆匆忙忙地进了宴会。
司马湛,专门寻了建章宫中的一处,来为司马婧苓接风洗尘。
这殿中配置有观星台,司马婧苓入殿之后,便被司马湛早就已经安排好的人,带去了观星台,先单纯地欣赏一下神秘的天象之景。
司马婧苓没有拒绝,带着阿瞒和春桃,就从殿中上了楼,来到了观星台上。
她抬头看一眼,发现夜幕之下,确实垂着许多一闪一闪的星星,看起来美丽又神秘,让人不禁心向往之。
她微微挑了挑眉,带着一些笑意向那名宫人问道:“这难道就是陛下给本宫的惊喜么?”
宫人摇了摇头,对司马婧苓说道:“回殿下的话,陛下的惊喜并不是这个,这只是陛下为您准备的一个小小的见面礼而已。
陛下说了,以后这紫宸殿以及观星阁,就全都送给殿下了,殿下以后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在这里做什么就做什么。”
司马婧苓听到宫人说这并不是惊喜的时候,还有些微微的失望,不过宫人后来的话,还是给予了司马婧苓一些慰藉。
她笑着说道:“那本宫可就要好好谢谢陛下的好意了。”
“皇姐能够喜欢这里,也不枉朕费了一番功夫,将这里重新修缮了一番。”
司马婧苓话音刚落,就听到司马湛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原来,司马湛早就来到了这里。
他在观星阁上的小房之中,等待着司马婧苓的到来,然后在司马婧苓看到自己准备的这个礼物之后,再出去给司马婧苓一个小惊喜。
他听到司马婧苓说喜欢,心中既兴奋又得意,忍不住就直接出来见了司马婧苓。
司马婧苓见状无奈地摇摇头,好似嗔怪一般地对司马湛说道:“你还有心思做这些事情,那就说明你还是不够忙!”
司马湛闻言大喊冤枉,却仍旧凑过去,对司马婧苓表示着极大的亲密。
他们见外面的人也来得差不多了,就准备一起携手出去落座。
出去的时候,司马湛虽然仍旧表现出了对于司马婧苓的亲近,但是碍于司马婧苓的意思,只能装作着克制的样子,与司马婧苓一前一后出了门。
当然,也因此,司马婧苓错过了司马湛眼神一瞬间的变化。
不过,却是被阿瞒看到了。
阿瞒脚下的步子一停,眼神一瞬间晦暗难辨。
他看着司马婧苓转回头来一双了然的双眼,便轻笑一声,亲亲热热地凑到了司马婧苓的身边,把自己一个得宠的面首身份,演绎得淋漓尽致。
当然,阿瞒自己认为,这是自己的真实表达。
虽然大部分人,都不怎么相信罢了。
不过旁人相不相信,那都是别人的事情,于阿瞒自己看来,最重要的还是司马婧苓的看法。
他静静地依偎在司马婧苓的身边,对于司马湛的那个眼神,记在心中,由一开始完全的放松,转变为严阵以待。
司马婧苓虽然没有看到司马湛的眼神,但是她明确感受到了阿瞒的情绪变化。
她没说什么,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走入宴会大厅,坐在了自己该坐的位子上。
众人落座,司马湛便怀着一份十分激动的心情,宣布宴会开始。
殿内顿时响起靡靡之音,让人沉醉不已,也没有人再去想这世上的一些糟心事。
等吃喝了一段时间之后,司马湛便挑开了话头。
他向司马婧苓询问道:
“皇姐出去了这么久,都去了哪些地方,玩得可是舒心?”
司马婧苓吃掉了阿瞒为她夹的菜,微微一笑,也不掩饰,直接大剌剌地说道:“这世间好玩的地方实在是很多,本宫出了京城之后一路北上,便就直接去了北傲国。”
“北傲国!”
朝臣们不小心惊呼了一声,然后小声的议论起来。
司马湛听了也是一脸惊讶的样子,随后便又担忧地说道:
“朕还以为皇姐你只是随便去外面逛一逛,没想到竟然去了北傲国。
朕听说北傲国现在极乱,皇姐你没有被影响到吧?”
司马婧苓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抹寒意,然后笑着回答道:“北傲的那点混乱,如何可以影响到本宫呢?陛下你未免有些多虑了。”
司马湛喉头一哽,随即便微微失落地说道:“是朕有些不会说话了,还请皇姐莫怪。”
司马湛这样说,司马婧苓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便也只能微微一笑,让个中滋味,自己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