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嗨你好遇见
ann就站在小爱的正前方,当所有亲友起立唱歌的时候,小爱发现了ann,但她只看到她的背影。ann和小爱一样,都穿着深黑色的衣服,站在人群后面。整个葬礼都在“有序“的进行,教堂里没有吵闹声,也没有哭泣声,牧师在为sophia祈祷,可能只有些泪光闪烁,因为一切的悲伤和痛苦仿佛都被这样“祥和“的场景给冲淡了。
结束所有仪式之后,小爱走近了ann。“嗨,你好~~。“ann扭过头来,小爱终于看到了她的脸。她也留着短短干练的头发,眸子如同贞儿一样清澈,只不过目光里坚硬的东西更多了些。她的眉眼很英气,皮肤白皙,薄薄的上下两片嘴唇抿在一起,亚麻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更加耀眼,一袭略微紧身的黑衣将她的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小爱觉得她的气质很复杂,有种女中豪杰的感觉,她比小爱足足高半个头,小爱仰头望见她时就看清了她精致的五官。
“嗨,你好~~。我们之前见过面吧?“小爱伸出手,用国语又问了一句,她相信自己认的没错。
“你好。“ann伸出手,回了一句。一听她的声音,小爱就知道了,自己果真没错。
“ann,我是小爱。“小爱又介绍了一下自己,她总觉得自我介绍是有必要的,因为她想让ann永远记住她。
“........嗯,我知道。我是安~“小爱望着她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出话来的感觉,小爱总觉得自己熟悉安,安是那么的像贞儿,一切的行为举止,包括她身上的那股清香袭人的味道,都让小爱有一种淡淡的感觉。可是安长得又不太像贞儿,她虽然也很瘦,脸和贞儿一样小,但是就是有些东西不同,小爱说不出,但她们真的不同。安的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就连说话的时候也是如此,她仿佛和此时此处的环境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安,一会儿我能......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小爱还是发出了邀请,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她不知道安还会不会应她的邀约。
“好~~“一句干脆,她们四目相对,一个抬头,一个低头。
喝咖啡的时候,小爱问了安很多事情,她想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可是安却回答的少。但是她还是知道了一些,安在这边工作,大概是两年前出国的,她在这边做些跨国生意,是在一次商务聚会上认识的sophia,两个人不是特别熟。安没有问过小爱一句问题,只是解答着小爱的问题,有些问题她回答,有些她则拿起咖啡喝起来装着故意没听清。
小爱晚上就要赶回剧团,她已经买了车票,所以能呆的时间也不太多。快离开时小爱抱着期待又问安,问她之后会不会去她在的城市做生意,安先是摇了摇头,嘴上却答了一句,可能有机会。小爱把自己的电话写在了餐巾纸上,然后放到安的手里帮她攥紧,她想让安和她交换号码,可是安却摇摇头说自己没有手机。小爱有些疑惑,觉得做生意没有手机怎么能行,但她没多想,只要安没事儿的时候能想起来给她打电话就行,她会等安的电话。
小爱一把抓起椅子上的背包背起来,接着就往门外奔跑,外面好像下起了雨,小爱没有带伞,可是赶车快来不及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一边跑一边对着坐在那儿望着她的安说,一定要记得给她打电话!!这次的见面又是那么仓促,小爱连咖啡都没来得及喝完就匆匆要走,不过这次却换做了安看她的背影。她跑得兴高采烈的,全然不知这没由来的兴奋是因何而起,她也好像忘记了自己今天是因何而来,在雨里淋得透透的小爱像极了昔日奔跑中的sophia。
咖啡厅里,安把手里的纸越攥越紧,小爱走后,她把对面小爱的咖啡拿过来仰头喝了个尽,“哦。卡布其诺~~“,她站在位置上说了一句,随后从包里拿出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戴到了头上,安好像钟爱各种各样的帽子,她就站在那里。戴着帽子的安望着窗外急急在雨地里奔跑着的小爱,把高高立着的领子翻了下去,脖子上一抹长长的刀疤是那么的触目惊心,那伤疤现在好像还能不时的往外冒出血,她想把它放出来让它呼吸呼吸,她实在是憋得厉害。安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她不太喜欢咖啡的口感,因为每次她喝完,都会觉得心跳加速,身体难受的厉害,咖啡是她来到这边之后才接触的东西,可是安喝过那么多次了今天依旧心不安稳的厉害。她点上一支烟,吐着烟圈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自己的咖啡好苦,可是喝完小爱的,才发现了其中的甜,原来她的口味一直没变。
”叮铃铃~~叮铃铃~~“安的电话响了起来,她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望着手机屏幕上的字她没有吭声,左手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嗯!!“过了一会儿听完对面的讲话,安又是简洁明了的回应,她把手机关上,放进厚夹克的里面口袋,眼神也发射出一种犀利坚定的光来,看来是又有生意了。接电话的安左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口,足足贴了三四个创可贴。
对安来说,这不是她的手机,这部电话不过是她又有事情要做了的一个提醒,它只会在她快要工作的时候才会响起。它像一个催命鬼,每当刺耳响起的时候都是在提醒着她,提醒她那可悲无助甚至不堪的宿命。安讨厌死了这部手机,却也始终丢不下它,因为它死死地黏住了自己,让安不论在世界何处,都无法脱身。她只能为它工作,而且不得不为它工作,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告诉小爱她有手机的原因。安没有什么朋友,没有什么亲人,每天除了工作,工作,工作,只有她一直逼着自己忘记却始终遗忘不了的记忆。
安其实一早就不认识sophia,甚至和那个女孩子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可是她接到了电话,所以来参加了sophia的葬礼。她也想看看那个在舞会上跳着舞的惊艳动人的女孩儿,死后被别人悼念是怎样的场景。安来了,眼前的一切和她想得差别很大,她一直以为会声势浩大,还会有很多人痛哭流涕,可是都没有,那里实在是安静地厉害,让站在一旁看着的安都不自觉的陷入了另一种情境里,甚至她发现连sophia的朋友都没来几个。教堂里没有播放sophia喜欢的芭蕾舞曲,一直是牧师或者亲友在不停地讲啊讲,讲着sophia的信仰,讲着sophia纯洁高贵的灵魂,还讲会跳舞的sophia短暂的生命里给别人留下的故事,很多人听到了她的故事都轻轻地笑出了声。安在想,若是自己死的时候也是这番场景,她倒是非常愿意接受的。鲜花很多,哭声很少,睡得死死的,亦不再留恋。
穿着牛仔裤和黑上衣的安直直地站在小爱的前方,在全体亲友起立为sophia唱起歌颂她灵魂的歌曲时,安就听见了小爱的声音。安的背后没长眼睛,但是她确实能断定小爱在她的什么方位,安知道她在自己背后的哪一排的哪一个位子,更加听得清她是何时在用自己的双眼关注着她背后的身影。安的耳朵异常灵敏,从小即是如此,任何人的一举手一投足都难逃出她的耳朵,小爱当然也逃不出。
这场葬礼对安来说其实有点儿意思,当她仔细听着背后的小爱发出的声音的时候,就像是在找一个个复活节的彩蛋,她很喜悦的在挖掘着里面藏着的惊喜。安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它们,然后敲开色彩鲜艳的彩蛋,她会发现很多很多艾尚准备的小礼物。就像所有仪式都结束的时候,安听见小爱在一旁焦急跺脚的声音,她知道了小爱会邀请她,因为她用她的耳朵早就听见了小爱的喃喃自语,小爱用牙咬着自己的手指甲,来回不停地说,“我到底应该怎么问她??我到底应该怎么问她??”安觉得,小爱还是以前的小爱,但是自己终究不能变回以前的自己,自始至终安没有瞒过小爱任何事情,小爱问的问题能答的她都会回答,除了她不能回答的问题,她不说,是有难言之隐。
所以安就站在原地等小爱做好准备。其实不用问,只要艾尚走过来,安就会答应,不管艾尚想带她去哪里。
安拿着小爱写下电话号码的餐巾纸,“捧”着用耳朵找到的复活节彩蛋,离开了见面的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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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