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奶娘有一女,想必你也曾经见过,你去城外的王家湾走上一趟,看看其女小兰是不是被王家藏在了那里,若是在的话,你想办法将其带回府中。”
“我这就去办。”管家说着便欲转身离去。
“带些银两,莫要起了冲突。”娄内干想到什么之后,提醒道。
“是,老爷。”
看到杨管家牵马出府之后,娄内干这才将桌案上的两份书信藏于怀中,向着府外走去。
平城,昔日为魏都的时候,曾由皇城,京城和郭城三部分组成,皇城居北,京城位南,泰常七年的时候,在平城外筑郭,称之为郭城,环绕京城周围。
平阳巷与东街同在平城之东,只不过两者之间隔着一道高高的内城墙。
娄内干徒步走出宅邸之后,正好看见隔壁朱府的一名丫鬟买菜归来,看到对方篮中只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鲜肉和一样青菜之后,心中顿时对朱宅眼前的情况有了些许猜测。
“当年之所以搬出府中,一来是担心兄弟间有朝一日起了摩擦,二来是夫人性格柔顺,心地善良居于府中势必会被其他几位嫂嫂欺负,以后宅中人口定会陆续增多,若是能将朱府买下的话,便可稳居在这平阳巷中。”思索着娄内干离开了平阳巷。
一路上与几位相熟之人寒暄几句之后,他便穿过城墙,踏入了郭城东街。
对于郭城,娄内干颇为熟悉,毕竟是平城长大之人,而且又是相邻之地,一番七拐八绕之后,他停在了一处有着五间茅草屋,十多丈大小的院落之前。
院中撑起了十多根晾衣杆,雨后的阳光格外明媚,所以此刻的晾衣杆上挂满了一件件长衫,碎布等。
借着晾衣杆间的缝隙,他看到一名老妇人正在搓洗着衣物。
“定是这家了。”说着娄内干便欲推门而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回头张望,看见一名老者正挑着一旦满载清水的木桶迎面走来。
看到有人站立在自家门前后,老者出于善意微微点了点头。
“敢问这里可是王泊家?”就在老者要进入院中的时候,娄内干出声问道。
听到王泊二字之后,老者停下了脚步,一脸戒备的回头望着娄内干。
“阁下是何人?泊儿在世的时候怎未见过你。”
“老伯,可有方便说话之地?”娄内干客气的说道。
“寒舍简陋,请。”上下打量了娄内干一眼之后,老者挑着木桶踏入了院中。
“老头子,今日天气晴朗,你再多挑几担水,我征取正午前将这些衣物洗完。”埋头搓着衣物的老妇人听到脚步身之后说道。
“老婆子,有客临门,你将蛮儿喊起,让他去挑几担吧。”说着老者将两只木桶放在了老妇人身后。
“客人?”嘀咕着,老妇人抬头向着娄内干望去。
出于客气,娄内干微微颔首。
“蛮儿刚出门,既然有客临门,那便午后再洗吧。”老夫人说道。
“这边请。”老者说道。
“多谢。”
茅屋中还算整洁,屋内摆设颇为有序,一架盛满书籍的书架靠在墙角,给这个茅屋中增添了不少书香之气。
“敢问阁下高名上姓?”老者搬出一把木椅后问道。
“王伯客气了,在下娄府内干。”娄内干并没有要落座的意思,而是走到了书架前,打量着书架上的书籍。
“娄府?难道是我那儿媳担当奶娘的娄府吗?”老者听到娄府二字之后,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娄公子身份尊贵,我这寒舍荒院的,让娄公子见笑了。”
“王伯哪里话。”娄内干说着将目光从书架上收了回来。
“娄公子请坐,不知突然造访寒舍有何贵干?”
“我的一位挚交好友在军中身居要职,前些时日奶娘托我打听一下其夫之事,昨日终于音信。”娄内干盯着老者的双眸一字一顿说道。
“泊儿?”老者听到事关王泊之后,情绪颇为激动的说道。
“不错,正是贵子王泊,不过他的死另有隐秘。”
“隐秘?娄公子,您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家泊儿并非战死沙场?”
“这是我托军中好友打探到的真相,你还是自己看一下吧。”娄内干说着将一封信笺递到了老者面前。
看到写着子瞻亲启,并有蜡封后被拆开过的信笺,老者颤抖的伸出了双手。
娄内干没有理会老者,而是再次转身走到了书架前,随意拿起一本书籍翻阅了起来。
屋中极为安静,只能听到信笺被拆开的声音,数息之后,老者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了不少。
啪
老者一个失神,身边的木椅倒在了地上。
“这,这,这不可能,我家泊儿怎么会干出偷盗行为,你一定是弄错了。”老者失魂落魄的说道。
“老头子,发生啥事了?”听到屋中传出异响之后,院中洗衣的老妇冲进屋中问道。
“第一次看到此信,我也心生质疑,曾找我那位好友确认,得到的答复却是与信中记载一模一样。”娄内干放下书籍说道。
“老头子,到底怎么了?”老妇急切的问道。
“泊儿,泊儿他。”老者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但却并未说出信中所述之事。
“你倒是说话啊。”
“出去。”老者突然对着老妇大吼一声。
“你要急死我吗?”
“我让你出去。”老者吼着说道。
“此事目前除你我之外,就只剩下我那位好友知晓,军中行窃,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不知王伯有何打算?”待老妇离开之后,娄内干小声说道。
“几坛酒水,我儿却被活活打死,我定要找那位将军理论一番,为我儿讨回公道。”
“你为子讨公道,我本不应该阻拦,可你曾想过若是此事一旦传扬出去,你王家将难很在郭城立足,人言可畏想必您比我清楚吧,再者我大魏尚武,人尽皆知,你去军中为贵公子讨公道,恐怕将会为此搭上整个王家的。”娄内干适时住口,没有说下去。
屋中再次陷入了安静。
一盏茶
半柱香
时间一点一点的在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