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测顾成私下里找的那帮熊孩子为了糖葫芦也是豁出去了,有了屎全憋着,到了半夜偷着到宫墙外面拉,拉完了就跑。
此时不过是清晨,这宫墙外面就一堆一堆又一堆的了,这些官员们强忍着恶心来打扫,有好几个已经忍不住把早饭都给吐出来了。
辰时已过,宫墙外面是扫干净了,苏瑾又引着众人往外走,城里的脏乱程度较之皇宫附近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平日里堆放的垃圾,随处倾倒的污水,老人随口吐的痰,小孩子随地拉的便便,在灿烂的阳光下招展着恶臭。
官员们衣帽整齐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想吐不敢吐,想扫又下不去手,有几个岁数大的连熏带累又被太阳一晒,明显都有些站不住了,颤着身子直打晃。
刘大夏手里握着扫帚一言不发,年迈的张大人由自己的两位门生扶着走过来施了一礼:“首辅大人啊,京城已经乱成了这个样子,若是只由我们这些官员来扫,怕是十天半个月也清扫不净,陛下适才发话叫咱们来扫地,怕是也是想叫咱们亲眼看一看这城内的境况,如今咱们已经明白了,这城市脏成这样,没有人管定然是不行的……”
刘大夏黑着脸:“是要管,可是哪个去管,谁又想管?若是真有人管,哪里到得如此境地?”
张大人没有话说了,抬手抚了抚额头上的汗站在一旁掩着鼻子大喘气。网
桂大人年轻一些,可是也当不住平日里从来不干粗活,此时被太阳一晒再一熏,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再加上本人还有一些小洁癖,被周围的臭气熏得脸色越来越难看,不一会儿,脸色苍白软绵绵地就想往地上倒。
周围的几个言官赶快一把扶住,眼泪汪汪地看向刘大夏:“首辅大人,想个办法吧,这活儿没有部门专管是真不行!”
刘大夏继续黑着脸不说话,杨雨清掂着扫帚故意躲到一边去,根本就不打算参与意见。
许是这周围的恶臭实在是太过骇人,言官当中终有一个人开了腔:“前阵子不是有几百城管在城里专门治理这些杂务的吗?如今城里脏成这样,难道不该他们来管?”
杨雨清闻言,干脆把身子一转,躲到一旁的旮旯里不出来了。
果然又有人接口道:“这位大人,您身在御史台怎么会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那城管之中管事的那一位因为强拆了民居被关起来了,余下的人物被悉数解散,这城里的事情早就没有人管了。”
又有人接口道:“他一人入了狱,难不成就没有别人来管了?找个人替补他的职务不就好了?”
周围突然变得很安静,过了一会儿,角落里不知道是谁咕哝了一声:“这种活谁想干啊?张辅管了一回就惹上那么大的事,要你,你还会管吗?”
话音一落,周围的人更安静了。
桂大人已经被熏得半死,此时还在太阳底下干晒着,由两个言官扶着,苍白着脸色,颤着手指尖说道:“你们弹这姓刘的折子还有一半在我手上呢,我仔细翻了翻,这个姓刘的其实也没有范什么大事,如今他既然在牢里关着,不如先把他给放出来,叫他戴罪立功,先管了眼前的事情再说?”
众人又把眼睛一起看向刘大夏。
刘大夏又端着架子沉思了一会儿,道:“那就依着桂大人的意思办吧,你们去京兆府把那个刘海带出来,叫他先把眼前的事儿给平了。”
文武百官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找了一处干净点的墙头下面靠着等消息。
这京城里的百姓们今天可算是开了眼,只见这满朝文武个个衣帽整齐的,拿着扫帚扫大街,扫着扫着吐几个,扫着扫着再晕倒几个,扫着扫着有几个人实在受不了了,竟然拿袖子掩着脸一边干呕一边哭。
领头的那位老爷子看上去品秩不低,全程都黑着脸,手里拿着个扫帚,脸上连一丝表情也没有,可是这脸色在阳光下也是晒得越来越苍白。
这也怪不得他们,眼下这天气越来越热了,京城里堆的脏东西越来越来,他们这些贵人平素里只在内城呆着还不觉得这空气质量有多差,一到这外城,嘿嘿,这叫一个口味重吧,消受了吧您呐。
一群人顶着日头等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这京兆府的吏人来报说是这刘海不出来!声称自己根本就没有罪,凭什么“戴罪立功”啊。
一直躲在墙角假装不存在的杨雨清不由得瞪圆了眼睛,刘哥这是要演哪出啊?我这一步步设计着都到这一步了,您还给标上劲了?
杨雨清急得直抓脑袋,可是也知道此时万不是自己说话的时侯,这个时侯和刘海撇得越清越好。
看到刘海这么横,刘大夏的脸色也变了,怒声道:“他若是一点错处也没有,哪里就会把他下了狱?此时有用得到他的时侯,他倒是还端起来了?什么东西……”
张大人一听刘大夏这话音不对,赶快一把拦住:“刘大人啊,容下官说上一句可好?”
刘大夏沉着脸,倒是也没有再开口。
张大人此时实在是有点撑不住了,生怕这个刘海一味呆在牢里摆谱吊腰子,这些官员们就得继续在这大街上连晒带熏,怕是到不了中午,全都得变成臭豆腐干。不如此时就先怀柔一把,叫这人来把此事担了就好。
张大人抚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苍白着脸对着那吏人道:“你这吏人太不会说话,桂大人说了一句戴罪立功,你便依样传下去吗?你这一回回去,只说这京城里缺了这城管一职不行,叫刘海大人先把眼前的活计给干好了,我们再细审此案,孰是孰非,公道自在人心。嗯,就这般说去,定然好使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