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队长停留这张照片，也是一直在等陈意的反应，现在看到他的表情重归于平静，便按动了按钮，将死者情况的第二张照片发了出来。
“吸！”
在场的干警，都是已经看过死者照片的，但是这第二张尸体局部的照片投影在屏幕上面，整个会议室里面，还是响亮起了久久不息的沉重呼吸。
而陈意则是眉头一皱，见惯了太多场景，甚至是城隍庙中森罗地狱般的分尸场景，依然还是对照片的惨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冷气。
尸体的胸膛跟肚子被刨开，露出了里面血液模糊的内脏器官，而其中胃部跟心脏的位置，是一滩黑色，虽然看不清楚，但很有可能，死者胃部跟心脏，不是被绞碎了，就是已经被凶手切割了下来。
如果牵涉到器官内脏买卖的话，尸体其他内脏部位完整，心脏不说，单单是胃部就没怎么听过在黑市上有市场。
所以，这不是一场凶手的残忍报复，就应该是凶手另有其他目的，而不得不破坏或者是摘取死者的胃部跟心脏。
果然，却听赵队长介绍说：“尸检报告上面说，死者是流血过多跟疼痛至死的，也就是在凶手抛开她胸膛肚子的时候，她依然还没有死亡！”
“法医的报告指出，凶手切割受害者身体的手法很纯熟，应该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才行。”
“凶手先是将受害者的胃部割出，然后以手术刀般精准的手法，将受害者的心脏切割了下来！”
这话，依然还是让所有人都感到非常愤怒。
陈意心中怒火也是茂盛，贺瓶老师虽然身为一个辅导员老师不太及格，也做过一些令学生厌恶的事情，但那也是处事方式的不妥，她这个人本身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如此惨状，陈意是很难想象这个凶手，到底跟贺瓶老师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要如此对待她。
“之所以认定两起案件是系列案件，是因为最近发生的另外一起案件，死者的死亡情况跟女死者一模一样。同样是死在床上，同样有被绑过的痕迹，同样是鲜血淋淋，但是现场找不到大量的血液。”赵队长继续说。
听到这里，陈意眉头一皱。当初在酒店中，行政组成员很快将现场搞定，陈意就有了两种猜测，一个是方正联的死亡现场很简答，他的死状也应该很简单。
另外一个就是现场布置很简单，但是方正联死亡的状态不一般，只不过是因为之前他们有了处理这样死状死者的经验，所以才能快速将情况汇总，报告上去了东区分局。
现在看来，情况的确如此。
而因为已经有了贺瓶老师的残忍死状，陈意算是有了预防，等赵队长将幻灯片放到方正联死亡现场，看到方师兄尸体的时候，陈意仅仅是皱着眉头，还能压制住自己悲痛愤怒的心情。
毫无疑问，从方正联的尸体情况来看，无论是在床上被杀，胸膛肚子开了两刀，亦或者是尸体内部内脏器官被破坏的情况，都跟女死者贺瓶老师的情况一样。
尤其是两者的尸体，都是被取掉了胃部跟心脏。
“从两具尸体的解剖情况来看，法医说无论是手法还是精准度，差距不会超过两成。这也间接证明了凶手这方面训练有素，也杜绝了方正联的死亡，是模仿犯罪的可能。”赵队长说。
法医从尸体被切割的痕迹，推断出两具尸体处理的手段相差仅仅是百分之二十的差别，这已经算是非常渺小的差距了。
一般的模仿犯罪，需要在案件信息暴露出去之后，才能实施。而且，模仿犯罪对于犯罪细节的了解，不能完全契合上一起案件。
百分之八十的契合度，可以认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毕竟就算是凶手本身，也难以一成不变地将第一次行凶的过程，整体照搬下来。
而且，这其中，还存在凶手犯罪手法不断完善的过程。
如果两起案件的相差已经很微弱了，那么可以推断出另外两个比较惊恐的情况。
第一个那就是这个凶手对于如此杀人手法，已经不陌生！凶手手底下，已经处理过的尸体，应该还不止方正联贺瓶老师两个！
第二个则是跟尸检的法医所说的一样，割开尸体胸膛肚子，是凶手因为训练有素的惯常行为，从这里出发，可以判断出凶手的大致职业，或许是跟解剖之类的有关。
拿手术刀的医生或者是屠夫？
尸体的情况陈意大致清楚了，现在就是要弄明白，东区分局这边到底得到了什么线索，让他们将后续追查的目标锁定在方正联身上。
不外乎是跟陈意与方正联的情况差不多，应该是贺瓶老师跟方正联最近这段时间有电话，或者是见面联络。但这是让陈意感到奇怪的地方，在龙渊大学，越是高年级的学生，对贺瓶老师的印象就越不好，他着实是想象不出，方正联跟贺瓶老师联络的时候，有什么话题好聊的。
“凶手有可能从事屠宰行业，但法医那边给我们的建议是，从凶手处理两具尸体的习惯来看，凶手更加像是一个有相当水平的手术医生。”
赵队长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就从医生这方面入手。调查了一下贺瓶来到东亭省的情况，其实说是旅游，但在我们看来，她更加像是来东亭省拜访什么人物，或者寻找什么东西。”
接着，赵队长将贺瓶在东亭省活动的路线图，公交车客运车高铁记录都给展示了出来，陈意对东亭省的地名不是太懂，但也能够看出来，贺瓶老师所去的地方，除了几个是旅游胜地之外，其他的都是普通的县城市区。
就连她所前往的那几个旅游胜地，都不是没有一点端倪。
因为这几个旅游胜地，贺瓶老师停留的时间很短，而且都是在来到东亭省前期前往的，一次过匆匆走过这些旅游胜地之后，就再也没有前往过相类似的地方。
这好像是贺瓶老师心不在焉，或者是做出旅游的样子，其实来东亭省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旅游。
“在我们追踪死者贺瓶的行踪，还真的让我们查到了几个医生跟她产生过联系的。”
赵队长继续说明，投影仪上面，陆续出现三名医生的介绍。
“贺瓶老师有比较严重的胃病，还患有一种比较奇怪的心脏病。这三名医生分别来至东亭省三个市区三家不同的员。”
“贺瓶老师有这样的病史，在龙渊市的时候，她的医疗记录我们也调查过。根据向来负责贺瓶病情的那个主治医师说，贺瓶老师的心脏病目前来说，国内外都没有很好的治疗手段，只能利用药物暂时压制病情。”
“而这种药物需要医院医生开具证明才能领到，一次领到的药物，足够贺瓶使用一个星期左右。”
“从时间上来看，的确，贺瓶一路朝着某个目标前进的时候，大概也是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要前往当地医院一次拿药。”
“贺瓶老师行踪最后可以确定的一个位置，是咱们省的边远山区的一个小县城，离开小县城之后，贺瓶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我们暂时还没有追查到。”
“而从她离开小县城，到她重新回到最近的一个市区，去医院配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几天的时间！”
“四名医生都说，这种心脏病一旦发作起来，常人非常难以忍受，心脏如同被刀割一样，他们很难想象，一个人要是没有了专门压制的药物，病情发作的时候是如何熬过来的。”
“而这种药物，最高限度只能开七天的分量，且只能是一个市最高级别的几个医院才能开通。所以，贺瓶的药物在这十几天，应该是吃完的了，不排除她存在以坚强的毅力，熬过了心脏病发的痛苦。”
“但，我们将嫌疑目标放在‘医生’这种职业上面，龙渊市的主治医师跟东亭省的三个甲级医院的医生，我们都调查过了，可以基本排除他们的嫌疑。”
“所以我们猜测，会不会还有另外一个医生？”
“而贺瓶在这十几天中，药物吃完的时候，不是靠着毅力熬过去的，而是因为有另外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医生给她治疗？”
介绍这些情况的时候，让陈意听着有种目瞪口呆的感觉，这赵队长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丝毫不比潘宇潘沧平那两个差。
以法医猜测凶手是个拿手术刀的医生开始，调查了贺瓶老师的行踪，找到了她在东亭省三家医院的治疗记录。一个人来临省旅游，就个把月的时间却进了三次医院，而且时间间隔还是相差不多的，这想想都让人觉得奇怪。
找到三个医生，加上龙渊市那名主治医师的问话，猜测在贺瓶老师失去行踪的这十几天，她在药物用完的情况之下，有另外一个医生给她治疗。
这种猜测听起来挺靠谱的，是顺理成章而来的猜测，但陈意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因为可以支撑这种猜测的论证很少，如果非要利用这种猜测去查案的话，那只能是在案件开始的时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