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不择手段
“明日吧。”在颇为慎重的思量了片刻之后,宁棠才与卫泱说,“我今儿回去再与我娘商量商量。若我娘肯答应最好,若不答应,那就只能先斩后奏。”
卫泱点头,“你放心,我会叫徐郎中预备着。”
“小泱,谢谢你。”
“你谢我做什么?那位病着的是你娘亲,就不是我姨母了?亲外甥为姨母尽点儿心力是应该的。你若要谢,回头就谢徐郎中去吧。”
“是,我回头是得好好谢谢徐郎中。”宁棠应道。
“你谢徐郎中,我却要怪你。你这个人的嘴真是够紧的,我若不问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瞒着我,不告诉我姨母的事?”
“是。”
“是?你倒是挺坦率。”卫泱说,一脸的不乐意。
“这阵子你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给你添乱,叫你费神。”
“这怎么能叫添乱!”卫泱没忍住抬高了嗓门。
“生气了?”
“没有,但快了。”
得了这话宁棠不免有些小慌,可知他打小最怕的事就是卫泱生气不理他。
“小泱,你别生我的气。”
“我不是生气,就是心急。”卫泱说,口气明显比之前温软了几分,“宁棠,无论往后你遇上什么事,都不许瞒着我。我能力有限,并非事事时时都能帮上你,但多个人多个脑子,我总能帮你出出主意。你是家中独子,既无兄弟也无姊妹,你遇上事不与我商量,还想与谁商量去?”
宁棠最不喜欢听人说教,但卫泱说的话他却爱听,且都能听进心里去。
“好,我答应你,无论往后遇上什么事,都跟你商量。”
卫泱莞尔,“那咱们就此约好,无论姨母答不答应,明日你都要带徐郎中去府上为姨母诊脉。”
宁棠点头,“好,就定在明日午后。”
……
众人原本约好,待酒足饭饱之后,再一同到崇武馆打场马球。
谁知待大家一通说说笑笑,回过神来的时候,时辰已经太晚,打马球是不成了。
卫渲便与众人相约明日再战,便放宁棠和卫澜他们各自回去了。
卫渲原本也预备回去,却被卫泱给拦住了。
虽然没有喝醉,但卫渲明显有些微醺。
卫泱实在不放心卫渲就这么回去。
于是,便请徐紫川亲自盯着为卫渲煎碗醒酒汤来,喝完再走。
卫泱了解卫渲,卫渲在酒桌上一向自制,从不贪杯。
今日之所以会多饮了几杯,不单是因为高兴。
卫泱看的分明,今日卫渲脸上虽总挂着笑,但眼角眉梢却总带着一丝淡淡的苦闷。
与宁棠一样,卫渲也有心事。
而卫渲的心事并不难猜。
但卫泱还是忍不住悄悄的去向常德顺确认。
她猜的不错,昨日卫渲一从福熙宫出去,就直接杀到了景和宫。
毫无疑问,卫渲又与樊昭起了龃龉。
为她起的龃龉。
卫泱望着一身酒气,脸颊通红的卫渲,很是心疼。
她立马吩咐忍冬打了盆水来,亲自拧了条帕子替卫渲擦脸。
“泱儿不必忙,过来坐吧。”卫渲说,神情萎靡,口气消沉。
卫泱点头,便依着卫渲的话坐下了。
“皇兄真是没用,明明知道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却不能彻底为你出了这口气。”卫渲说。
“皇兄何处此言?”
“昨日我去见过母后了。”卫渲眸色黯淡的说,“我与母后商议,请她将如今安置在碧霄宫的那两个人迁出宫外去住。但母后却执意不肯,甚是为此呵斥于我。”
呵斥吗?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皇兄……”
“她怎么对我,我都不在乎。可她不能这样对你,她……”
卫渲的话只说到一半便没再说下去。
卫泱心中疑惑,她不太明白卫渲的意思。
但有一点她看的明白。
想要樊昭与卫渲重现母慈子孝,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母子之间的嫌隙,似乎是越来越大了。
“皇兄,泱儿不觉得委屈。请皇兄不要再为妹妹的事与母后起争执,这样只会叫妹妹心里更难受。”
“傻丫头。”卫渲抬手,轻轻的摸了摸卫泱的头,“真的不委屈吗?”
卫泱心头一酸,险些被卫渲这句话给问哭了。
委屈,她心里怎么会不觉得委屈。
但她却没空心疼自个。
因为比起自怨自艾,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等待她去完成。
见卫泱不应声,卫渲又轻声叹道:“纵使泱儿真不觉得委屈,皇兄也替你委屈,也替自己委屈,替整个大夏委屈。母后她……变了。”
是变了。
但卫泱一时也说不上来,人究竟是哪里变了。
“皇兄认为,母后哪里不一样了?”
“泱儿,虽然有些不甘心,但皇兄承认,母后是个很有见识也极具胆识的女人,她甚至比父皇还有治国理政之才。我曾经无比钦佩咱们母后。但这一两年间,母后变了,变的越发独断专行。为提拔亲信,排除异己,她可以不择手段,甚至……”
“甚至什么?”卫泱追问。
“不说了,今儿与妹妹说的话已经够多了。”卫渲没打算再继续说下去。
“皇兄的话才说到一半,怎么能不说了。”
“小泱,许多事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多,就越会觉得伤心。”
道理卫泱都懂,但她实在好奇,樊昭究竟又做了什么,会叫卫渲对她如此深恶痛绝。
并且还叫卫渲笃定,她听说以后也会因此厌弃樊昭。
“皇兄就说吧,皇兄知道妹妹的脾气,即便皇兄这会儿不告诉我,我回头也会命人去探听此事。”卫泱与卫渲说,尽量表现的从容冷静,“母后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来排除异己?”
“五日前在沥州境内发生的那桩惨案妹妹可有耳闻?”
沥州?惨案?
“是丁阁老家的那桩案子?”卫泱问。
卫渲点头。
这桩案子,卫泱曾听宁棠提过一嘴。
说是内阁丁阁老家的嫡长子在携一众家眷回乡祭祖的路上突遇山匪劫道。
丁阁老的儿子儿媳,还有一个孙子两个孙女,连带着随行的所有奴仆无一幸免。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之一,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丁阁老之痛,尤胜旁人。
据卫泱所知,那位惨死于山匪刀下的丁家少爷是丁阁老膝下唯一的男丁,是丁阁老放在心尖上疼的宝贝。
而在此案中,丁阁老失去的不止是嫡长子,还有嫡长孙。
丁家自此就绝后了。
听说丁阁老已经因为伤心过度而病倒,去府上探望过的人都说,丁阁老的精神已经垮了,辞官是迟早。
恐怕不止是辞官,还随时都有可能……辞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