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输不起
卫渲虽然嘴上答应了卫泱,但心里却并不打算这样做。
三年前那次逼宫惨败后,所付出的惨烈代价还历历在目。
每每想起,都叫人觉得无比痛心。
输了一次,未必会再输第二次。
但卫渲也不敢笃定,这第二次他就一定会赢。
赢未必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好处,可一旦输了,他将承担他根本无法接受的惨痛后果。
他输不起。
可即便如此,他也要放手一搏。
其实,卫渲心里早已做好了输的打算。
打从他心里冒出再次逼宫的念头以后,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成功之后,要如何处置他的母后樊昭,如何铲除樊昭背后的势力。
而是他一旦输了,要如何最大限度的保全他最想保全的人。
卫泱就是他最想保全的人之一。
究竟怎样才能保全卫泱呢?当然是不叫卫泱真正参与到这次逼宫的计划之中。
无论卫泱如何求他,如何热切的想要助他一臂之力,在无法确定计划能万无一失的成功之前,他绝对不能叫卫泱牵涉其中。
即便最后,卫泱怪他这个做兄长的言而无信也好。
身为儿子和政敌,卫渲太了解樊昭这个母后兼敌人了。
樊太后是狠毒起来连他这个亲儿子都能毒害的女人,就算樊太后再疼爱卫泱,一旦叫樊太后得悉卫泱也参与到逼宫反对她的行动中,依樊太后的性情是绝对不会放过卫泱的。
这世上的很多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樊太后第一次将屠刀举到亲生孩子的头顶时,心里兴许会很挣扎很抗拒。
但只要这样做过一回,那便会再有第二回,甚至第三回。
一回比一回更为决绝。
当然,卫渲是打心底里不愿他的这些猜测成真,但当你要去完成一件事之前,必须要做的就是怀着必胜的信念和做好最坏的打算。
而在他最坏的打算中,除了保全卫泱以外,他还有三个最想保全的人,那就是贵妃樊悦萩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卫霖和卫霄。
尽管他未来妹夫徐紫川一直抚慰他说,说他身上的毒有法可解,但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卫渲预感,他的日子已经不长了。
身为一个将死之人,他还争什么夺什么?平静的走完剩下的路不是很好吗?
不好!这很不好。
身为丈夫和父亲,他怎么能留给自己的妻儿一个满目疮痍,甚至是一片黑暗的未来。
他必须要在临死之前为他深爱的人们做点儿什么。
他选择了再次逼宫,他要为他深爱的人们谋一个可期的未来。
卫渲说他很了解樊昭,但在某件事上,他还是猜不透樊昭的心思。
无论他所中的毒是樊昭亲自命人下的,还是樊昭纵容某人给他下的,在他死后樊昭究竟想要从中得到什么?
是像大多数人说的那样,樊昭想要登基成为大夏国史上第一位女帝,还是樊昭仅仅是想换一个听话一些的傀儡?
倘若是前者,那么樊太后要杀的就不只是他这个儿子了,还有两个孙子。
若是后者,他的儿子们虽然能够侥幸保住性命,却会走上与他一样生不如死的旧路。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卫渲想看到的。
因此,卫渲才要放手一搏,逼樊太后退居后宫。
说到底,他所谋划的一切,最终都是为了他最最珍视的孩子,他的血亲们。
这是一场赌上他全部身家性命的战斗,因为输不起,所以他只能成功。
卫渲望着卫泱羸弱却充满斗志的模样,心中越发坚定,他一定要赢。
……
在得到卫泱已经苏醒过来的消息以后,樊昭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犹豫,犹豫要不要去见卫泱一面。
照理来说,她应该去福熙宫看看卫泱,但她……没脸见卫泱。
毕竟,这回的事是因翟清而起,卫泱理所应当的会将这笔帐算到她头上。
她如今恐怕是除翟清以外,卫泱在这世上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
既如此,她又何必巴巴的去讨嫌。
但她们母女总不能一辈子再不相见。
樊昭踟躇着,无法立刻做出去还是不去福熙宫的决定。
就在这时,梁来喜又开了口,“太后,还有一事。”
“你说。”
“回太后的话,永春宫传来消息,说翟公子身上一直高热不退,人已经烧昏了过去。”
“什么!昨儿不是还好好的,今儿怎么突然就高热不退了?”
“回太后,听太医说,怕是炎症。”
樊昭虽不懂医术,但炎症会死人是常识。
但凡是不幸患上炎症的人,十有**会有生命危险,
“那些太医怎么说,可能治?”樊昭问。
“回太后,太医们也不敢说一定能保住翟公子的性命。”
“这是什么话!”樊昭勃然大怒,“你去告诉太医院那些没用的老东西,倘若翟清有什么闪失,他们也都别想好好活着。”
“是,奴才这就去办。只是……”
“有话便说。”
“太后,奴才听说翟公子在昏迷的时候,口中一直都在唤着太后,奴才斗胆,觉着太后要是肯去瞧翟公子一眼,翟公子这病兴许就能好了。”
眼下,樊昭还在生翟清的气,毕竟事情坏到这种地步,全都是翟清的错。
可一听梁来喜说,翟清在神智不清时嘴里一直都在喊她,樊昭的心就软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那么一个人在神智不清的时候喊谁,应该就是心里最在意谁。
樊昭决定去看看翟清,却不是大白天里正大光明的去看。
毕竟,她还是要顾虑卫泱的感受的。
倘若叫卫泱知道,她亲自去探望翟清,卫泱大概真的不会再想见到她这个亲娘了。
于是,樊昭选在天黑之后,偷偷的走景和宫的后门出去了。
在匆匆赶往永春宫的路上,樊昭觉得很不可思议。
想她自入宫那一日起,直到方才,从来都是走正门,就连侧门都没走过,更别说后门了。
而她第一次走后门,竟然是为了悄悄去见翟清。
凭什么?翟清凭什么能让她如此屈尊降贵?
连樊昭自己也答不上来凭什么,若非要让她回答,她就只能说这是她乐意的。
她就乐意偏爱翟清,宠着惯着这个男人。
很多时候,樊昭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翟清下了降头,否则,她怎么会这样喜爱这个人。
被人下降头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可只要对方是翟清,她心甘情愿。
她就是那么钟爱翟清,钟爱到连她自己都常常会觉得害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