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掌柜！今天送来一百斤香酱鸭，晚市专门开个窗口，保管能全部卖掉！不仅如此，还能带动酒楼的生意！”
洪念真笑眯眯地走到陶缸前，只见缸里卧着七八只肥美的鸭子，皮色红亮，酱汁淋漓，看上去很好吃的模样。
“不错嘛！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些鸭子一看就很诱人，别的不说，色香味的色，是有了。”
洪念真明褒实贬，阿水当然听出来了。
“洪掌柜放心，我这香酱鸭，色香味俱全。香味儿与众不同，喜欢它的人，自然会寻踪而来，不喜欢的人，哪怕就在它跟前，也不觉得特别香。洪掌柜习惯了香酥鸭、烤鸭的味道，估计是不爱浓油赤酱这种风格的鸭子，所以闻不出来。”
洪念真笑道：“还有这种事？千山，五儿，你们闻到这鸭子的香味了吗？”
李千山使劲儿吸吸鼻子，摇头道：“说实话，我没闻到。看来我跟洪掌柜的口味一致。”
陶五儿倒是闻到了香味儿，却毫无鸭肉之味，而是一种淡淡的香料的味道。
她瞟一眼阿水，故意说：“我倒是闻到了，很是诱人的一股香味。”
阿水哈哈大笑。
“陶姑娘还是识货的。”
洪念真说：“阿水这话说的，倒像是我跟李公子是不识货之人一般。”
阿水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狂妄了些，连忙赔笑道：“岂敢！岂敢！我只是想夸夸陶姑娘，绝无冒犯洪掌柜和李公子的意思！这香酱鸭的香味，虽然不是人人都能闻到，都会喜欢，但我敢担保，无论是谁，只要尝过我的香酱鸭，一定会吃一口想两口，吃两口，想三口，吃过之后念念不忘，每天都想来你这酒楼报到，只会叫上一碟香酱鸭，吃口鸭肉，啜口米酒，笃悠悠地过完这个夏天。”
洪念真点头道：“不错。看来，陆家庄酒楼的生意，就要靠你阿水的香酱鸭来拯救了。今天我们就试试吧！”
她同李千山耳语了几句，李公子便离开了。
“这些香酱鸭，你准备卖给我多少钱呀？”
阿水开了一个价，洪念真并不讨价还价，立刻答应下来，并差陶五儿叫来姚管家，现开了银票给他。
“洪掌柜爽气！”阿水笑逐颜开。
“不错，你的价格还算公道，销量不错的话，我还能赚一点。”
阿水将银票揣进袖袋里。
“洪掌柜，我建议你不要想着多赚，薄利多销嘛！只要你这里生意好，需要多少香酱鸭，我都能给你做出来，准时送到。”
洪念真淡淡一笑。
“你放心，刚开始是做口碑，我当然不会卖高价。这香酱鸭若是受欢迎，以后我再稍微提点价，顾客也能接受。”
阿水说：“正是，正是！我也是瞎操心，乱嘱咐。洪掌柜，那你快快命人将这些香酱鸭抬到后面去，过会儿晚市开始，就可以开卖喽！”
正说着，李千山带着谷麦两兄弟来了。
阿水是在陆家庄呆久了的人，自然明白谷麦两兄弟是何等神奇的存在。那两个巨人朝他走来时，阿水委实吓了一大跳。
“洪，洪掌柜！不过是搬运几坛香酱鸭，何至于劳动这两位大力士呀？”
谷麦两兄弟如两团乌云般朝他们压过来，阿水连忙闪到洪念真身后，面露惊恐之色。
谷子和麦子瞪了他一眼，随后弯腰，两人一手拎起一只坛子，剩下那只就由李千山和陶五儿合力抬着，朝后院走去。
洪念真待他们离开，才笑着对阿水说：“谷麦两兄弟很久没出来了，闷得慌，让他们活动活动身子也好。”
阿水惊魂未定。
“原来如此。这两兄弟的块头太大，又不通人情世故，除了你，谁的话都听不进，我只是害怕，万一他们听错话了，一巴掌挥上来，我可吃不消。”
洪念真微笑道：“我怎么会命令两兄弟对你下手呢？除了有心害我和陆家庄酒楼的人，两兄弟谁都不会伤害的。”
阿水唯唯应着，找了个借口便告辞离开了。
李千山和陶五儿此时已回到洪念真的身边。
洪念真问：“都放好了吗？”
李千山说：“都放在了地下室。”
“很好！”
洪念真将目光转向陶五儿。
“五儿，你的任务很重。赶在晚市开始之前，你要赶制出一批正午三骄，用来免费赠给来酒楼的客人。此外，你还要将阿水送来的香酱鸭研究一番，看看他这鸭子里有何玄机。我们要马上搞清楚，为什么他对这鸭子如此有信心。这两件事，都得速速去做，时间紧张，你想让谁帮你，不妨马上提出来，我来安排。”
陶五儿说：“把宝胜、宝张叫上，让他们帮我做正午三骄的原浆。至于香酱鸭，可能需要洪掌柜和我一起，我们共同来挖掘它的秘密。”
洪念真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了！对了，千山，你也同我和五儿一道吧！”
时间紧张，陶五二立刻叫上宝胜、宝张，将制作三骄汁的程序仔细交代了一番。宝胜很久没同五儿在一起做事了，兴奋异常，动作飞快，效率极高。
三骄汁做好，陶五儿小心兑入用大青山的汽水和栖霞山庄的葡萄酒。比起中午的实验性摸索，这一次，陶五儿和小伙伴们一起，只用了一盏茶功夫，就做出了好几大坛子的正午三骄。
宝胜和宝张都饮了一杯，赞不绝口。
宝胜打声赞道：“喝了这正午三骄，我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气，心里头满满的，都是希望。”
宝张说：“奇怪！我一向胆小怕事，这会儿忽然觉得，就算让我去打老虎，我也不怕。”
陶五儿笑着拍拍宝胜和宝张的肩膀，与他们匆匆告辞，赶到了地下室。
洪念真已取出一只酱鸭，将它放在一只巨大的餐盘里。
李青山立在边上，凝视着这只香酱鸭，眉头微蹙，神情凝重。
“我来啦！洪掌柜，李公子，你们看出这香酱鸭有什么问题吗？”
洪念真说：“很奇怪。这只香酱鸭徒有其表，我到现在也没闻到任何香味，简直要怀疑我的鼻子失灵了。李公子也闻不出。”
陶五儿说：“我倒是闻到了一股古怪的香料气息，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是罂粟的味道。现在，我们把香酱鸭切开，看看它里面有什么奥妙吧。”
洪念真听到“罂粟”两字，脸色大变，连忙取了一把刀，将香酱鸭切成两半。
现在，所有人都闻到了香酱鸭的味道，酱香扑鼻，非常诱人。仔细看，香酱鸭肉的纹理与普通鸭肉也毫无二致。
陶五儿仔细闻了闻。
“现在没有罂粟的味道了，取而代之的，是蚕豆酱的味道。”
洪念真说：“蚕豆酱？我第一次知道香酱鸭和蚕豆酱有关。通常我们用来做香酱鸭的调料是黄豆做的酱油和甜面酱。难道，除了罂粟，蚕豆酱也是阿水的秘密武器？”
李千山说：“这味道很诱人。如果不是因为是阿水送来的香酱鸭，让我们心生提防之意，我真的忍不住想尝一尝呢。”
洪念真瞪了他一眼，却吸着鼻子说：“没错，我也想尝尝呢。”
陶五儿说：“如果连我们都对这香酱鸭没有抵抗力，城中百姓一定会对此趋之若鹜。怪不得阿水会信心爆棚，就等着我们靠这香酱鸭招徕食客，他好坐收渔利。”
李青山说：“商人趋利，这也无可厚非。阿水的水云间地段偏僻，就算能做出诱人的香酱鸭，也难以吸引人跑那么远，只为去尝一口他家的菜肴。所以，他在陆家庄酒楼另设一个窗口，推广他的香酱鸭，这想法和做法，其实也很正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