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虽说是穿着一身普通的蓝色绸衣,但或许是因为坐在御桌前的缘故,倒还真有那么几分天子的气势。他搁下笔,缓缓从上面下来,走到君兮身边,伸手抚了抚君兮的脸,君兮一怔,一甩袖子打掉了他的手。
张七看了看自己的手,轻笑了一下,附在君兮的耳边,小声地说,“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么?”
君兮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听的让人既恶心又战栗。
张七见君兮不语,慢慢的举起手来,用力的扯了君兮的衣领,瞬间,她胸前的两道扣子掉在了地上,露出了内衣。
君兮捂住胸口,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冲动,还有那么多人等着自己救呢。
她往后退了几步,说道,“我以为是怎么回事,原来素昧平生的张七大人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张七笑道,“你想的太多了,你还没有那么大魅力。实话告诉你,我喜欢的是你这个身份的女人。”
君兮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无所畏惧的男人,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光是擅自进入行宫,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了。
君兮问道,“你这人,莫非真把自己当成四宝了皇帝不成?”
“当成?”张七冷笑一声,走回御前,仰坐下看着君兮说道,“我还用装么?我一个堂堂大明皇室后人。”
“是么?”听他这么说,君兮没觉得怎么惊讶,倒是想起了那个张韬,那个反清复明的的狂士,不知道他在不在这里。
“如果不是清廷夺了我朱家的江山,你又怎么知道我现在不是皇帝。”
君兮只感觉他颠倒痴狂令人无语,“可事实没有如果不是么?”
张七把手中的毛笔丢到地上,眼神中露出了几分无奈,“或许是吧,我命中与至高权力无缘。”
他微微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眼,其中的无奈已经散去,转而以满足的神情,“虽然如此,不过我却可以从你身上讨回来,因为你是皇帝家的女人。”
君兮带着疑问又兼有些恐吓的问,“那你不怕被千刀万剐吗?”
“不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张七回答的很干脆,“别说我不怕死,就说这地方,这山西,都是我们的天下,我怕谁?”
君兮看着张七放在桌上的顶戴笑了,“张大人,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官职,但我看你的官帽,也不过是个四品官,说山西都是你的,未免也太吹牛了吧!”
张七看了君兮一眼,有几分觉得无知的意味。他想了一下,说道,“既然你落在了我的手里,我也不怕你跑了,实话告诉你,我确实不算什么,可有一个人,却可以呼风唤雨!”
说到这里,他从御桌前走了下来,来到君兮耳边,说了三个字,“年羹尧!”
不知是张七的语气怪异还是这个名字真的很有份量,君兮感觉自己在一瞬间被震慑住了,以前的疑问也好像明了了。如果说张七的主子是年羹尧,那要炼长生不老药的就是……
“怎么,不说话了?侧福晋?”张七自负的挑了挑眉,像一只叭儿狗一样,“年大将军你总不会没听过吧,他可是雍正都让三分的人。”
君兮原本以为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张七,却没有想到幕后会是年羹尧。如果再不逃出去,向朝廷禀报,恐怕会有更多人被害!
“我能说什么呢?人都落在你手上了,听天由命吧!”君兮缓缓地放下了自己捂着衣领的手,呼之欲出的内衣又重新暴露出来。
张七笑了,他的欲望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高兴极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征服了他的主子。
他迫不及待的抱起君兮,想来一场最后的进攻,君兮却从他的怀里挣扎下来,笑里带着三分媚意,“先别急嘛,皇帝临幸妃子,总是有一套过程的,既然来了行宫,那便按规矩来如何?”
君兮的话正合张七心意,既然自己是皇帝,为什么不过一把皇帝瘾呢?他问君兮,“你倒是说,是什么样的规矩?”
君兮说道,“皇帝临幸妃子,无非是翻牌子,香汤沐浴,最后由太监驾着凤鸾春恩车把妃子带到皇帝寝宫。”
张七听了,自己曾经做过的皇帝梦都浮现在了眼前,让他觉得如梦如幻,他点点头笑道,“好,好,我马上去让人准备浴盆。”
说完,张七便命人准备了东西,让人把君兮带到地方沐浴。因着条件所限,他只派了一个老女人去伺候君兮,君兮打量了她一下,又以她的手太过粗糙为由把她赶了出去。
等老女人走远,君兮悄悄地溜到窗户前四处观察了一下。这是行宫的一个角楼,守卫不多,只有两个人,而且还在打瞌睡。角楼和宫墙之间有一个小门,是排水用的,她比划了一下,应该可以钻出去。
准备就绪,君兮打开门,把两个守卫喊了过来,劈头盖脸的直接骂道,“你们两个大男人,还不走远啊?是不要脸到想偷窥么?”
两个守卫一愣,一脸茫然的互相看了看说,“还偷窥?我们才没那种雅兴,你只管放心好了。”
君兮白了他们一眼,说道,“哼,装正经,你们这种人啊,说一套做一套,谁敢保证你们不会偷看?还不快走远点!”
“好好好,我们走。”两个守卫一脸幽怨,本来大晚上的给她跑到野地礼砍柴少水就够累了,还要被她骂,真是倒霉。两个守卫打了个呵欠,白了君兮一眼,走了。
君兮眼看着他们进了屋,这才悄悄地从后面窗户爬了出来,借住夜晚的掩护从小门溜了出去。四周都是野外,并没有人看守,她接着北斗星瞅了瞅方位,然后奋力的跑了。
或许真的是囚室的姑娘们注定命不该绝。漆黑的只有星辰的夜晚,君兮居然很快的找到了出口。这个出口隐藏的拙劣极了,想来是那天狱卒们给君兮她们送饭离开时,匆忙间掩盖的。上面的大石头,只要是明眼人都会觉得有蹊跷。
君兮刷起袖子,用力的推了半天才把石头推开。她揭开出口上的木板,然后找了快圆石头扔了下去。这是她们说好的,只要囚室的姑娘们看到石头滚下来,就立刻出去。
林小珍此时正紧张的竖着耳朵听动静,忽然一块石头从上面滚了下来,咂住了狱卒送饭留下的碗,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林小珍摸了一下,兴奋的小声说道,“是圆石头,从上面滚下来的,她成功了!”
这一瞬间,姑娘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愣住了。还是林小珍机敏,她把洞口弄大了些,说道,“还等什么,快跑啊!”
林小珍第一个爬进洞里,之后的姑娘们次第跟着,当她们重新见到漫天星光时,都留下了泪,有的甚至嚎啕大哭,因为她们之中有的人被关了很久了。
君兮和林小珍安慰着她们,等她们心情稍稍平复了,这才安排她们逃走。她们大都是本地人,找条安全的路离开不是什么难事。
林小珍是最后走的,她拉起君兮的手,问,“你呢?要不要跟我走?”
君兮摇摇头,”不行,我得去为你们争取时间。”
林小珍不解的问,“你?怎么争取时间?”
君兮说道,“我会找机会杀了他!这样一来等狱卒发现你们不在了的时候,就群龙无首了。”
林小珍听着君兮的话,听出几分绝命的意味,她看着君兮被撕烂的衣服,还以为君兮因为已经被张七玷污而心生死亡的念头,便安慰着君兮说,“妹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我和你一样,都被张七那个禽兽给……但我们要坚强,你不是说过吗?我们不该死,该死的是他们!”
君兮知道林小珍误会了,但时间紧迫来不及跟她细细解释。她取下了弘时的腰牌,递到林小珍手里,说道,“你误会了,我不会寻死,但真的必须得为你们争取时间。要不然你们跑不过官兵的。”
林小珍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君兮指了指腰牌,说,“你带着这个牌子,去找张家口把总,让他立刻派兵到这儿来!”
林小珍听懵了,看着牌子出神了好一会儿才问,“这……他们能听我的吗?我活这么大从来没和官府打过交道,他们……会不会把我抓起来?”
君兮想了想,说道,“这样,你就说是三阿哥遇到危险,让他赶去救人。拜托了。”
林小珍目不转睛的盯着牌子,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把牌子小心翼翼的收好,嘱咐了君兮几句,便动身离开了。君兮看着她平安走远,这才赶紧往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