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兮与清茗四目相对,弘时赶紧互相介绍她们认识。君兮听着清茗发嗲的话音,心里莫名产生几分厌恶,只冲她略略点了点头,便转身回了屋。
君兮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脸色是比以前更苍白了,那段时间的折腾明显又消耗了她不少的精力,现在她头疼的次数明显多了,偶尔还会喘不过气。
弘时进来,看着君兮忧心忡忡的样子,以为她还在为清茗的出言不逊感到懊恼,就走到她身后两手搭在她肩上,说:“真为她生气了?她这丫头就是这样口无遮拦,没办法。”
君兮轻轻摇摇头,她看着镜子里两张年轻夫妻的脸,心里产生几分恐惧。都说闲下来容易胡思乱想,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能拥有多久。张美香曾说过她能活五年,现在再感觉一下,恐怕没有那么久了。
君兮抬手拆掉自己头上的发簪,秀发就像一股小瀑布似的倾泻下来,她把梳子递到弘时手前,说:“弘时,你还没替我梳过头发呢,替我梳一次好么?”
弘时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那个啊?”
“那就随便替我弄弄,古代的那些恩爱夫妻,不都这样做么?”君兮说这话的时候,有几分乞求的意思。
弘时接过梳子看了看,一脸为难的又放下了,“哎呀我不会啊,你要梳头我把秋天叫来吧。”
君兮有些失望,拿起梳子自己梳了起来,等她把发髻重新绑好,才问坐在一旁比划剑的弘时:“对了,那个小姑娘呢?”
弘时说:“她对什么都好奇,这会儿估计正在府里转悠呢。”
其实清茗根本没有顾得上转悠,姬月听到她的声音后,便找了机会把她叫进了自己屋,要她给自己一个交代。清茗逗着孩子,无所谓的说:“姐,你让我做的事太难了,艾时哥哥武功那么高,我怎么可能有机会杀了他嘛,我这次来呢,就是要告诉你,我不干了。”
姬月生气的捏了她一把,低声斥道:“你个丫头,难道忘了咱们家的深仇大恨了吗?”
清茗疼的哎呦一声,撅着嘴小声说道,“杀害爹娘的是雍正,和艾时哥哥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是他的枕边人都没法下手,更何况我呢?”
“你……”姬月无奈的瞪了清茗一眼,想想爹娘被害时她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什么都没记住,又怎么能指望她去杀弘时呢?反正自己已经下了决心,就自己干吧。只是唯一放不下自己的孩子,她想来想去,还是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了清茗。
清茗一听,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什么?孩子不是艾时哥哥的?”
姬月急忙捂住她的嘴,急的说,“你别乱喊,我把事情告诉你,就是跟你说,如果我出了事,你就把孩子交给齐志武。”
清茗问道:“姐,你为什么非要置艾时哥哥于死地呢?就这样一直下去不是就好了吗?”
姬月哼了一声,说道,“仇深似海,弘时不死,我不放心,再说了,这孩子是齐志武的,我无论如何都得让孩子喊他一声爹。”
“骗人!”清茗不屑的说,“姐明明是因为日子过的不顺才迁怒于艾时哥哥,如果艾时哥哥对你宠爱有加,我才不信你会有这种想法。”
姬月争辩道,“别胡说,我嫁给弘时完全就是为了报仇,我爱的是齐志武。”
“根本不是!”清茗对姬月嚷了起来,“姐,虽然你嫁给艾时哥哥的时候我还小,但我完全能看懂你的心思。记得你出嫁的那一天,我站在你的旁边,看着丫头们给你梳妆打扮,你的脸上露出的那种幸福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其实你比谁都喜欢艾时哥哥。只是你后来发现他根本不爱你,你才慢慢变成了对他的恨!”
“好了我嘱咐过你了,你出去吧!”姬月一指大门,然后把脸撇到了一边。
清茗站了起来,对姬月说道,“姐,那我出去了,不过艾时哥哥是无辜的,我绝对不允许你伤害他!”
姬月听着清茗如此口气,掉过头来带着嘲讽的看着她,问,“怎么这么激动,难不成你喜欢上了他不成?”
清茗大胆的说道,“没错,是,所以我不允许你伤害他。”
姬月看着她,冷笑一声,“可惜你来晚了,他的心里只有董君兮。”
清茗也笑了,笑得异常自信,“我也听说了,董福晋自从嫁过来就是专房专宠,不过我呢,也不是姐你,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把艾时哥哥抢过来,所以姐姐你可不准伤害他!”
姬月不屑的哈哈笑了,答应了清茗,等清茗离开,屋子里陷入沉寂,她却又慢慢的思索起清茗的话来。
自己爱他么?爱。姬月承认当自己看到弘时的第一眼时就喜欢上了这个放荡不羁的少年,所以她才以报仇为名让她的远房叔父把她送到了弘时府里给当时的嫡福晋做伺候丫头,又找机会把弘时灌醉做了他的格格,而她害死嫡福晋,也是为了让他完完全全成为她的人啊!只是她太一厢情愿了,弘时的心里根本没有她,任凭她再怎么讨好也只是换来一次次心寒,最终只剩仇恨,不仅恨他,也恨他喜欢的女人。难道她那次不顾一切的给君兮下鹤顶红,只是为了保住她和齐志武的秘密?难道就没有一丝嫉妒掺杂其中么?她这才明白,自己的心里总是有弘时的,这样与他同归于尽,也是不错的选择。
姬月最终下定了决心,第二天上午,她把秋天悄悄的叫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藏的小半瓶鹤顶红交给了她,让她找机会在弘时的饭菜里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