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起于隋朝,始于大业年间,就是那个被称为千古第一暴君的隋炀帝。
后世,我们从小就被灌输,隋炀帝是多么残暴,多么昏庸,多么荒淫无道,多么残忍好杀。作为一个皇帝,他把皇帝能干的不能干的坏事都做尽了,他害得中华大地尸横遍野,战火风飞。他把一个大好盛世,变成了人间地狱。
可是从没有人告诉过我们,隋炀帝是多么英勇善战,也没人告诉我们他开凿的运河比长城还要伟大,更没人告诉我们,他提倡的科举对整个国家民族意味着什么。
寒门如何出贵子?科举。
无论学子出身富贵,还是贫寒,这是成为人上人的唯一途径。好比后世被人吐槽烂了的,中国式教育。
国家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有远大前程,一个人的未来,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家庭出身和后天努力。
但国家能保证每个人都有受教育的权利,只要读书,就会保证无论各种家庭出身的学子,都使用一种教材,一样的老师,希望的试题。
这种教育和选材之法,最大的好处,就是能保证大多数人公平教育的权利,保证大多数人只要通过自身努力,就有向上的阶梯。
后世整天在网络上卖弄思想的文人们,对古代的科举,当代的教育嗤之以鼻,却对西方的一切奉若圣经。
他们不会告诉你,西方贵族统治制度下的西方,人民受教育的权利是一种奢望,却不会告诉你文艺复兴时期,西方的精英对科举制度的惊羡。他们会告诉你义务教育种种弊端,却不会告诉你,西方对中国基础教育的惊叹。
他们会告诉你,西方的学生是多么了快乐,却不会告诉你国家每年在教育上的巨额投资。他们会告诉你,西方人是用玩的方式在学习,却不会告诉你,整个亚洲,都是在中国的影响下,都是以教为主。
他们会告诉你,填鸭式教育对学子的残酷,却不会告诉你,西方奉行的精英教育。也不会告诉你,贵族学校永远对贫民学习关闭,更不会告诉你,精英学校高额的学费,普通大学高额的书本费。
文人有才无良,就像隋炀帝,他带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在他死后的一千多年里,没有一个他所重视的寒门学习,在功成名就以后为他发声,正名。反倒是,这些掌握舆论的笔杆子,前仆后继的在他身上拼命踏脚,让他一臭再臭,万万年。
杨烁不是愤青,但他对这些事物的看法,愤怒。他崇敬那些兢兢业业,三思而后言的学者,鄙视侃侃而谈,误导青年的文人。
谁想,造化弄人。来到这大明,他自己居然也马上将成为文人阶级的一份子,史上最庞大臭不要脸,白眼狼朋友圈地一员。
不是杨烁太偏颇,而是事实就是如此。求贤若渴,放牛娃皇帝朱元璋,给了士人空前的地位,国家供养,免粮免税,有明一朝,士人何止千万?换来的是什么?
这千万士人中,固然有于谦那样力挽狂澜的名臣,也有海瑞那样的道德楷模,更有史可法,史忠正这位最后一位士大夫。可更多的是什么呢?
更多的是崇祯皇帝煤山自缢时的凄惶无助,是李闯入城后,挣着做官的丑态,是清军入关后,指点江山,奉谋献计的谄媚,是南京城里,才子名士的跪地请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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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房一间!”
小顺子啪地一下,一串明晃晃的铜钱拍到客栈的柜台上,他身后的杨烁,背手望天儿,一脸大爷样。
太气人了,和小顺子进了县城,天晚了找地方住,谁知进了第一家客栈,伙计直接就把他俩带去了大通铺。
大通铺是什么意思?就是一张大床,十几个人挤,臭脚丫子味儿,呼噜声,咬牙放屁吧唧嘴。
也怎么也是小有资产的地主,又是来赶考的,能受那份罪?不巧的是,临近县试,这县里稍微有点排场的客栈都住满了,直走到县城边上,才有这么一家差强人意的。
“二位客官里面请!”小二点头哈腰,“咱家这客栈别看小,可干净敞亮,保管您住得舒坦。”
杨烁跟着小二走到后院,说是上房,其实就是一个单间,单间旁边的空地上就是一个马骝。
将就吧,杨烁点点头,小顺子扛着行李包袱就蹿了进去。
小二见杨烁一副东家派头,笑着问道,“这位客官,眼瞅着到饭点了,您二位用点什么?”
“上好的牛肉切二斤,半壶酒。”杨烁也土豪一把,来明朝好些日子了,居然连牛肉都没吃过。
小二呆了会儿,强笑,“客官真会说笑,谁家敢卖牛肉呀!”
杨烁恍然大悟,这年月牛属于战略物资,私自杀牛的罪过,堪比养汉。
就听小二继续说道,“不过咱家有新鲜的驴肉,下酒最好,早上刚杀的,炖了一天,入口即化。”说着,挤了下眼,“驴鞭驴宝大腰子,都全乎,大补!”
我倒想补,补出火来哪发去?杨烁心里笑骂,说道,“切二斤驴肉,拌个新鲜凉菜。”
“得嘞,您稍等。”小二笑着答应,一溜烟的走了。
“东家,咱带的被子用换吗?”小顺子把东西放屋里,问道。
杨烁瞅瞅,屋里头两张床,一张桌,被你褥子看起来也挺干净。可一想到自己有脱衣服睡觉的习惯,还是点头,让小顺子都换上。
其实他大可放心盖,这年月的住宿条件比不了后世,但被子褥子洗漱绝对比后世良心。更不会拿擦马桶的抹布,给你擦桌子。
此时,旁边屋子传来几声说笑,杨烁看过去,正巧一个三十出头的书生,也探出头往这边看。
那书生先拱手笑道,“这位兄台请了,敢问阁下也是来县试的?”
“正是。”杨烁回礼,“您也是?”
书生笑道,“相请不如偶遇,屋里有几位县学的同窗,大伙一块聚聚。”
杨烁正欲拒绝,他这赶考纯粹是走过场,和这些正牌子读书人在一起,非得露馅不可。
却不料这书生是个自来熟,几步走过来,抓着杨烁手臂道,“在下刘一周,痴长老弟几岁,叫声贤弟不算托大吧!屋里坐坐,一快喝上几杯。”
“恭敬不如从命了。”杨烁无奈,被刘一舟拉到了那屋。
咦,这刘一舟不是鹿鼎记里的亲亲刘师兄么,想不到这里遇到一个同名的。
屋里已有三四个书生围坐一起,都是三十出头的样子,似乎已经喝了半天,几人有些醉眼迷离了。
“坐,坐。”刘一舟笑着对众人道,“诸位,这位贤弟也是今科的生员。”
众书生抱拳行礼,其中一长脸书生看了杨烁半晌,问道,“贤弟看着面生,可是青田县人士?”
“本地人?杨家村的。”杨烁笑笑,一坐下他就觉得不自在,有些尴尬。
长脸汉子哦了声,道,“原来不是县学里的,怪不得面生呢,贤弟恩师是哪位?”
文化人就这德行,上来就查户口。就好比后世一个名牌大学生,张口就问你哪学校的,你导师是谁?
你要是个三流大学,或者大专生,恼不?
杨烁道,“在下自学。”
“哦……呵呵……贤弟大才。”长脸书生皮笑肉不笑,言语中颇有不屑,欠揍的很。
刘一舟却若有所思道,“贤弟说的杨家村,可是那亩产千斤稻的杨家村?那位稻童子,贤弟可认识。”
杨烁笑了,瞌睡来枕头了,想说相声就有捧哏了,你不是瞧不起我么,爷也是有名号的人物。
当下抱拳道,“在下就是杨烁,杨十三,稻童子不过是乡人谣传,当不得真。”
今天卡文了,就这些,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