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冉睡眠质量向来很高，昨晚睡的尤其好，早上睁眼已经十点半。看清闹钟的时间吓得立马起床，三分钟洗漱完毕，没有帮忙收拾房间，保持来时的模样。

下楼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客厅也很干净。

早上陆凌第一个甩手，感叹：年纪大了，不比从前，回家。

沙发上躺着一个人，黑色羽绒服裹得严实，头发都没露出来一根。

“莫景阳，我起来了，你去睡吧。”孩子心里有点不好意思，她平时七点半能醒，不过平时十点之前就会睡。昨晚睡得晚，今早起得晚，但待在床上的时间和以前一样。

“哦，大白天的，我就不送你了，你没……”

“没有，绝对没有。”孩子双手交叠，小脸特别严肃。

陪笨笨玩了会，木子冉抬头看了一眼二楼，转身回客厅。她打开冰箱，只要莫景阳在家，冰箱里面的食物一直不缺。其实那人也会下厨吧，可自己不动手，谁给他饭吃。

挑食材煮了瘦肉粥，做了三个煎蛋，分量很足。他们都长大了一岁，笨笨个头也不小，应该比以前多吃点。

给笨笨盛了一大碗粥和一个煎蛋，剩下的都留给莫景阳，她现在回木家正好能赶上午饭。

陆家派的人做事干净有效，不仅客厅打扫得一尘不染，外院也看不到一点烟花灰烬，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出了门，冷空气袭来，她加快了步伐，手揣进口袋，摸到了昨晚的一百块，孩子弯起嘴角，要买什么好呢？

回了木家，大伯和婶婶出门拜年了。木子涛和木子清初一不走亲戚，舅舅家的小表妹特别烦人，要了父母的红包不够还将手伸到他们面前，不喜欢。反正舅舅不会给他们红包，不去也罢。

“木子冉，你昨晚听清楚了没有，我不是帮你，你可别会错意。”木子清看到人回来了，立刻冲上前，揪住，势必要解释得清楚明白。

睡了一觉，精气神恢复，木子冉一把抱住来人，叹气，“哎，听到了，听到了，子清，谢谢。”

木子清推开她，瞪大了眼睛，“不许接近我，既然住在木家，就要乖乖听话，别惹我妈生气。”

孩子水眸轻闪，这样的要求不过分，笑了笑，“好，除非她打我。”

她怕疼，昨晚火辣辣的疼痛感一直萦绕在周围，像梦魇一样挥不去。

肚子饿，孩子去了厨房，热了午饭，问了木家兄妹，他们要出门，所以只热了一人份，全部吃完。

回学校前，木子冉去了一趟陆家。站在门外按门铃，是上次开门的阿姨，见小姑娘没带狗，热情的招呼人。孩子说找陆凌哥哥，准备在门外等。

后面突然出现一个女人，很漂亮，有气质，怀里抱着小娃娃，木子冉认识，是陆凌的妈妈。

“阿姨好，我找一下陆凌哥哥。”木子冉微笑，印象中这个阿姨好像很好相处，不过心中依旧紧张。年夜的阴影让她面对所有温柔的母亲，心有余悸。

“你是木子冉？”陆妈妈看着水灵灵的小姑娘，眼睛一亮，亲切地笑了。

孩子点头。

陆妈妈嘴角笑意加大，亲昵地抱了她一下，“好久没见小子冉，居然长这么大了，真漂亮。陆凌在家呢，你进来坐会，我叫他下来。”

木子冉不好意思，她只是想送个中国结给陆凌，送完就走。那人平时也算照顾她，无论如何，都该表示表示。

陆凌应该是帮佣阿姨叫的，刚进门人就下楼了，露出笑容，“子冉，大冬天的出门记得戴手套，万一生冻疮多丑。”

“陆凌。”陆妈妈非常不喜欢陆凌对待各家千金的态度，冷风中带刺，是多想招人厌，去掉最后一句话多好。

“我的手不给你牵也不是长给你看，瞎操心。”

陆妈妈眼睛更亮了，怜爱地摸摸小姑娘的头，这孩子，有前途。

“妈，子冉找的是我，你把老二抱房里吧，口水流一身……”

“好好好，我回避，你俩聊。张阿姨，中午多做点菜，子冉爱吃鱼，你把那条海鱼红烧了，少放辣。”陆妈妈实在不想听到老大对老二说什么不中肯的话，走人落得清净。

陆凌在家也穿着厚厚的居家服，不过人收拾的干净清爽，比起莫景阳那邋遢样简直就是居家男神的形象。

“给你，庙里求的。”同是中国结，但庙里求的有佛祖保佑，承载着祝福，会给人带来好运气。

“你给大洋的也是这个？”陆凌笑着接下，姑娘家的东西重在心意，至少现在，他还不想和莫景阳有差距。

“是呀，还有子涛哥。”三个男生都是中国结，木子清和她的不一样，求的功名符，保佑今年中考一举高中。

木子清虽然才初二，拜佛时间越长越虔诚，能受到多一些关注，积福更多，效果应该更好。

“所以我排在最后一个？你太偏心了。”

太装，木子冉不回应。

“那个，我生日的事情是你说的吗？”孩子低头，有些羞怯。她生在除夕夜，木家子字辈，爷爷原本取名木子夕，爸爸没同意，给小她两个月的妹妹取名子夕。

“哦，我就说了以前大年夜有个孩子访遍各家讨礼物，大一岁礼物多一倍的事情。没想到大洋能猜到是你，智商的确让我惊艳。”陆凌长得清秀干净，说话时优雅温和，再大的事情也能说得风轻云淡，掀不起风浪。

木子冉摸鼻子，莫景阳看着不像个笨蛋啊，为什么陆凌老鄙视他智商，高中没陆凌好倒是真的。

“你一直宣扬我任意妄为的旧时形象，他猜不到是我才怪。”

“哈哈，害羞啊，没事，大洋是个粗线条的人，不会在意这些细节。”陆凌耐心十足，将小姑娘的反应尽收眼底，微微一笑，朗月入怀。

“我脸皮比你薄，很容易羞涩，不过，你跟他很熟吗？”

终于问到点上，虽然只沾了边缘一角，但一点也不妨碍他对木子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出所有有关大洋的陈年往事。

“嗯，我们同岁，算一起长大。你知道吧，别墅只有大洋一个人。”

孩子点头，半年了，除了大年夜外，没见过其他人。

陆凌挑眉，眉宇微敛，深深叹了一口气：“大洋出生时，莫夫人难产，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当时莫夫人坚决留下孩子，莫老爷同意了，最后莫夫人去了，大洋活下来。可是大洋外公始终认为是莫家保小弃大，一怒之下，断绝来往，外孙也不顾，撤出了莫氏公司的所有股份。”

木子冉心中一紧，八九十年代的医术和观念和现在有很大差别，就算莫夫人坚决留下莫景阳，莫家也免不了被外面猜测保小弃大。

“莫老爷有两个儿子，莫叔叔和莫大伯，两人持股相当。但莫叔叔因为娶了莫夫人，股东支持率更高，成为莫氏执行总裁。可撤股后莫氏受创不小，莫叔叔地位也受到威胁，那时候一心忙着公司，大洋就交给了莫老爷。一年后莫叔叔娶了周氏千金，商业联姻，他依旧是莫氏总裁。莫老爷不管公司的事，一心回家带孙子，莫大伯觉得老人家偏心，肯定在公司帮了莫叔叔夺位，一气之下，搬出莫家，在外自立门户，很少回来。”

“莫叔叔作为大洋的父亲，有责任抚养他成人，每个月会给抚养费，倔孩子一身傲骨，不肯要，莫老爷命令必须接受，该是你的别人一分都不能少了你，大洋妥协。五年前，莫老爷脑梗去世，临终前分财产，看着大儿子二儿子在外面都混的人模人样，想把个人财产全给大洋。莫大伯看出老爷子的心思，把自己俩孩子拎老人家面前痛哭流涕，莫老爷心烦，一声令下，别墅和公司股份让大洋挑，剩的其他人爱怎么分怎么分。”

“他选了别墅？”

陆凌深深叹气，恨铁不成钢，“嗯，要了别墅，多笨的孩子，莫老爷的股份买十栋别墅都绰绰有余。”

“要我我也会选别墅，那是他的家，若没有了就没有了，可钱没有了还可以再赚。”在这件事上木子冉绝对支持莫景阳，自己住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哪能轻易舍弃。

陆凌重重点了一下孩子脑袋，更揪心，“傻孩子啊都是傻孩子，要股份多好，花两倍价格买下别墅还能剩一大笔钱。若是管理得当，这辈子吃吃喝喝，一生都不用愁了。”

那别墅对莫叔叔和莫大伯的作用不大，两人要分也得卖了才能分得匀，若开两倍价格，等于他们各自还赚了一笔。商人最喜欢的就是利益，加上那时候莫老爷还剩口气，莫景阳要提出来说不定打折卖给他。

木子冉呆住，陆家教出来的孩子，果然不同凡人。

陆凌淡定喝了一口茶，给孩子塞颗糖，“不用担心，那小子能一直过得潇洒肆意，肯定还有别的秘密，就是还没探到。”

“我才没有担心。”而且人家明明身世坎坷，可从他嘴里说出来，一点也生不起同情之心。

学校里的八卦从来不会缺，而且传播路径和形式多种多样，速度也不比新闻慢。最近一段时间，高一3班颇为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