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是个观察入微的男生，子冉从进场，目光一直盯在莫景阳身上，只不过今天操场人太多，要发现也不太容易。

莫景阳今天发挥的和往常差不多，状态也没有特别好或不好，看着没什么异常。可，太安静了，除了打球基本无话。

观察了一会，发现他时不时会往场外看一眼，视角很窄，动作很小，时间很短，不特别注意很难发现二人眉目传情。确切说，可能没相互传通，木子冉的眼神一直没有变过，纯粹的我在看你，你没发现，继续看你。

不过，这边当然发现姑娘看他，把说话的时间全用去回应，只是：“大洋，你该表现得明显点，那姑娘好像没发现你的回应。”

“回应什么，她还是个孩子，你别瞎想。”

“把球给大志，咱聊会。”秦风双手张开，死死拦住对手，不准备投篮的话一点也不影响说话：“她进入青春期了，不是小孩子，总会萌生出该有的情愫。或多或少，或明或暗，我们都是过来人，有经验。”

青春期荷尔蒙的作用，无论男生女生都会萌生出对异性的好奇，被异性吸引，这是无法避免的现象。或许这点情愫只是一种欣赏，一种好感，不能修炼成爱情，那也是过渡青春的一种经历，伴随着你的成长。

“切，那孩子呆的很，不像是有觉悟的人。”手中的球扔了，助攻。

“谁还能有你呆，那女孩正在人生岔路口，有个人能引导她走向正确的方向，难道不比她一个人瞎碰乱撞，跌宕起伏好一些。”

青春期过后的少男少女基本上都初具成型，是黑是白就看你如何长成。他们这学期还有辍学的呢，不是说你不学习就一定没用，很多时候学了不多顶用。但至少你在学校要形成一个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那辍学的男生若是出去闯荡一份事业，哪怕是一点点有正能量的事情也好。

可他们同学出去就混了黑社会，跟他老大出去闯江湖，现在直接被关到戒毒所，之后……咳，他想远了。

但成长之路就是如此，诱惑太多，环境复杂，有长的正，自然就能长歪，无论在哪一个领域。

感情之路不比成型之路轻松，他们家庭圆满的孩子都这样，何况都没有监护人陪伴的木子冉和莫景阳。

“长歪了我也能给她扶正，小丫头一个。”

高三时间紧张，打篮球一般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今天虽然人多，可马上要过饭点，连剩菜剩饭都没得吃。果断的歇手，奔食堂。

那边人走了，这边战火纷飞，正是最后关键时刻，十分紧张。文科班男生吃了火药似的全力爆发，坚决不能输的太难看。

子冉和余琪后半场递了前半场两倍的水，大热天的有些累，肚子也饿着，坐旁边问：“这水我们能喝吗？”

余琪吞咽了口水，看了一眼为数不多的存量，狠下心：“能喝，但两班米粮一样多，咱班男生是人家两倍，剩下的都可能不太够，我们不喝了吧。”

子冉哦了一声，说：“那我们喝他们班的吧，就一瓶，我们分着喝。”

“不行，咱要坚定立场，坚决不向对手妥协，不受他们一分恩惠。”余琪是个正义的姑娘，这点木子冉知道。可这也是一根筋的姑娘，有点可爱，却也有点受罪。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不喝就不喝吧，再过半小时就能结束战斗，她要回去喝一桶水，冷热不拘。

“拿着。”

熟悉的声音，子冉回头，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咧开嘴笑：“你吃过饭了吗？”

他离开没十分钟，身上依旧穿着球衣，少年的模样阳光帅气，潇洒飘逸。

莫景阳避开带着笑意的眼神，多大人了，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就怕别人不知道你开心似的，笑得太灿烂。

“同学，你挪挪。”

他直接挤开子冉左边的男生，坐下，把东西塞姑娘怀里，拿起另外一只手上拎的饭盒，大口大口吃起来，动作自然流畅。而旁边的男生对他的评价只有两个词：没礼貌，厚脸皮。

子冉看了一眼手中地袋子，一盒牛奶一个鸡蛋，还有一块软面包。眨眨眼睛，回头看认真吃饭的男生：“给我的？”

“嗯！”

“我可以吃吗？”

莫景阳手顿住，好像要生气。

吃。

姑娘特别渴，先喝牛奶，发现余琪正在看她。嗯，这模样，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她把牛奶递过去：“你也喝点。”

余琪回过神依旧惊讶不已，拽她袖子：“敢跟我说谎，你不说你没男朋友吗？这人谁呀，还有上次送你回来的男生是他吗？孩子我跟你说，追你的人多了可一定要保持头脑清醒，不能因为他长得帅，会打球你就被迷的神魂颠倒，对女孩子来说失去主动权很危险。”

余琪对年龄偏小的木子冉同学始终怀着一颗当姐姐的心，就怕孩子单纯被大灰狼叼走，时刻进行成长教育。

“放手。”

莫景阳头没看那边，可话是对余琪说的，语气还不算太恶劣，淡淡的音调莫名的让人觉得他不开心。

子冉瞥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她穿的长袖，但余琪是个女汉子型的人物，做什么都比一般女生的影响大那么一点点，比如现在：“琪琪，你放手，我衣服要坏了。”

余琪觉得莫景阳有些可怕，想找子冉寻安慰。这一看，姑娘雪白的肩膀露出一大片，旁边的肩带若隐若现，吓得手一松，衣服归位。

“对不起，我不小心的。你这孩子看着清淡，却总能出其不意，攻的人措手不及，害我都不淡定了。”

木子冉的性格偏内向，在班里话很少，平时也就跟她聊的多一点，可余琪始终觉得这姑娘不像平时表现得那般清冷孤僻。

子冉笑笑，“没事，你喝牛奶吗？”

牛奶，旁边那个男生送的，“不用，比赛时间很快就到，估计他们喝不完，我待会自己拿一瓶。”

余琪坐着特别安静，目不斜视，始终看着自己班上的同学。有几个男生打的还不错，尤其是阮浩军，可以和理科男相媲美。

子冉抠抠手指，低着头：“你打球很帅。”

刚刚看他打球被发现，她就夸他一下好了，反正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什么也不说……她想说点什么。

莫景阳包了一嘴的饭，问：“是我帅还是打球帅？”

姑娘怔住，手一松，鸡蛋掉旁边石阶，蛋壳破了。她就着袋子飞快地剥出嫩白嫩白的部分，精准地掐住位置剥离出蛋黄，然后将蛋白全塞嘴里，撑起两边腮帮子。

这样，就可以不用回答了。

“丁点高的个子还敢挑食，难不成你想这辈子就这高度，把蛋黄吃……唔……。”

她趁男孩开口的空隙将蛋黄塞他嘴里，看着整颗蛋黄还不能塞满的嘴巴，呵呵傻笑，水眸弯弯。

莫景阳看不下去，收拾东西走人。她目送某人挺拔英俊的背影，摸鼻子，真生气啊？把他买的面包吃了应该就不生气吧。

木子冉和余琪一早就猜到比赛结果，此刻丝毫不意外，联谊赛而已，结果不重要，过程精彩就行。而且自己班没有输太多，两女孩高高兴兴回去，一人得了一瓶矿泉水，边走边喝。

“子冉，你还没和我说那男生是谁呢？”余琪可没忘记这事，是件大事，关乎孩子幸福呢。

“他是邻居的邻居。”

“青梅竹马？好浪漫，不过，那男生看上去好凶的样子，他不会对女生动手吧？”余琪喜欢看浪漫爱情剧，有一点点王子公主情节，莫景阳显然不符合她心中的王子形象。

子冉坐在床上，想到他平时的为人，不确定会不会，“不知道，反正不对我动手就行。”

有的女生比男生还可恶，不打不成器，她小时候也挨过不少板子。

余琪翻白眼，“看你这恨嫁的模样，还真喜欢啊，什么时候的事情，隐藏地也太好了点。”

之前真的没有一点风吹草动，若不是今天亲眼见到他给木子冉买吃的，两人熟稔的关系，料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姑娘后面会有那么一个人。

“那个男生是何志的室友吧，我看他们一起打篮球，关系好像挺不错。”

林悠悠也过来插话，她是寝室目前唯一一个交了男朋友的女生。今天联谊赛班上基本所有人都去看了，自然看到某人献殷勤的一幕。

“不清楚，除了莫景阳，其他人我都不认识。”

木子冉实话实说，她当时很紧张，也有些害羞，可并不排斥。大方交朋友没什么见不得人，无论男朋友还是男性朋友。

回了寝室比操场更紧张，她能感觉到，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那他叫什么名字？”林悠悠觉得找到了一个和自己有共同话题的人，主动和子冉搭话。

“你想知道他名字做什么？”她不喜欢别的女生从她这里打听他的事情，也不会说，因为和她们没关系。

林悠悠笑了，怪嗔道：“哇，占有欲太强男生会觉得压力很大的。他不是跟何志一个寝室么，我了解了解自己男朋友的室友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欺负他，有什么不对。”

子冉也笑了，淡淡的弧度：“没有不对，只是问错了对象。你想了解你男朋友的室友，可以问你男朋友，或者直接去问他室友。”

“我说，木子冉你这人怎么回事，未免太难讲话了吧。有必要防贼一样防着我吗？如此小气哪个男生会喜欢。”

林悠悠早清楚木子冉不是个好讲话的人，清冷的样子总是透出一股疏离，不会主动走进别人的圈子也很少放人进她的世界。而且，警惕性特别强，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会养出一个小小年纪便如此深沉的孩子。

余琪想插嘴，子冉止住了，目光平静：“我不清楚自己算不算难讲话，但是我非常不喜欢别人强迫我说自己不想说的话，所以不要再问。”

问了她也不会说，她知道自己性格不好，所以很少主动惹人嫌。任性了些，但始终对人保持着善意，再多的，她做不了，更不知如何去做。

余琪不满意了，吼她：“木子冉，咋这点自信都没有，你要算难讲话谁还能算好说话的人。我比你大，可总是你迁就我，下午让你不喝水你就渴着自己不喝。姐回来郁闷了一晚上，后悔死了，不就一瓶水，大不了再买瓶凑上。还有啊，你文科实力是全班最强的，是骄傲了点可从不托大，别人问你问题从来不吝啬回答，而且讲的比老师还要细致。孩子你平时修佛六根清净，不知道班上人多喜欢你。”

尤其是男生，谁不喜欢聪明漂亮，认真勤奋的女孩。

子冉不知想到了什么，呵呵笑出声：“那我做万人迷吧，将迷万人之力集中于一人身上，他会不会迷我一万年？”

余琪倒床睡觉，什么人，给点阳光就灿烂，最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