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量饮酒对身体没坏处，子冉年纪小了些，要喝也只能给一点点。

她摇头，声音很小很低：“你别喝太多。”

男生喝酒很正常，很多女生也喝酒，她尝过易拉罐装的啤酒，味道很苦很涩，没试第二次。那些能把喝酒当喝水的人很厉害，只是喝多了啤酒不太好。

“子冉不用担心，大洋的酒量可是我们这边最好的，我和陆凌一起灌也不是他对手，不会轻易喝醉。”

邓伟坐的近，耳朵尖，尤其特别关注旁边的两位，自然听清了她的话。

姑娘不是这个意思，解释说：“会长肚子。”

和他大伯一样，肚子像怀孕的女人肚子那么大，走路费劲，过年回家还有很多好吃的不能吃。

四个字，让包间鸦雀无声，然后一阵憋笑，幸灾乐祸地看着某个表情古怪的男生，无情奚落：

“哈哈，大洋你听见了没，以后少喝点酒，坚决守住你模特的身材。”

“哎，仔细一看，我怎么发现大洋肚子胖了一圈半。”

“就是，这件贴身白t恤和去年相比可以改为紧身衣。”

其实若是管的太严，很容易让人觉得难以接触，容易产生隔阂。不过姑娘理由太逗，反而觉得很容易亲近。

“都闭嘴，”他气愤地站起来，抖抖自己衣服：“眼睛睁大点看好了，我身上这衣服是新的，不识货的家伙，瞎嚷嚷什么。”

关键是，身上衣服是他姑娘选的，和她身上的裙子同一天买。嗯，说好带她出去玩，一天都不能耽误，能去的地方都得去。

一群老眼昏花的东西，他一直都是灰色黑色为主打色，去年什么时候穿过白色的衣服，净睁眼说瞎话。

“你不喜欢白色，何必委屈自己。”

一道稍显冷清的声音，在热闹的氛围中显得尤为特别。

子冉被吸引了视线，说话的人她认识，宋丹凝的哥哥宋丹宇，两年都见过的面孔。旁边的那个女生也见过，第一次吃饭见过面的赵甜甜，阿莫初中暗恋过的女生。

莫景阳最终没做捅朋友刀子为自己正名的事情，所以至今为止，除了邓伟和他，人人都认为他暗恋过赵甜甜。

“谁说我不喜欢白色，以前只是穷的买不起。这衣服我家姑娘挑的，精贵着呢，你们只许看，不许碰。”

他说话声音很大，喝酒不上脸，喝了两瓶健康的肤色也看不出脸红。除了说话更加臭屁点，表情更欠揍点，挑不出毛病。

子冉没有喝酒，白炽灯光下白皙的脸微微泛红，羞的。

她不过觉得白色更适合阳光帅气的少年，看着人很精神，衣服的价格还不到她裙子的零头，真的很便宜，实在担不起他口中的精贵二字。

众人无一不鄙视装穷卖傻的莫景阳，若说木子冉啃老能啃到18岁，那他绝对能啃到81岁。从小到大，吃穿用度一点不比陆凌差。

别说他还有栋比足球场更大的别墅，就是别墅里面一件件价值不菲的家具，挑一件卖了都能够一年的开销。他穷，他们该怎么活？

还有衣服能因为买的人不同而价格不同，为了讨好女生这种荒谬的话都能说出来，真是刷新了脸皮的厚度，非常鄙视之。

宋丹宇唇边勾起的弧度加大，却看不出一点开心的意思，亲昵地给旁边的女生夹菜：“甜甜学理科也能考第一名，太优秀了，让我自愧不如。往后我得更努力一些才能追上你的脚步。多吃点，你最近瘦了很多。”

赵甜甜生的清秀，文静温柔的性格，和宋丹宇是高中同学。毕业后攻势凶猛，女孩芳心萌动，觉得此男生真心实意，可以给个机会，相处一段时间再做决定。

此刻男生当众为她做出如此温柔细致的事情，必定是为了表明心意和立场，一阵感动。其实，她要求不高，对待感情认真为第一条，他做到了。

女孩对着男生温柔一笑，如清风徐来，让人舒心。

子冉真心觉得，这是一个值得被珍视的姑娘，宋丹宇捡到宝了。就是不知道……她望向旁边的人，却突然吓了一跳，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正专注地看着她，带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做贼心虚，一直盯着人看干嘛，他有我好看？”

莫景阳刚刚发现隔壁的人特别安静，坐下来一看，这姑娘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宋丹宇，然后咬筷子盯着她。

“那女孩很好，你会不会觉得可惜？”

初中的莫景阳和现在的自己差不多大，如果心里装了一个人，却只能擦肩而过，多少都会觉得可惜。于她而言，不止于此。

他一下没反应过来，又看了一眼宋丹宇，胡子拉渣，稳稳的男生。余光瞥到旁边的女生，明白了子冉口中的女孩是谁，赵甜甜，只是她怎么过来了？

她怎么来的不关他的事，可望着姑娘水灵灵的大眼睛，忽而觉得好心塞。

不仅被误会，还被怀疑优柔寡断，藕断丝连，心里咒骂某人一声，笑眯眯地跟姑娘解释：“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是个向前看的人，不会对过去心存残念。”

关键是孩子你一定要听懂我对那女生绝对没意思，绝对不喜欢，绝对不可惜。

子冉没觉得轻松，反而更加紧张，问他：“我总是跟在你后面走，万一哪天跟不上你的速度，不回头看一看，你就找不到我了。”

莫景阳喜欢和子冉并肩走，拖着大长腿也会迁就她的速度。可子冉喜欢跟着阿莫走，总会有意无意慢他半拍。在人多的地方表现更加明显，从进门开始，就是他走一步，她动一步。

呃，是这样吗？咱俩一直最多隔着半个步子，多了半分我就倒着走一分，不会让你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孩子你担心的事情让我很惊讶。

他睁开笑弯的对于其他人的眼睛，如星辰般的眸子散发出令人信服的光芒，认真地说：“你不一样，放心，不管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至死不休。

心里明白，自己这次消失一个月的事情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好的阴影，每每想起都会觉得心慌，没有安全感。

是他的错，他有罪，他承担。

情不知所起，缘不知何故。18岁的男孩对15岁的女孩，用了超乎人想象的耐心和认真，用了最大的努力让自己成长，争取做一个值得她信赖的依靠。

多舒心的话，子冉听的开心，亲自夹了一个大鸡腿到他碗里，笑着说：“男生肚子大了会很丑。”

莫景阳：……

这鸡腿他是看着还是吃了，吃了肉疼，不吃胃疼。

吃饱喝足之后便是娱乐节目，几个人商量着接下来去嗨歌，消耗能量，不长肚子。

“你让我变成了笑柄，我估计自会被他们笑一辈子。”

莫景阳对于其他人的戏谑耿耿于怀，说什么ktv不远，走着过去易消食，不长肚子；唱歌助消化，不长肚子；酒水零嘴，他只顾买不顾吃，不长肚子，每句话后面都加一句不长肚子。

末了，笑嘻嘻地拍拍他：“瞧我这记性，不长肚子是针对大洋你。至于咱们糙人一个，肚皮撑破天都没事，哈哈！”

子冉摸鼻子，她就见过他被朋友嘲笑过两次，一次因为她的狗，一次因为她的话。

姑娘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欲哭无泪，干脆笑吧，弯起大眼睛开心地说：“怕啥，又不是让他们哭一辈子。多伟大的贡献，他们笑的时候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

嗯，牺牲自我，逗乐众人，特别伟大。

他一怔，随后哈哈大笑，盖过身边十几个人的声音。微微弯腰，让自己的视线与子冉平齐，“真是个活宝，能让我笑一辈子。”

男孩眼睛很黑，可她仿佛从里面看到了一束亮光，明艳绚丽，让人移不开眼。而心里，被满满的感动充斥。

我何德何能，被你呵护，温柔相待。

宋丹凝跟在后面，男孩的笑容太晃眼，令人动容，女孩的娇俏太刺眼，让她妒忌。

即便是喜欢莫景阳的她，当初看中的也不过是男孩的阳光帅气，再加上一点唯我独尊的霸气。可心中存留的那点印象碰到眼前的场景，瞬间如泡沫消逝，不见踪影。

她想，今后能想起来的记忆，一定会是朗月清风时，灯火阑珊处，男孩令人溺毙的无限温柔。虽然，对象不是她。

忽而觉得很讽刺，认识大洋十余年，她从来不觉得他是个温柔的人，就连一点温柔的潜力都不会有。可现实却无比清楚地告诉她，她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大洋，我哥刚刚不是有意针对谁，你别介意。”

她跟了上去，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她，哥哥，陆凌，邓伟都知道，别说去年，自从认识他的那天起，身上出现过的颜色就是黑灰为主。可能衣服一角会有点其他颜色的修饰，但他从来没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白色，也不例外。

哥哥显然是知道白t恤跟他带来的女孩有关，有些替自己出气的想法，但她不想哥哥和他因为自己而生出嫌隙。她和他，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大洋别说给她希望，一句话就拒绝的彻底。

莫景阳没有停下，和子冉并排跟着大部队，回了她的话：“丹凝，我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