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时，是在瑞士，在参加ebs年会时所住的那个酒店里。

那是厉仲寒便是在一时激动之时，在她耳畔这么叫她，一声一声，轻声低唤，温柔得滴出水来。

可那时她问他，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也许，这只是他在疯狂过后的一个小小的癖好而已。

荆尔宜在心底暗暗地这么想，这一次，她选择沉默，不去过问厉仲寒。

厉仲寒轻轻地抱了她一会儿，然后起身离开，走到书桌前，开始认真地办公，一个字也未说。

他一离开，荆尔宜便认真地理了理一头凌乱的发，将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回，然后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听他敲打键盘的声音。

一会儿之后，她自觉无聊，可又没有心思整理那些文件，便起身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脑袋靠近他的怀里。

入鼻是他身上特有的香味，荆尔宜贪婪地深吸了几口气，伸臂将他抱住，脸颊在他胸膛上摩挲着。

“厉仲寒，我不会离开你！”

她仰着头，感受着厉仲寒的手掌轻轻地包裹着她的后脑勺，她以为下一秒厉仲寒会将她抱起，揽在怀中。

可并没有。

“你去那边乖乖坐着，我这边忙完抱你回房！”

他的声音笃定又冷静，虽然温柔，可已没有了方才的炙热情绪。

荆尔宜心底一黯，可面上仍旧带着笑，乖乖地点了点头，一只手撑着桌沿，缓缓地站起身来。

一转身，她的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只听嘭咚一声，东西摔在了冰凉的地板上，伴随着玻璃裂开的声音。

瞬间就猜测到那是什么，荆尔宜的心脏猛地颤动了下，整个人因为这个摔在地板上的东西而变得瑟缩起来。

“对……对不起！”

她连忙开口道歉，不等他说什么，识趣地蹲下身去摸索着那个东西。

“你别动！”厉仲寒忽地喝止她，声音里透着些许凉意。

荆尔宜立刻缩回手，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听到身旁的厉仲寒走开几步，弯下腰将那个东西从地上捡了起来。

有那么几秒，厉仲寒站在原地，无声无息，仿佛和那个东西消失了一般。

地板有些凉，可荆尔宜此刻已经感觉不到这些，只是有些惶恐地垂着脑袋，心底莫名地觉得伤感。

“好了，你别跪着，回房去睡吧！”厉仲寒说着，回到书桌前坐下。

“嗯。”

荆尔宜点点头，十分听话地站起来，地板似乎带着刺骨的凉意，令她的小腿骨打着颤，一直哆嗦着走出了书房。

摸索到卧室后，荆尔宜一个人坐在黑暗中，默默地出神。

回想起刚才的那个厉仲寒，令她感觉非常陌生，一点也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他没有责怪她或是质询她，更没有将她从冰凉的地板上拉起，甚至于，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

——没关系，一个相框而已，怎么也比不上你重要！

荆尔宜在脑海中构想着厉仲寒和自己说这话的样子，刚才心底隐隐作痛的那个感觉越来越明显强烈起来。

嘴角难过地扯开一个弧度，荆尔宜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很可笑。

厉仲寒本就说过，婚姻对他来说可有可无。虽然现在厉仲寒对她体贴备至，但这并不代表，她的存在能取代厉仲寒心中那个如同白月光的她。

对，没错。

那个摆放在书桌上的相框，应该就是那个曾经让厉仲寒放弃婚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