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如果狐狸想见我,让他们明天晚上来吧,如果这般,你们明天也不要过来了,告诫哈迪斯,不要胡闹,哎……还是你看着他吧!”莱斯特在阿蒙的劝诫下重新躺回床上。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阿蒙离开莱斯特去到外面的时候,曾经听说过,狐狸十分富有,过得非常安逸,那些仰仗他生存的妖精们都被照顾到,在人间这是风光无限家族,这么骄傲的人为何要来到九泉。
大嘴蟾蜍是还古来的探路方式,只不过莱斯特的壁炉最近没有使用,而阿蒙的壁炉不光使用了还有血腥味,不过,只要落点是九泉就好了,都是成功进来的路径。
阿蒙回到自己的车边时,胡狂的车也刚开回来,狐狸不像是继续骚扰的人,阿蒙心想,但是已经站在车边停顿了一下,等待对方给解释。
下车的是刚刚递给阿蒙盒子的那个人,阿蒙记得这是小儿子,叫什么好像还没机会介绍。
这位胡二少爷走到阿蒙身边,依旧毕恭毕敬,甚至有些脸红的跟阿蒙拜托,“阿蒙先生,有件事情想恳求你帮忙。”
原来这狐狸一家想在九泉城住上几日,为了莱斯特也为了蛇灵,只不过整个九泉他们能落脚的地方就是阿蒙的城堡。
养尊处优的狐狸,再也住不惯洞穴了。
阿蒙当然不愿留狐狸住在自己家中,于是把夜场借给他们了,夜场的楼上有几间装修豪华乃至庸俗的房间。
“我家里有客,不方便,你们若不介意,夜场我大可不必做生意,那里你们能用。”
胡二少爷开心了许了很多金钱,然后说:“谢谢,阿蒙先生,我叫半帆。”
“半帆残月。”阿蒙顺嘴接了句。
半帆眼睛里闪了闪,颔首退了回去,胡狂在车里跟阿蒙点了点头,算道谢。
阿蒙回到家里,路易还没醒,哈迪斯留宿的书房也没开门,他安排了几个人去夜场帮忙安顿客人,不一会儿,狐狸许下的大量金钱也送了过来。
阿蒙的钱向来收在书房,这会书房有人睡他就全搁卧室了,路易有规律的鼾声让他忍不住想睡个回笼觉,于是他轻手轻脚的重新钻回被窝,屏息躺下。
到了中午路易一睁眼睛就是一堆钱,看了看身边刚起来靠在床头散着起床气的阿蒙,有种很微妙的感觉,原本自己想下床穿个裤子的都没敢动,因为他脑补到那个画面会更加奇怪。
“阿蒙,这是什么意思?”路易指了指那堆钱,不过看那厚度,自己还是挺值钱的啊……
“有人租了夜场住几天,那是租金。”阿蒙迷迷糊糊的说。
路易压根就不知道阿蒙早上还出去过一趟,“谁租的?”九泉城,谁能租夜场啊?路易又问,“外面来的?”
“嗯,狐狸租的。”阿蒙说,然后又简单的解释了状况。
路易听完,过后,他抓了个自己的重点,“你再睡会吧!早上起太早了。”
阿蒙好像就等着他说这话,话音刚落自己又滑进被子里了。
路易在他额头留了一吻,说:“钟敲两下的时候我叫你,好吗?”
阿蒙细微的“嗯”了一声。
路易没急着动,而是保持自己注视阿蒙的姿势过去五分钟,直到确定阿蒙睡熟了这才起身。
……
“狐狸是什么?”午饭的时候只有路易和哈迪斯,哈迪斯正听完路易转述的事情,说:“莱斯特的访客是狐狸?”
“没错。”早上的时候阿蒙也跟路易说过,让哈迪斯最近待在家里就好,省得莽撞了,阿蒙认为哈迪斯肯定不喜欢胡狂的性子,所以路易又说:“莱斯特说了,明天才见他们,对方很有礼貌,你不必担心。”
然后,路易又把狐狸和蛇的故事告诉哈迪斯,他得出的结论和阿蒙很像,狐狸肯定又对蛇不安好心了。
这时有下人来餐厅通传说有客人想见阿蒙,先前路易已经交代过了,阿蒙在休息,不要打扰。
路易问,“谁?”
“客人说他叫胡半帆。”
哈迪斯眨巴着眼睛,“谁?半残?”
路易憋笑,“你让他在厅里等候,一会我过去问问有什么事。”
……“女”主人说的话也是圣旨不是吗?
人走后,路易终于笑出身来,“什么半残,那叫半帆,是胡二少爷,也就是狐狸的二儿子,阿蒙今天说过了。”
“狐狸的儿子?有耳朵吗?”哈迪斯问。
路易被他逗的实在好笑,无声的虚捶着桌子,过了一会,路易收敛了些,说:“我们去看看,也许,还有尾巴呢!”
哈迪斯擦干净嘴兴冲冲的跟着一起去了厅里,虽说有几分像父亲的,但是单看半帆长得有两分女相,白嫩过头了。
半帆不认识他们两,也不知晓这九泉的事情,只不过见两人有主人家的气度,还是礼貌的起身问候。
“你找阿蒙有事情吗?”
路易和哈迪斯在半帆对面坐下。
“我是来致谢的。”半帆礼貌的说。
“你当时没谢?”这回是哈迪斯插嘴问的。
半帆没有防备的条件反射回答,“谢了。”
“那就是有其他事情?”哈迪斯只是觉得礼貌这件事情,过犹不及,已经谢过了再谢一次,难免让人生疑,莱斯特也没教他有把一件事情反复说的,好吧……他或许说过两次自己不讨人喜欢,但这不一样并且,此前他认为狐狸就是不安好心的。
路易本来还想学着阿蒙的样子招待一下客人的,谁料哈迪斯已经再赶人了,他有些尴尬的看着半帆笑了笑,说:“抱歉,阿蒙今天起太早了,我让他再睡会,你要是有事情,换个时间再来好吗?”
“请问您是?”半帆已经从路易的话语间品出了一些不一般都味道。
“我叫路易……这位是哈迪斯。”路易指了指身边。
“哈迪斯先生不是人?”半帆是妖当然知道。
“你也不是人。”哈迪斯调皮的说。
……
最后半帆实在无言以对,告辞了。
“哈迪斯,你不喜欢胡二少爷吗?”半帆走后,路易问。
“我跟蛇灵相处的时间很长,虽然说不喜欢,但是日久生情也是道理。”
这个词他显然是用错了的,好在脑电波智商理解上路易偶尔能于他在一个频率,所以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哈迪斯认为论情分,一只刚认识的狐狸跟相处很久虽然从不沟通的蛇灵比,还是要逊色很多的,自然他要帮也是帮蛇灵,从而讨厌狐狸,这是哈迪斯的爱屋及乌?好吧……路易貌似也用错成语了。
没过一会哈迪斯继续回到书房看书去了,路易根据约定在钟敲了两下以后去叫阿蒙起床,吩咐好了阿蒙迟到的午饭已经哈迪斯的加餐。
“刚刚胡二少爷来过了。”路易说。
阿蒙刚刚沐浴完出来,“说什么了?”
“说是来道谢的。”路易接过阿蒙手里的干毛巾帮他擦拭着头发,“可是,哈迪斯不喜欢他……嗯,礼貌的将他赶走了。”
想想哈迪斯的性格,阿蒙也不多问了,“路易,你也不喜欢狐狸吗?”
“并没有什么感情花在他们身上。”路易说,“不过,我知道,狐狸喜欢你,不对,应该是胡二少爷喜欢你。”
什么都瞒不过他,在半帆被哈迪斯怼得无言以对的时候,他就察觉了那个“道谢”的理由只不过为了来见阿蒙,路易太清楚这样的小动作了。
“你吃醋吗?”阿蒙低头靠在路易的肩膀上,由着他给自己擦拭后面的头发。
“有一点,可是不生气,反正,你是我的……我怎么样你都要,那些事情何必生气呢?”路易就像是老夫老妻的闲聊,并没有在一句情话上刻意停下来你侬我侬的感动一番,而是自然的说起了别的事情,“对了,克萝迪娅最近没有消息,他怎么样了?”
“电话呢?”
“九泉的信号越来越微弱了。”路易无奈的看着床头柜那个已经很久没移动位置的手机说。
“我让人去打听消息,你别担心了。”阿蒙反手摸了摸自己头发,表示差不多了,可以换衣服去吃饭了。
哈迪斯一见阿蒙就主动把自己刚刚“对抗”狐狸的事迹说了一通,阿蒙毫无感情的夸了他两句……
“最近清闲极了,雨也不下了,我们明天晚上去戈壁滩如何?”阿蒙提议,只不过莱斯特要会客,把熊孩子支开。
“去戈壁滩做什么?”哈迪斯果然有了兴趣。
“我告诉你们一个唤醒死人的故事,但是一定要去戈壁滩。”阿蒙说。
“可是,晚上那里冷。”路易担心阿蒙怕热又怕冷的体质。
“我可以让人在那边扎帐篷,有哈迪斯在,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言外之意就是说,路易不用再来一次一把匕首拼一群兽。
这个建议很是新鲜,哈迪斯和路易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九泉的夜很可怕,别说戈壁滩了,但是可怕的东西总有诡异的魅力,据说有星河,因为星河的美能让人忘了脚下的白骨累累,枯萎疮痍。
……
“父亲,我们会在这里待多久?”半帆询问胡狂。
狐狸一家已经在夜场安顿好了,这种场面的事情,阿蒙处理得很无懈可击,食物酒水都留下几个人专门伺候,此时狐狸一家坐在阿蒙和路易经常待的平台上,打量着这座遗弃之地的娱乐城。
胡狂拿起身边的高脚杯自顾的喝了一口,“不会很久,这里太蛮荒了,委屈你们了。”
狐狸被别的东西吸引,故而看不到半帆眼里的落寞。
“都是白骨了,怎么还舍不得呢?”他指的是那天路易看到几个人影的树下,然后他转身对自己的儿子说,“若是无聊了,那里的东西帮忙清理掉也好,影响这里的生意。”他若有所思的用指甲叩着杯壁,水晶高脚杯发出如乐器一般都清脆声响。
“父亲,为何一定要找到蛇灵,他已死,只有……”说话的是大儿子,叫夜雨。
要是阿蒙听到这个名字,顺嘴接的话应该是“却话巴山夜雨时”。胡二少爷就知道自己的眼睛白白闪错流光。
只是顺嘴,阿蒙博学,不是吗?
“他要回来了,在此之前有些事情我要告诉他。”胡狂知道夜雨指的是蛇灵身死,没有肉身了,可是书灵都能有身体,蛇灵就更容易了,只不过他不喜欢随便一个的肉体,他会慢慢重修自己的。
“所以,蛇灵会复活?”夜雨惊讶的说,“那父亲……您?”他是不是以为自己的父亲也是蛇灵的仇人,本能的担忧起父亲的安危,他听说过那个强大的妖怪。
胡狂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用鼻息慢慢吐出来,原始的狐狸其实挺适合沙漠,而如今自己却因为这里的荒凉干燥而感到皮肤上的不适,胡狂低头自嘲的笑了笑,半晌,他跟儿子说:“孩子,不是我杀的蛇灵,我们被欺骗了,这里面有个阴谋,我想,他也知道。”
“如若他不知道呢?”
“那我就告诉他。”胡狂平静的说,“他会信我的……现如今,我要避免狐狸成为第二个蛇灵,我们可没有他的本事,还能重生,我们灭了就是灭了。”
这样荒凉寂静的地方胡狂想说一些在繁华里无法坦然的话题。
他问,“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杀了你们母亲吗?”
这是个禁忌,儿子们怀疑过却从来不敢问,也不敢真的相信父亲杀了母亲,如此疼爱自己的父亲,怎能是弑母的仇人。
如今胡狂亲口说了出来,两个儿子心跳如雷鸣,面色铁青,纵使心里苦涩复杂,能说出来的只剩下艰难发声的“为什么”三个字。
“因为,你母亲杀了蛇灵。”胡狂痛苦的皱起了眉毛,“我不爱你母亲……”他开始回忆,有些惭愧难堪,“我与她结合是为了你们,我想要你们,她知道我不爱她……所以她爱上别人了。”
狐狸的夫人爱上了狼,他们之间的苟且造成了一场误会,那时狼的配偶生下那个漂亮的孩子,狐狸很喜爱他,于是就要流言蜚语说那个孩子是狐狸的夫人生的,长恨的身世一直卷在恶意的揣测中。
他恨自己的父亲也恨恨狐狸一家,他想挑起的纠纷是蛇杀了狐狸,这个小小年纪的少年,心有城府堪比任何一个阴谋家。
他的姐姐,族人,因为嫉妒从未流露过善意,只有两个幼小的孩童没有用语言伤害过自己,那便只留下他们就好,他可以狼族只有三人,他并不在乎,因为他想要统治的是全部,而不光是狼……
可是人心他没弄明白,大家畏惧强者这是本能,从而暗自挑唆了狐狸,狐狸的夫人出了主意围剿了蛇……事后,狐狸的夫人骄傲的跟狐狸宣扬自己的功绩,却被狐狸杀了。
胡狂摸了摸自己干燥下下巴,不满的“啧”了一下,而后问,“恨我吗?”
“并不。”半帆如是说,他是个不想把情绪花在仇恨上面的孩子,半帆是浪漫主义,有些风流有些多情。
“父亲,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些事情是小叔挑起的?”夜雨问,按照辈分,他还需叫长恨一声小叔,他印象中的长恨小叔虽不近人情,但也不近纷争,带着狼族里两个晚辈离其他妖族远远的生活,而且,自己的父亲似乎还特别喜欢那个人。
“我确实很喜欢长恨……”胡狂看穿了儿子的困惑,“这件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不过,说到底于我们狐狸没有坏处,不是吗?”胡狂挑起一边的眉毛,慢条斯理的说:“我只是预防一下,给我们家准备一份保险,至于之前的事情,我那么喜欢长恨,那就不计较了……”说完他牵动嘴角坏坏的笑。
夜雨一直对自己的父亲有种无以名状的敬畏,过度的崇拜,他学着父亲的处事方式,硬生生把自己拗成一个分身,所以他能顺着父亲的思路往下想点东西。
“父亲,你是不是觉得,蛇灵复活以后一定会找我们麻烦?那长恨小叔岂不是有危险。”夜雨说。
“在他和我们家族兴旺之间,我选后者。”
这些年狐狸暗中一直在寻找蛇灵的踪迹,直到最近蛇灵翻身他才有了线索,胡狂是个很精明的人,他早先也打听过莱斯特的一些事情,莱斯特于妖族神灵任何一个非人的种族来讲,都是极特别的存在,他不属于他们,却又让他们羡慕,在胡狂见到莱斯特以后这种羡慕可能会转变为嫉妒。
……
晚饭过后不久,半帆又来了,哈迪斯照样没有好脸色斜眼看了眼就继续看书了,但是这家伙又不肯离开,或许他认为如果狐狸使坏,只有自己有能力保护那两个弱不禁风的。
他还看不明白半帆的情愫。
阿蒙和路易坐在一起,更明白不过了,不过半帆惯于人情世故,唯独怕哈迪斯这种蛮横的性子,所见这番他有意不在乎哈迪斯。
半帆先恰当热情的问候了一下,然后寻一个不会引起大家都抵触也不会过多尴尬的话题聊起来,“阿蒙先生,你那个夜场有棵树下面有七幅副白骨,明天我帮忙清理掉,如何?否则影响生意。”
九泉生意,还真没什么好影响的,阿蒙心里这么想着。
说起这个,路易就记起那天晚上自己的所见了,于是跟半帆对了下位置,这才恍然,“原来我看见的是他们啊!”
半帆点点头,“我父亲说鬼魂舍不得离开,我也不知为何。”
这是哈迪斯也来了兴趣,放下那本装模作样打掩护的厚实,挨着坐了过来,问,“那七个鬼魂都不肯离去?怎么会,他们应该没有记忆的?”
“但是他们有事情没做完,中途被打断了。”阿蒙平和的说。
路易不满的咬了咬下唇,说:“你什么都知道,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只知道原因,不知道故事。”阿蒙亲昵的解释着,而后摸了摸路易的鼻梁,说:“刚刚半帆先生说的七具白骨,我才往那里联系,只不过,莱斯特不在,这个故事没人告诉我们。”
半帆看着阿蒙泛着微光的指尖,陷入沉思,那触感一定很好吧,神情一时有些落寞,透过路易的肩膀他看到了后面的大壁炉。
半帆还不舍离去,这是一场很难的相遇,翻越人世间的繁华,才堪堪见到一个人……他想了想,说:“我们可以问问壁炉。”
狐狸能呼唤一个在壁炉里游荡的任何东西,让他给我们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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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上架,更1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