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青阳坐在床边被刺眼的阳光晃醒,揉了揉眼睛。担忧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李敢。
若不是他,可能现在自己已经不会活在这个世间了。她不知道对他的感情是感激还是其他,但她在弥留之际看见他的身影时,她就决定用自己的一生来报偿他。
李敢缓缓的睁开眼睛,因失血过多,脸色有几分苍白,喉咙也十分干涩,沙哑的说道:“你在这里守了一夜?”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心中有一股暖流流淌。
“你醒了,我去给你倒水。”眼神中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担忧。
看着青阳倒水的背影,李敢的目光从未有一刻这样柔和。
“来,喝水。”青阳伸手将李敢扶起来,和李敢的身体接触,青阳还是有几分抵触的,但是她努力的克制这样的感觉。
李敢接过茶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滋润了干涩的喉咙,声音也不再那么沙哑,“你身体好些了吗?应该好好歇歇,不用守着我的。”这是李敢第一次这样关心一个人。
青阳笑了笑,说道:“我已经没事了,药效已经过了,我倒是担心你的伤口,大夫说伤口失血过多,那刀再偏离一点,就伤及内脏了。但也需要好好静养。”
李敢嘴角微扬:“我知道了。你去歇着吧,看你憔悴的。”李敢轻轻抚着青阳的头发,眼神中充满了溺爱。
青阳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待到青阳离开不久,一道黑影就闪进房中。那人正是昨天来救援士兵的领头。
长空毕恭毕敬的说道:“校尉,你吩咐的事情已经全部处理好了。”
李敢脸色不像刚才一般柔和,又恢复了以往的阴沉:“怎么处理的?”
长空疑惑的说道:“就是按照原先的计划,给他们钱财,遣散离开啊。”
李敢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中闪过杀意,语气极其冰冷的说道:“昨天你没有听见我的话吗?我说过一个不留!”
长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校尉息怒,校尉息怒,末将以为校尉那话是说给青阳小姐听得,所以……所以……”
“去按我的话去做,这次别在出差错了。”李敢眼神中闪过满满的杀意。
“是,末将领命。”
“下去吧。”
长空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说道:“末将有一事不明。”
“何事?”
“将军他们都是我们安排的人,为我们卖命之人。本就是给青阳小姐做一场戏罢了。为何要置他们于死地呢?”长空问道。
李敢冷笑道:“敢伤她的人,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李敢太过激动,扯动伤口,皱了一下眉毛。
“校尉没事吧!”长空紧张的冲到李敢的身边。
李敢挥了挥手说道:“无妨。”
“校尉这样做未免太过冒险了,大夫说再偏离一点,校尉可能就凶多吉少了。”长空带着浓浓的担忧说道。
李敢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若不是这样,青阳怎么可能死心塌地的相信我呢?”
长空说道:“还是校尉英明。”
李敢得意的笑了,说道:“皇上那边情况如何?”
“末将已经派人打听过了,皇上这几日就将传校尉进宫,这将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李敢冷笑道:“很好,你下去吧。”
“诺。”
长空退出房间,李敢摸了摸腰间的伤口,这个伤受的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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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
李敢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殿中的气氛一阵压抑。
刘彻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挂在李敢腰间的龙凤玉壁,眼神中闪过激动与兴奋,他努力抑制住激动的心情问道:”这玉壁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李敢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但还是毕恭毕敬的说道:“回陛下,这是臣未婚妻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刘彻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光芒,问道:“你未婚妻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刘彻难以掩饰激动的心情,一时问得较多。
李敢镇定的回答着:“臣的未婚妻是长安人氏,从小无父无母,被家中收养。家人为她起名青阳,今年一十五岁。”
听着李敢的回答,刘彻的心中不断盘算着,长安人,无父无母,十五岁。阿娇离世已有十五年了,那孩子正好十五岁。
“她在哪里?”刘彻站起身来,问道。
“在臣的家里。”李敢依旧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刘彻。
“备马,朕要去见她。”刘彻仓皇的走下台阶,险些摔倒。
“诺。”李敢连忙扶住刘彻,上前说道。眼神中透过极其奸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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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的花园中,草木枯黄,一片萧瑟,青阳手执宝剑,在院落中练剑。
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带着女子的柔美之气,又不失英姿飒爽之气。眉宇间透露出丝丝王者之气,是流淌在血液中的气质。
刘彻在远处的亭台处看呆了,像,真的很像,容貌像极了初见阿娇时的样子,那时漪兰殿中,阿娇也是这个年纪。眉清目秀、冰肌玉骨、柳眉翠黛,杏眼银星。体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在兰花丛中嬉戏玩耍,只那一眼,刘彻就深深爱上了这个女孩子。金屋藏娇是情之所至,而非谎言。
此时的青阳,不仅仅有阿娇的娇媚,还带着自己身上的霸气与傲骨。冷清中带着几分热烈,柔弱中带着几分刚毅。他们貌似,但神不似。
李敢在一旁看着,不动声色,尽收眼底。
刘彻缓缓的走了过去,李敢留在亭台处没有跟着,这种父女相认的场景,终究不适合外人在场。
青阳听到远远传来的脚步声,以为是李敢回来了,转身的瞬间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面孔,身穿暗红色衣裳,黑色披风。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可不知道为什么,在青阳的眼里,眼前这个冷冰冰的人竟然让她不由自主的感到亲切,让她想要靠近。
青阳鬼使神差的向刘彻走进,等到了眼前,她才发现自己所做之事是多么唐突,连忙说道:“这位客人是找校尉吧,他上朝了,一会儿回来,您可以在客厅等候。”
刘彻看青阳看出了神,直到听见她召唤自己才缓过神来,有多久没有这样恍惚了。刘彻浅浅的笑了,柔声说道:“朕……咳……真不凑巧,客厅太闷,我就在这里等他吧,你可愿陪我说说话?”刘彻险些说出自己皇上的身份,不知为何此时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不想让青阳觉得拘谨。
青阳发自内心的想和他说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牵引着她向眼前的这个男子靠近,这可能就是骨肉亲情,血浓于水吧!
“当然愿意,天冷,我们边走边聊吧。”青阳提议,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刘彻。
刘彻宠溺的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而行。
许久两人都未说话,却并不觉得尴尬,反倒多了几分舒适、惬意。
刘彻缓缓开口:“姑娘是哪里人?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青阳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失忆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刘彻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问道:“失忆?好端端的怎会失忆呢?”
青阳依旧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校尉说我生了一场大病,而后就失忆了。醒来时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的家人,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的家。”
看着青阳此时迷茫的眼神,刘彻一阵心疼,这才注意到青阳眉心处的血色花印,这花印……好诡异,刘彻心想,此事一定有隐情,李敢今日是故意让我看见那龙凤玉壁的,一切都太自然了。反倒让人觉得有些刻意。不过当看到青阳的第一眼他就确定这就是她的女儿,念在李敢能帮自己找回失散多年的女儿的份上,朕就不追究他了。
现在在刘彻的眼里,只要青阳健健康康的回到自己的身边就好。刘彻凝视着青阳,感谢上天眷顾,十五年了,他终于又能将自己的女儿找到。
刘彻问道:“那你想你的家,和家人吗?”
青阳眼神中闪过几分惆怅:“自然是想的,有时候总会做梦,梦见自己家的模样,梦见在父母的身旁共享天伦之乐。想象着自己孩童时期和父母嬉戏玩耍的样子,想象着父亲一定慈爱友善,母亲一定温柔贤惠。只可惜我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怪我?”
刘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泪光,他自从阿娇去世后就从未曾哭过,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因为青阳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而心痛不已,傻孩子,我们当然不会怪你!要怪也是你怪我们,这十五年来,你自己孤身一人流落民间,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一天尽过做父亲的责任。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小小年纪还是一个女孩子,竟然如此精通武艺,可见这么多年来,你都要靠自己保护自己。不过不必担心,既然上天让我再次遇见你,我就一定会补偿这么多年来你所受的苦难。
刘彻拍了拍青阳的肩膀:“孩子你想有个家吗?”
青阳眼中闪过光芒,怔怔的看着刘彻。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刘彻笑了笑,柔声说道:“我觉得我们很投缘,你做我的义女如何?我会像亲生父亲一样疼你的。”
青阳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中闪过泪花,她真的有了一个家?她可以相信吗?她还会被抛弃吗?
但她真的好渴望,特别是当见到眼前这个人的时候,她就觉得,他们应该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