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晨宠溺的看着陌语:“既然寻着了,阿姐便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妹妹晓得,阿姐忙。妹妹也会帮阿姐处理家事。”
这么懂事的妹妹,就算凤尘这个颜控,也不禁在心中赞叹了一句。虽然长得略显寒掺了一点,不过胜在懂事啊。
落微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陌语被安排在了春院,与夏院落微处离得近了些。一大早就听到春院呼哧呼哧扫院子和仆人告罪的声音。
落微一向浅眠,睡醒了就睡不着了,看看才四更天,鸡都还没起来。就让冬瓜去问问。没一会儿冬瓜回来了。
“昨儿晚上下了些小雪,青石板上结了一层薄冰。二小姐正亲自扫院子呢。”
“……”想也知道仆从不敢让二小姐去扫地。春院还不知道怎么咋咋呼呼呢。想着陌语定是吃了不少的苦,才一下雪就条件反射的去扫院子。叹了口气说道:“昨儿个大人歇在何处?”
“大人昨儿晚上在书房办公,因为晚了就歇在书房了。”
落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吩咐冬瓜把自己的衣服拿来。等落微穿戴好到了春院。就看到陌语热火朝天的在扫院子,身后跟着一群仆人在抹眼泪——吓得。
落微走过去唤了声陌语,陌语见了他,开心的说道:“二姐夫你起这么早呢?我还没做早饭呢。”
听到二小姐还要做早饭,跟着的老嬷嬷心都要吓得跳出来。
这一声二姐夫叫得极是熨帖,落微听得心里爽的不行,于是好脾气的说道:“你到屋里来,我要跟你说几句话。”
陌语看了看手中的扫帚,又看了看落微,答应了。
仆从真是感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陌晨素来喜欢手下人把自己的事干漂亮了,若是晓得刚来的二小姐就忙上忙下,少不了要被责备。
落微进了春院正房,觉得冷得很,问陌语身边的丫鬟桑葚:“二小姐院里怎么没摆火炉?”
没等桑葚告罪,陌语就笑着说道:“我觉得那碳挺贵的,就让她们早上灭掉了。”
这小民思想……落微没办法,让人重新烧了碳,语重心长的对陌语说:“你可晓得你阿姐现在是做什么的?”
“阿姐是在县官老爷府上当差的。”这个她倒是清楚。
“你阿姐现在当差,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说是当差的,到了咱们这个府邸,行为做事也要多想一想。我晓得你以前吃了苦,不想浪费,不想劳烦别人。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你阿姐在下人面前十分看重脸面,你是妹妹,也要晓得分寸才好。”
陌语想了好一会,才苦着脸说:“我做的不对么?那些下人也挺辛苦的啊。”
“你做得对,但是这份心思得用在你阿姐的的身上。家中的仆从每月都拿月例,你阿姐对待下人从不克扣,有赏就赏,有罚便罚。这是他们该得的,该做的。”
陌语这次沉默了好一会儿。落微以为她还没明白,语重心长的说道:“你阿姐以后还要考春闺,若是日后中了状元,总不能被人指着脊梁骨说家中还有个小民思想的妹妹吧?”
“我晓得了二姐夫,”陌语点头,郑重的说道,“我养母家世代贫民,我也不懂得这些规矩,二姐夫以后多指点一二,不能让阿姐还操心我的事。”
孺子可教。落微颇为欣慰。
后来落微将这事对陌晨说了说,陌晨也觉得该跟妹妹说说规矩,不过落微平日里也忙,说指点也不能时时刻刻关注她。于是陌晨就从自己的院子里分了几个得力的仆从过去。
陌语被这一指点,也懂了些,主要是这孩子听话。陌晨与凤尘二人商量了一下,她家妹子大字不识几个,要不要去报个私塾?
凤尘就说了,这个年纪的人,就算有脸去私塾,人家私塾也不一定要,不如就请了先生来家里,私教不也是教嘛。
陌晨深以为然,让李泉出去找最好的先生了。
陌语真是懂事到了骨子里,她不怎么聪明,学字学了好久都只会认两三个,先生都忍不住隐晦的提了提,二小姐是不是不适合念书?
“先生只管教她,能领悟多少看她的造化吧。”陌晨倒是大方,陌家家大业大,还能养不起个二小姐?就是读书也不是坏事,多认些字是好的。
陌晨面对陌语的时候那眼底的宠爱不是假的,连花颜都有些吃醋。靖瑶已经不太认识陌语了,但是她替陌晨觉得开心,给了陌语好些稀奇的珍宝。陌语都交给了陌晨。
她是这样说的:“我也用不着这些,阿姐留着走人情吧。”
这样的孩子,谁又不喜欢呢?就是这样说着,凤尘对这个黑胖子也多了几分满意,也不私下叫黑胖子了,正正经经的叫妹妹。
陌语其实刚开始对底下人都不叫大姐夫叫大爷,而是叫王爷还是奇怪了一会儿。不过没一会儿就释怀了,反正她家姐姐不是平常人,能找得落微这样相貌的人,就是找个王爷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到了来年开春,陌晨特意招了陌语问她对自己的未来有没有什么打算。陌语本没什么打算,天天跟着先生读书有些懵,现在陌晨问她有什么打算,还以为阿姐不要她了。
“阿姐,妹妹没有什么打算,能跟在阿姐身边就好了。”
“过了生辰,你也十八了,平常这个年龄的人也早就娶了亲,我对你诸多愧疚,你有什么想法都告诉我。”
陌语还真的没想过要成亲,这一问,更懵了。
“陌语可是哪里做的不好?阿姐不要赶我走。”那委屈的样子,即使瘦下一些也还圆嘟嘟的脸上,就见几道泪水流了下来。
陌晨噗嗤一声笑了,亲手将陌语的眼泪擦了:“你也是大孩子了,怎的还这般说哭就哭。”接着又说道,“我不会赶你走的,就是你也大了,总要成亲,这样以后我顾不上你,或者比你早死,你也能有个照顾你的人。”
“阿姐莫要说胡话,阿姐这般好的心地,定是能长命百岁。”
陌晨笑了笑,没说什么。
但是既然与陌语打过招呼,这找个门当户对的亲事,自然也要抓紧。凤尘其实事情也不忙,知道这件事,便自告奋勇的揽了下来。陌晨乐得轻松,也就交给了他。
日子不急不缓的进行着,倒是陌晨忙着府里和魔教的事情,一日被寒风吹了,竟是病了。本来只是风寒,但是陌晨身子本就不好,平日靠着药材吊着还好,现在寒疾碰上风寒,已经在床上高烧了两日。
凤尘晓得家里没个把持的不行,平日也是陌晨分开了身去操持三方的事情,现在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管家中琐事。好在陌晨平日里对家中老成的婢女和李泉都颇为指点,凤尘有这几位帮助,倒也不至于慌乱。
落微从陌晨病了的那日出门便未归,惹得凤尘生了好大一场气。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当这是驿站不成?!
到了陌晨烧的第三日,落微带了个小胡子回来。自称是医圣,要来给陌晨诊治一二。凤尘自然是不让的,什么江湖郎中都能给自己的妻子治病???况且这人是落微请来的,更不能让他得了便宜。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落微真是无奈了,陌晨都高烧三日了,再不找个有点真材实料的来,就算陌晨不死,若是以后烧坏了脑子怎么办?
当下就带着大夫要去冬院,凤尘喝令手下人拦住,落微当过皇帝的,怎么可能没有一些手段,厉声道:“若是大人有个什么闪失,我就是拉了你们王爷陪葬,你们和你们的家人也别想有一天好日子过。”
陌语也难得硬气了一回,说道:“二姐夫你只管带了邱先生去,这儿有陌语呢。”
这声二姐夫差点没把凤尘的血给叫喷出来、底下人也是有眼力的,二小姐平时最得宠。再说那些大夫诊治这些时日也没把陌晨就救好,现在真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医圣邱明洛看了陌晨的情况,真是恼了:“什么江湖骗子!若是再晚一日,这位大人的性命怕是不保了。”
本来陌晨的身体就已经很差了,那些个江湖骗子也不晓得给陌晨吃了些什么,现在陌晨体内竟有好几种隐藏的毒性,环环相扣,邱明洛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回陌晨呢。
落微看陌晨嘴唇发乌,脸上发青,便晓得这事不好办。但是为了安稳邱明洛和底下人,还是沉声说道:“先生只管尽力,我相信她定能熬过这一关。”
她还有大好的计划,不能就死在这里。落微当时就想,若是邱明洛没办法,他就背着她找遍天下名医,一定要医治好她。
到了第二天,邱明洛的脸色方有好转,他吩咐了陌语几人一定要照顾好陌晨,千万不要动她,这才找了凤尘落微二人禀报。
凤尘也晓得自己做错了,他已经被李泉苦口婆心的劝了一回。现在跟落微倒是表面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