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仇蚩看着独眼男骑虎难下之时,吞噬完独眼男残肢的黑烟再次汇集到昏迷的严楚周围,凝聚成一道人形。
独眼男见黑烟逐渐凝聚,心中的恐惧感又添几分,他虽在妖族族内资质平平,但自追随蛇门长老已有数十载,功力修为也增进不少,面对寻常人族修道者皆可秒杀,死在他手上的修道者少说也是百十人,但他从未遇到过人族修道者身上,会有这般幻化成人形的黑烟。
不过此时的独眼男已经是破釜成舟,就算不死在这团神秘的黑烟之下,自己也会因为失去内丹灰飞烟灭,他现在一心只想杀了严楚,以解心头之恨。
嘶嘶~
独眼男用他还剩下的触手全力向昏死过去的严楚的脖子掐去,他知道严楚是这团黑烟的载体,若杀了严楚黑烟也必然会一同化作尘埃。
就在触手还未接触到严楚身体之时,那团黑烟如洞悉独眼男心中所想,瞬间移动到严楚身前,阻挡下独眼男的攻势,触手一头扎进黑烟之中,独眼男脸上立刻出现痛苦的神色。
和先前一样,黑烟将独眼男的触手包裹住,不断地蚕食触手,独眼男拼尽全力想将触手收回,可他越用力传来的疼痛感越烈。没一会儿功夫,黑烟就已经将他仅存的触手吞噬完,可丝毫没有罢休的意味,独眼男剧烈的反抗,可这也是他最后的挣扎,随着他的一声惨叫,他整个躯体全被黑烟所包裹吞噬,最后连一点渣都没剩下。
仇蚩看着独眼男就这么被这少年人身上的施主之魂所吞噬,心中的震惊之感久久不能平息,他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杀掉这个少年取走这战斗力惊人的魂魄,当然他也没有把握能够战胜这变态的存在。
仇蚩决定即可返回,将此事禀告妖族妖王,一定能够得到不少好处,若能得到混沌散那是极好。
仇蚩待那魂魄重回严楚体内后,才慢慢又走到院中。
仇蚩用手掐了一道符咒,他指尖便立刻出现一条小蛇,只是这条小蛇并非实体而是呈气状。
仇蚩走到严楚身边,沾取他嘴角的血液放到小蛇面前,只见那条小蛇立刻吮吸起来,吸了血的小蛇通体发红,但仍是气状。
仇蚩将小蛇从手中放开,那条小蛇立刻向严楚飞去,顺着严楚的耳朵进入他体内消失不见,不一会儿严楚的眉心出现一道若隐若现的蛇形印记。
这是妖族很寻常的法术,名曰蛇踪术,法术幻化出的小蛇吸取目标的血液后,施法者可以通过这条蛇散发的气息找寻目标所在位置。
至于为何是蛇而不是别的,这是因为妖族极冥妖王的真身便是一条千年巨蟒,此法术也正是他所创造。
仇蚩看了看昏死的严楚,脸上露出冷漠的表情,不过当他转身离开之时,嘴角冷不丁的笑了笑,充满得意的意味。
他知道不久后眼前这个少年人就会成为他献给妖王的厚礼,而他很有可能一跃而上,提升自己在妖族的地位。
很快,仇蚩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而山神庙又重回寂静。
就在仇蚩走后不久,昏死过去的严楚身体不知为何颤抖了几下,一会儿从他的鼻中流出蓝色的液体,而液体中正躺着那条仇蚩幻化出来的小蛇,只是现在它已经没了生机,最后消散不见了。
雨后的清晨格外凉爽,躺在地上的严楚咳嗽了几声,口中传来的干渴不适,让他有立刻起身找水喝的冲动,可他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发现他的脖子很难受,一触碰就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严楚记得,昨晚他好像看到两个怪物来到庙中,可现在除了空空的寺庙,什么都没有。
“一定是做梦吧,若真有怪物,那我现在怎么还活着?”
严楚这时发现自己的鼻子下面似乎粘着什么东西,他用手碰了碰,原来他的鼻子不知什么时候流血,现在剩下黑乎乎的结痂。
“妈的,难道昨晚睡着被人打了?”
严楚说完突然想起同在庙内避雨过夜的那两个人,他急忙走到庙内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这两人就因我吓了他们一下就怀恨在心,趁我熟睡胖揍我一顿就跑了?”
“他们不会把我的布也给顺走了吧?”
严楚急忙走到他放布的地方,发现布还在,心中舒了一口气,被打不知道也就认了,要是布再丢了,还不知道回家怎么向他娘交待。
严楚又在庙内找了会儿,发现庙中连一个能装水的罐子都没有,更别提打水的木桶了,就这样看着眼前有一口水井却无可奈何,严楚只好拿着布匹继续赶路。
而就是严楚准备打水的那口水井之下正漂浮着什么,细看原来正是昨晚与他一同避雨的夫妇,至于二人的尸首为何会出现在水井中,是那“人”所为?还是…
严楚拖着饥肠辘辘的身体,走了快两个时辰才来到妄城城门处,他刚走到城门口正想进城时,从城门中走出两个守城士兵将他阻拦下来。
“今日城中有大事,闲杂人等,不可入城,小屁孩快走开!”
严楚听到守城士兵的话后,他当然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他可是爬山涉水露宿野外才能够来到妄城,就这么一个理由就把他搪塞,他不甘心。
“凭什么?什么大事还不让我进城?”
“告诉你,臭小子,今日是王爷六十大寿。若你想在此捣乱,王爷怪罪下来你小命难保!”
“不就是办个寿礼,凭什么还不让我进城?快让我进去,我还要做买卖呢!”
就在严楚与守城士兵争论之时,又从城中走出一个身穿盔甲的人,他走过来便问道:“什么事,在这喧哗不止?”
“将军,这小屁孩非要进城,我等告知他今日不可进城,他却不听,非进不可”,刚才的守城士兵毕恭毕敬地回答说。
“就这么点事,磨叽什么?去,把他抓到大牢中,看他还敢不敢在此胡搅蛮缠!”
因为常年待在山里的缘故,严楚几乎没怎么见过当官的,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严楚一下子就怒了。
“你们讲理不讲理,我不就进个城,没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凭什么还要抓我坐牢?”
那个将军官气十足,他从没有遇到过这么藐视他官威的人,他也一下子生起气来。
“你们俩没听到我说什么吗,还愣着干嘛?”
守城士兵听到将军的话后才反应过来,刚才他们也被严楚的狂妄所震撼,他们也从未见过这么放肆的“刁民”,两人便上前羁押严楚。
“住手!”
不知什么时候城门中来了一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个倩影,那人衣着虽不是富丽堂皇,倒也是清新脱俗,再看那女子脸上蒙着一层薄纱,看不清面貌,但那双眼睛很是水灵。
“李姑娘,为何阻拦我等捉拿在此捣乱的这个臭小子?”
守城将军不知为何,看到那女子从马车上下来后,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刚才的不可一世变成如今的嬉皮笑脸。
“你们几个大男人这么对一个孩童,可有一点儿羞耻?”
严楚听到那女子称自己是孩童,他那自尊心又不甘寂寞,正想反驳就看到女子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他知道女子是让他暂且不要说话。
严楚见女子是好心替他说话,便也没有插嘴。
“可是李姑娘,这是王爷下的命令,我等不敢怠慢!”
“那你就敢怠慢我吗?”
守城将军见女子有些生气的语气,急忙跪倒在地上,一脸害怕地解释说:“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严楚和那两个守城士兵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女子竟能让堂堂一个将军跪地求饶。
“行了,放他进城吧,王爷怪罪的话,就告诉他,若要怪罪就怪罪我吧!”
守城将军急忙说:“是是是…,放他进城!”
女子转身回到马车上,片刻后马车便向城西驶去,不过在马车驶离之前,女子又看了严楚一眼,回眸一笑百媚生。
严楚也抱着布向城中的裁缝铺方向走去。
待到众人走后,还在原地的两个守城士兵交头接耳起来。
“那女子是谁啊?这么大的架势,让咱将军当街下跪认错?”
“她你都不认识?妄城第一楼,烟雨楼的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