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楚第一次感到这般无助,他想要阻止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在这样下去,女人就算不会撞死,也会因失血而死。
“大娘,你快起来,別磕了!这是谁要杀你?”
女人口中仍是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
严楚见实在没有办法,便试探着回答她说:“不杀你,不杀你,你快起来!”
女人听到严楚的话后,竟停下了磕头。一脸惊讶的严楚想要搀扶,可还是无用功,女人呆呆地跪在原地。
就在严楚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女人口中又开始念叨:“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谁,大娘你是在说谁,谁回来了?”
女人没有回答严楚,只是独自念叨着,女人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就在严楚以为女人恢复清醒的时候,女人一下便跑出了屋外,径直出了院门。
女人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严楚更加一头雾水,他看了看墙角那具儿时玩伴的尸体,赶紧追了出去。
刚出院门严楚就发现女人已没了踪影,不过地上女人遗留的一只鞋,告诉了他女人跑走的方向,正好也是他家所在的方向。
严楚便追了上去。
“怎么跑得这么快?”
严楚停在岔路口的一棵大树旁,他用手扶着大树,一个劲儿的喘着气。
一个上了岁数的女人没理由比他跑得还快,这下更是一点踪迹都没有。他看了眼路旁的石碑,没办法他决定也只好先回家看看,再出来寻找。
严楚的家就在岔路不远的山坡上,站在这都能大概看到家中的砖瓦。
严楚急匆匆地赶往家中,院门是开着的,他刚走进院里,他家里那只小黑狗便从房里跑了出来,冲着他一个劲儿的摇动着尾巴。
小黑狗是他家二毛几月前刚生下的,一般来说猫狗都是一胎多只,可偏偏他家的二毛就生了这么一只,可以说是从它一出生便汇集他的万般宠爱,它也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啸天。
严楚蹲下身来,充满溺爱地抚摸着它的头,不过小黑狗此时并未像往常一般舔严楚的手,而是对着他叫个不停,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他。
“怎么了啸天?你是饿了么?”
小黑狗拼命地狂吠,虽然它还不大,可声音却一点也不小,小黑狗见严楚并不理会自己,它便用口咬住严楚的裤腿,一个劲儿地往屋里拽。
严楚明白了啸天的意图,他将小黑狗抱在怀中往屋里快步走去。
刚走进屋里,原本消停了的啸天又开始狂吠,眼睛死死地盯住内屋的方向。
严楚把啸天放到地上,它一溜烟便跑到了内屋,严楚也快步跟上。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娘!”
严楚冲到床沿边,用手托起嘴角满是血迹的柳若絮,柳若絮缓缓睁开眼睛,她颤抖的手慢慢抬起,严楚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脸上,她会心的笑了笑。
“楚儿,你…回来啦。”
“娘,您这是怎么了,村里出了什么事?爹呢?他怎么不见了?”
“娘没事,娘只是累了,累了就想睡了,至于你爹,你爹他已经走了。”
“走了,爹去哪里了?他不是瘫痪在床吗?他怎么能走?就算能走他也不会丢下娘独自离开。娘,到底村里发生了什么?”
柳若絮眼睛半睁,目光里满是疲惫,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嘴角挂着微笑。
虽然柳若絮只是只言片语,但严楚心中明白,村里发生的事情与他爹可能有所联系,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他爹,才能够弄清事情的缘由。
严楚将他娘安置在床上后,对小黑狗说:“啸天,你在家好好守着,要是出了什么事就干净来找我。”
严楚把随身携带的护身符递到小黑狗鼻子前,护身符是他娘亲手做的,里面放了山上一种特别的香草,会散发出独特的气味。
小黑狗凑近嗅了嗅叫了两声。
严楚安置好后,走出了家门,可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走哪里才能够找到他爹。
刚才回家的路上他留意到,路上并没有钟大娘路过的痕迹,因为泥泞的地上只有他的脚印,钟大娘应该是从岔路的另一头跑掉的。
严楚返回到岔路口,走到岔路的另一端,看着路旁石碑上鲜红的几个大字,他犹豫片刻,但还是走向了岔路深处的密林中。
严楚走后不久,一只乌鸦落在石碑上,发出凄厉的鸣叫,而石碑上的那几个字在乌鸦的叫声下,更是瘆人。
“生人勿入,入者无生”
严楚自进入密林后,便放慢了脚步,毕竟这林子可是很邪门。
此林名曰伏魔林,传说中上古的一条恶龙便是在这里被人族赤帝所斩杀,而自那以后这地方就变得异常邪门。
传言常常有人在此无故失踪,而去找寻的人也失踪了,当时赤帝为安抚民心,便派他的爱将蒙定方率一千精兵入林寻找,可最后这一千将士也没能有一人出来。
赤帝盛怒之下便让人将这片林子尽数烧毁,这场大火整整烧了七日,传说这七日中常常能够听到林中传来人的惨叫声。
七日后,大火燃烧殆尽,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疮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更别说人类的骸骨,就算有早就被烧成灰烬。
赤帝后来命人又在此植树造林,本以为一切当归于平静,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数十年前的怪事再次发生,此时的赤帝已不是当年傲世天下的壮年,他实在无奈便让人将林子封锁,四周立满警示的石碑,告诫世人远离这是非之地。
自那以后,严楚所在的山村就流传下这条规矩,让村民不得入林,否则有去无回,经历千年,似乎一切又重归于平静。
严楚见到地上密密麻麻的脚印,看上去进入林者不下十人,甚至可能更多。
严楚正欲沿着脚印进入密林深处,一声凄厉呵斥声从远处传来。
“回去!”
“爹?爹,是你吗?你怎么在这里?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听着他爹的声音,严楚心中的担忧稍减几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他爹是活着的,活着就好。
林中再没了声响,严楚又往里喊了几声,可无人答应。
严楚又向前走了两步,他爹的声音再次响起。
“吾儿速回,此地非你所来之处!”
“爹,你是怎么了,王大哥,刘奶奶他们可与你在一起?我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爹没有再回答。
严楚正想故计重施让他爹能告诉他村里的情况,从密林中一阵奇怪的风袭来,把他吹倒在地上。
“再往前半步,死!”
听到他爹冷漠的声音,严楚心中很难受,他爹从未用过这般冷漠的语气对他说过话,也从未呵斥过他,他深深怀疑这林中深处的那人还是不是他爹。
严楚决定赌上一赌,虎毒不食子,他爹一定下不了手。
“既然想死,便成全你!”
严楚刚迈出半步,一道凄厉的冷风从密林中袭来,他看到一人手执银枪从林中冲了出来,那人身着铠甲,一副将军模样威风凛凛,那人眼神冰冷,杀意阵阵。
严楚还没来的及躲闪,那人便冲到他面前,银枪干净利落的刺破他的胸膛,从他后背穿出,露出一点寒芒。
严楚睁着双眼,眼里充满血液,他不相信他爹真的让眼前这个将军杀了自己,一丝也不顾及父子之情。
他恨,恨他父亲如此绝情!
严楚猛地睁开双眼,看着头上的屋顶,“我不是在林中吗?这里是?”
他努力撑起身躯,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他摸着自己的胸膛,又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妈的,原来是个梦!”
严楚从地上爬起来,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从未做过这么真实的梦。这个梦也太奇怪了,为何会梦到他爹要杀他。
现在的严楚不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偶然,而是命中早已注定。
“咦,我的脸上的伤呢?怎么连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不但是严楚脸上的伤,就连地上那滩蓝色的液体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从未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