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清儿靠着月天离透过窗户看着蹦蹦跳跳离开的晨曦,有些感慨,“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梵清儿转过头,看着他,一字一句,“你是不是太监?”
月天离身体一颤,愣愣的看着她,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梵清儿歪了歪脑袋,笑着,伸手捏着他的脸,笑道:“被我吓到了吧,我真傻,怎么会这样想,宫里一个月一检查,你如果不是太监,早就被查出来了,不是么?”手上没有用力,只是轻轻的。
月天离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还好没有暴露。
轻轻放下手,她看着他,许久,“我想出去看看。”
“好。”
她抓身上披着的衣服,“不要你陪我,我想一个人出去冷静冷静。”
月天离没有再说话,依旧轻轻点头,他听说了,死去的人就是她的朋友。那个女刺客应该是想保住梵清儿的命,才会自我牺牲,而且那个时候很明显,女刺客已经命不久矣了。
梵清儿下床,打开柜子,轻轻拿出一叠棉衣,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换衣服了,你能背过身么?”
月天离转过身的一瞬,他最后的余光看到了刚准备脱衣服的梵清儿的锁骨处,那块蝴蝶胎记……已经从隐约的紫色,变成了黑色,黑的有些发亮。
梵清儿低头穿衣服的同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这块所谓胎记,她在梦里早已经知道了这块胎记的来历,这是南斋弟子的象征。她相信,宋绒没有死,她还活着,活在自己的梦里,而她的寄托,全部都在自己身上了。
月天离背着身总感觉不舒服,歪着脑袋,“好了吗?”
正在系腰带的梵清儿点了点头,伸手将头发捋顺,“好了,应该是这样穿的吧。”
月天离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些天折腾的,梵清儿又瘦了一圈,穿上厚厚的棉衣和穿纱裙一样瘦。
梵清儿眨了眨眼,有些疑惑,“怎么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哪里出问题了。
月天离摇了摇头,回答道:“没事,你最近瘦了很多,得补补。”
话音将落,梵清儿笑着,“你不也是,守着我那么久,胡子都忘了刮,肯定没有好好吃饭,我呢,躺在床上睡了这些天,比起来,你才需要补身体。”
想起柴房里还有师傅说的柜子,路过月天离身边的时候,梵清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不许跟我。”
即使很不情愿,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上一次,就是她一个人出去,被抓了的。
梵清儿走出房间,不知道何时开始,天气飘飘洒洒下起了大雪,雪花如同鹅毛一般落下,落在梵清儿的身上,头发上,手上。
她仰起头,天上没有太阳,白茫茫一片,云层很厚,还在往下飘雪。
没有梳理的头发很长,垂到了她的腰间,她的头顶已经落了不少雪花。
风从东边吹来,吹起了地上的枯树叶子,飞在空中,伴随着雪花。
梵清儿很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整个人缩了缩,跑进了几天没人打扫的柴房。
她蹲下身子,摸索到最里面的一个破旧小柜子,手上微微用力直接拍碎,从里面拿出一张落满灰尘的纸。
用帕子擦去纸上的灰,她仔细看去。原来,宋绒是大皇子部下魏武的人,他们在密谋反了武太后,扶大皇子重新登位,南斋世代都是要保护裕国皇族,由于女子不能为将,所以都是在暗地里帮助。
碎掉的柜子里还有一块面具,半脸的,遮住了上半部分,梵清儿将面具捡起来,擦去上面的灰,轻轻戴在脸上。
纸上写了,如果梵清儿选择戴上面具,那她,就必须完成宋绒的任务,从今往后,她就是南斋的正式掌门。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大好的机会,如果她帮了大皇子登位,是否有机会脱离宫女身份为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裕国的龙脉就在南斋山顶,那个所谓大皇子敢怎么地,而她梵清儿就敢坏了他们一直保护的龙脉!
与此同时,房间里整理桌子的月天离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他抽了抽鼻子。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说自己,估计又是魏武。
梵清儿将面具和纸张收起来塞进衣服里,走出柴房,准备在院子里坐会吹吹风,醒醒脑,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同时她看向院子大门,一队太监伴着宫女走了进来,领头的宫女很是眼生。
梵清儿站起身,有些疑惑,“你们是?”
领头的宫女上下打量着梵清儿,迈着规矩的宫步走了过去,笑道:“您就是梵姑娘?太后懿旨,请梵清儿随奴婢去未央殿一见。”她的脸上挂的笑容看的梵清儿毛骨悚然,总感觉没那么简单。
梵清儿有些手足无措,“我,我还没梳洗,对了这位姑姑,其实我就是个宫女,太后娘娘是不是找错人了?”武太后出了名凶残狠毒,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有事才会找到自己,梵清儿想着。
宫女笑了笑,“没事的梵姑娘,太后娘娘请的就是您,您可立了大功,杀了一直威胁太后娘娘安全的女刺客。”
女刺客……梵清儿强迫自己挂出来的笑容戛然而止,凝固在了脸上。不行,不能露出马脚,师傅已经牺牲了,自己再暴露就真的完了……
咬着牙强迫自己重新笑出来,装作很是惊喜的样子,“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我去梳洗一下。”说完转身就要回房间,没有月天离在身边,她害怕。
“不用了梵姑娘。”宫女慢慢走到她身边,盯着她的眼睛道:“太后娘娘不会因为这一点就怪罪您的,来人,请梵姑娘去未央殿。”
梵清儿眼看着身后走过来一名太监一名宫女,站在自己身后,“请。”
看来,真是躲不了了,梵清儿尽量让自己平静,“好,请这位姑姑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