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眉鼠眼的汉子大怒,放下陈亦飞,向罗冷魂冲了过来。
另两名大汉也暴跳如雷。挽起袖口,从两侧包抄。
罗冷魂正窝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见状长笑一声,猛然向前滑出数步,兜头一记耳光正扇到瘦削汉子脸上。旋即身形后移,一手一个准确无误的抓住另两人头发,发力一扯,将二人的脑瓜狠狠的撞在一起。
瘦削汉子尚未做出反应,立即被一记耳光抽中,半边脸飞快的肿了起来。而他身子也站立不稳,陀螺般转了两圈,惨叫一声跌翻在地。吐出半口血水的同时,也吐出两颗断裂的牙齿。
另两人情况更惨,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惊呼,旋即脑瓜爆出巨响,直挺挺昏死过去。
陈亦飞摇了摇头,道:“不要伤他们性命。”
罗冷魂正五指并拢,利剑般刺向瘦削汉子,闻言立刻收住招式,改为抓住对方手腕,运力一捏。
那汉子再次发出凄惨的尖叫,五指的骨骼尽数碎裂,也立刻晕死过去。
陈二吓的面无人色,见鬼一般逃到一架马车背后躲了起来。
这边的打斗声惊动了戏班众人,只见十几条大汉挑着火把,循声跳起,飞快的向这边跑来。领头一人醉醺醺的,满嘴喷出酒气,正是这群人的头领,被称之为“铁臂熊”的魁梧汉子。
陈亦飞退往一边,示意罗冷魂住手。那群人已经来到近前,一个个剑拔弩张,狠狠的瞪着罗冷魂。罗冷魂也圆睁虎目,一丝不让的回敬着对方的目光。
铁臂熊抹了抹嘴巴,腆着肚子走过来,俯身查看了一番手下的伤势,复又抬起头望向罗冷魂,道:“哈,真想不到,这里还藏有如此高手。你小子是哪里征来的马夫?谁介绍你来的?是否有什么不轨的图谋?”
罗冷魂冷笑一声,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么?你是班主,还是管家?”
铁臂熊被呛了一下,脸色有点儿挂不住。但依然按捺住性格,笑道:“我是红豆苑的护卫头领,别人送了一个小小的绰号叫铁臂熊。这位兄台莫要听陈二那厮胡言乱语,我们都是正直的人,绝不会欺压良善。噢,若二位兄弟愿意,我们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做个朋友可好?”
“迟了。”罗冷魂双目闪寒,道:“你是否正直的人,我早已经摸得清清楚楚。你让我二人巡夜,又派出手下来寻衅滋事,这足以说明你飞扬跋扈的本性。现在又想拉拢我二人,不嫌太迟了吗?”
铁臂熊砸吧砸吧嘴,翻起母狗眼,道:“这么说,你是不肯投靠爷了?你也打听打听,这整个红豆苑戏班,有多少人想跟着爷混,爷都不屑理睬。你一个小小的马夫,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竟敢跟爷作对?”
罗冷魂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要打就来,不打就跟我滚。再唧唧哇哇,休怪老子不客气。”
铁臂熊闻言,大吼一声跳了起来,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们,将他给我拿下。”
周围少说也有二十多人围了上来,有几人还拿起了木棒长矛等武器,将两人围在中间。
就在此刻,围观众人突然分向两侧,留出一条长长的通道。一名年逾二十,身着盛装的妙龄女子,在七八名婢女的簇拥下,袅袅冉冉走了过来。铁臂熊的手下顿时如霜打了的茄子,蔫头蔫脑的退了下去。
铁臂熊立即赔笑上前,躬身道:“二班主。”
那女子环顾四周,冷哼一声道:“铁臂熊,这是怎么回事?”
铁臂熊舔了舔唇角,指向陈亦飞二人,道:“这两名马夫不服管教,私自打斗,伤了班内两名弟兄。我正在处理,您老就来了。”
女子眼神飘过,落在罗冷魂身上,双目倏尔一亮,爆射出一丝炽芒。
以罗冷魂过人的胆识和本领,此刻也蓦地一震,差点儿退后半步。
陈亦飞浓眉皱起,暗中吃了一惊。就在女子刚刚释放出强大的内力时,他体内的真气自然而然的发出了感应,激荡着整条冲脉运转起来,险些儿忍不住运功抗拒。
“红豆苑”中竟然隐藏着如此高手,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怪不得朱琰的戏班名震天下,由此女子的身手,已经可见端倪。
同时他心里亦有一丝疑惑,此女散发出的内力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和阴阳教的白灵相近,却又比白灵更加强大。而朱琰其人,他见过几次,并没感觉到对方有什么过人的本领。看来这二班主比朱琰厉害多了,怪不得能掌控整个“红豆苑”,连铁臂熊这种人也要俯首帖耳。
二班主冷哼一声,道:“此事缘何而起?”
铁臂熊刚想说话,忽见一名年逾六旬的老者从人群中站出,拱手道:“二班主明察,此事原本因为铁臂熊挑衅,打伤了马夫陈二一条腿。今次又前来撩拨三人,故发生了冲突。如今大班主不在,希望二班主能秉公处理,还陈二一个公道。”
铁臂熊顿时老脸发红,低喝道:“大管家似乎对我颇有成见?处处针对我。那陈二的腿明明是自己跌断的,为何要算在我的身上?”
大管家气愤道:“休得信口雌黄,颠倒黑白。陈二,你还不过来,将事情的缘由说清楚。”
陈二一瘸一拐从马车后走了出来,满脸惊慌,周身都在发抖。
大管家走上去,在他肩上拍了一掌,道:“陈二你休要害怕,将事情照实说,有什么事我替你担着。哼,这红豆苑也不是某些人说了算的。他日见到大班主,我自会替你讨回公道。”
陈亦飞暗自摇了摇头,心想这大管家似乎有点儿糊涂,竟说出这种话,岂非将铁臂熊和二班主一并得罪了。而他自负大管家的身份,极有可能颐气指使惯了。却不知这二班主乃武学高手,又和铁臂熊连成一气。哪里是他这种小人物可以招惹的。
果然,二班主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冷笑道:“即便是大班主在此,也容不得某些人信口雌黄。大管家,我念你是戏班的老人,处处眷顾。可你也不能得寸进尺,说出那种含沙射影的话来。”
大管家老脸涨红,道:“亏你小凤凰还知道我是班中老人,想当年,红豆苑刚成立的时候,你还是个十四五岁的黄毛丫头,我何尝不是处处眷顾你?若不是老夫大力支持,你能坐到二班主的位置吗?现在倒好,你有了权势,就处处打压老夫,不断削减我的力量,连我的亲信都不放过。就算老夫真的不中用了,做不了这个大管家,也要由大班主来罢免我的职务,轮不到你小凤凰插手。”说罢回转身躯,冲着陈二大吼道:“当着大家的面,你把事情的原委说一遍。看看谁在含沙射影,谁在信口雌黄。”
陈亦飞暗叹,这老头脾气可够暴躁的。可惜的是,他看不透形式。即便是陈二实话实说又如何?即便是铁臂熊承认了又如何?现在整个“红豆苑”都是人家的势力范围,拳头掌控之人家手里。不是有理有据就可以翻盘的。
陈二双膝一软跪了下去,颤声道:“大管家,我只是个马夫,就想挣两个辛苦钱,我…”
大管家暴躁道:“少说屁话,你就说你的腿怎么回事?”
二班主小凤凰冷笑着瞟了陈二一眼,罗袖轻摆,将一束劲风射入他口中。陈二顿时周身剧震,吓的垂下了头,嗫嚅道:“是跌落马车…摔断的。”
大管家满头青筋绽了出来,暴跳如雷,亮起巴掌向陈二冲来。却被身边众人拦下,纷纷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