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南小悠,我没有悠然见南山的情怀,只知,这世界很大,这短暂的人生本应是个欢乐场,何必只朝阳晚霞?
而利坤,他带着耀眼的星光,带着漫天的色彩,闪耀登场,他便是我的随心所欲,便是我的纵酒欢歌……
话说,瑜晓惠最近同那古汉语系的张晨闹了不小一通别扭,两人已僵了近3个月,据说是因为那张晨本来铁了心要追到瑜晓惠,只是中间一段日子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放弃了,再没见他站在寝室门口送果汁,也没有再出现在瑜晓惠自习的教室里,于是,瑜晓惠心痒郁闷,最终按耐不住,第一次主动找了那张晨,当时在食堂,张晨正在低头吃着饭,瑜晓惠气冲冲走过去,劈头盖脸地,骂了人几句:“有始无终!虚情假意!伪君子!”,便掉头跑了。
那张晨错愕了半天,然后冲了出去,当我们面拉了瑜晓惠,慌乱解释地说:不是自己有始无终、虚情假意,是听了他舍友说了什么“要想鱼儿上钩,就得有放有收。”,这才故意冷落了瑜晓惠一阵,现在看来,这招欲擒故纵有用倒是不假,瑜晓惠现在这气呼呼的模样,的确试探出她的真实想法了,不过这张晨也太老实了点,竟然把那舍友的话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瑜晓惠听了气急,当场丢了句:“要钓鱼去江里,像我这样一百多斤的鱼你钓到了也拉不上来!”
我和夏木傻站在旁边,几乎喷出一口老血来,她连自己的体重都拿出来自嘲了,显然是真生了气,不过这瑜晓惠看着性格温柔,实则脾气也是真犟,到现在还跟人别扭着不上不下,连个台阶也没留。
我前后想了想,她这性格自从那次dreambox遇到渣男后,除了变得自主自立,还变得有些带刺儿了,有时倔起来便就是一头身上长刺的犟牛,亲近不得,疏远不得。亲近了,你得做好被刺伤的准备;疏远了,你得做好被拱翻的准备。
只望那张晨,皮够厚,命够硬。最后,最好能带着这头120多斤的犟牛,飞吧。
利坤在校门口等我,旋着单腿、帅帅地靠在红色跑车旁,看着潇洒意气,远远就望见了他,飞快奔了过去。
绅士地为我打开车门,他几乎能满足我所有的虚荣心,让我忘了自己那些不学无术的自惭形秽。
我上了车,饶有兴趣地问他:“今天去哪玩?”
“嗯……我想想。”他一边用手指敲着方向盘,一边认真地思索着。
我们恋爱这阵子以来,他带我品过了烛光晚餐,看过郊野的风景,玩过了游乐场最刺激的过山车,看过几场电影,吃过些他觉得不错的街头小吃。每每与他一起时的轻松欢愉,都让我觉得仿佛时间停止,而每天都是无敌的青春。他总能绞尽脑汁地逗我开心,因此,目前最让他头疼的是:接下来我们要去玩什么?
他仍在那认真地思索着,忽而看我时眼睛一亮,歪着嘴角抑制不住地一笑说:“要不我带你去个刺激的地方?八国联军要不要看?”
我愣了愣,“八国联军?什么东西?”
他用手指轻轻划了一下我的脸颊,邪恶地笑着:“就是来自八个国家的美女和帅哥现场表演脱衣舞,有没有兴趣?”
我瞬间像充满了电,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
还有什么比看美女和帅哥有意思!
还有什么比看美女和帅哥脱光了更刺激!
我满眼期待,一个劲地点头,“好啊!好啊!”
车停在了一处白色欧式宫廷建筑前,门口紫色的霓虹灯映照了宽阔的大门,为这豪华又增添了神秘的色彩,我笑眯眯和利坤对视了下,然后兴奋地下了车。
利坤下车时打了一通电话,我听到他说:“我带了我女人来,给我留个好点的位置。”
他在别人那称我是他的女人!我蓦地顿了足,转身看他,他仍在通着电话,看向我时,正对我阳光和煦地笑,我低头看了看车窗玻璃中的自己,仍是那个短发微乱的自己,虽说我与他约会前总会刻意抹点口红,这一点点口红的颜色让我看起来不那么假小子,可是离“女人”这个词似乎还是少了些东西,比如温柔如水,比如一头靓丽的长发,比如一条红色裙子等。
他这个称呼让我觉得新鲜,也有那么点儿刺激,仿佛有个画面浮现在了脑海,我穿着优雅,踩在他的脚上,我们在一个亮灿灿的仿似宫廷的地方旋转着舞步,这画面似曾相识,我抬头看他时,那张脸清隽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那张脸……仿佛是一种错觉!原是高中时叶孝卫曾教我跳过这样的舞,当时我就像个女人,站在他的脚上,他带着我旋转、移步……
那两扇高阔的门打开后,我紧跟在利坤的身后走了进去,抬头处那顶上的圆弧穹顶,向中心延至上面四周都画着衣不蔽体的妖娆美女和性感男子,画上的是不同国家的风情,画中人物含蓄中带着奔放的迷情让人心神荡漾。
昏黄灯光下,皆是三三两两的男女,有人眼神迷离地玩弄着手里的酒杯说笑着,有人紧贴彼此扭动着腰肢极其暧昧地互相挑逗着,舞台上各国风情的妖艳少女和壮硕的男子,白皙或黝黑的身体在灯光下扭动、互撩着格外引人注目。
一个西装笔挺的工作人员迎了过来与利坤打招呼,笑着说:“坤哥,不是说带了你女人吗?人在哪呢?”
利坤回头将我肩膀一扶,推到前面,说:“就是她,我女朋友,南小悠。”
那人看着我,愣了一瞬,脸上出现了少许诧异,半响,同我干干笑着打了个招呼:“噢,你好,南小姐。”
我后悔自己当时穿得太休闲了,别说来这样的场合不合适,连做人家女人也是不合适的,我感觉自己有那么点像个小跟班的,要是扮作他的小跟班倒更自在些,我对那西装笔挺的工作人员礼貌笑了笑。
“你要不说是你女朋友,我还以为你今天带了个小跟班来呢,怎么?荤吃多了,改吃素了?”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对我嘲弄地一笑。
这中年男人倒是说了大实话,没错,我这样,的确像个小跟班。只是,我这小跟班的,拳头攒得正紧着。
利坤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不以为然地一笑置之,只牵起我的手,在那西装笔挺的工作人员带领下往里走去。
昏暗跳跃的霓虹灯光下,我们穿过舞动着的人群,找了一处沙发坐了下来,服务员端来了些精致的点心和酒水,他笑着递给我一杯色彩鲜艳的鸡尾酒。
我接过酒杯,心不在焉喝了一口,四周打量了一番,这里的欢乐纵欲可比dreambox厉害得多,男男女女皆是沉醉的迷离,仿佛入了这里的人,就没清醒的。
旁边利坤翘着一只腿,闲情疏澜地靠着喝酒,我与利坤相处数月,其实对他并不算作了解,我从未问过他是做什么的,只差不多可以确定他曾经有过比较多的女人,因着他懂浪漫,在恋爱、约会这种事上颇显老道。我甚至连他的年龄都未曾问过,只看他那模样大约比我大上五六岁,我想了想,其实这些于我无所谓,我喜欢这样的新鲜感、神秘感,反正他不是个乖乖男,我也不是个乖乖女,我俩臭味相投,知情知性便可。
这样想着,便端详起身旁的人来,不错,挺帅!怎么看都帅!而且爷们!
他看着我,将我的手拿了过去捂在腿上,笑意浅浅地问:“怎么?被我帅到了吧?”
我白了他一眼,抓了一把盘中的零食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随口问了句:“对了,你是做什么的?”
利坤目光微闪,而后嘴角逸出潇洒风流的笑容,靠了靠近我,说:“我做危险的事,你怕不怕?”
听他言语带着挑衅与挑逗,我不服输地一笑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这人,喜欢危险。”
他目光带笑,认认真真将我打量了一番,忽然说:“悠悠,你这样很有魅力。”我正觉得他这话说得好听,心里高兴时,他手指钳了钳我额前的几根头发,嫌弃似的说:“你看你这毛,干枯!”,又捏了捏我脸上的皮肤,“你看你这皮肤,粗糙!”然后他看我拳头攒的咯咯响,凝视他的凶恶表情要发作,又笑意深深补充了句:“不过,你就这样,挺好,魅力不俗。”
他倒很识相,不然就得亲身尝尝我那5分摔跤动作了,我奚落地说了句:“那是当然,荤吃多了,你也该吃点素了,还是说,你想尝尝我这拳头?”我搓了搓双拳,本来想同他打闹着玩一玩,他却只看似宠溺的眼神深深看我,一时间心头局促,我松了手,咳了咳,有些不好意思地端正了坐姿。
这时,那中年男人又在我们对面坐了下来,看了看我,狐狸似的笑着说:“原来是文弱书生遇上野蛮女友啊?”
利坤笑了笑,端起酒杯,伸过去同那人碰了一下,饮了一口,说:“金总,您真爱说笑。”
那人也饮了一口酒,说:“我倒不是只跟你说笑来着,我那生意,你考虑考虑,别急着推,对你来说,是难得的好机会。”
“你那生意太大,我做不了。”利坤回绝得果断。
“所以说,你还真是个文弱书生,凡是做大事的人,都不应该惧怕风险,否则,难成大事,只赚小钱,没胆赚大钱,一辈子熬,也没熬个清爽干净,何必呢?”
利坤看了我一眼,对那人说:“金总,今天我只为带我女人过来转转,玩一玩,放松放松心情,生意的事我们还是先不谈了吧。”
我且听且看地吃着零食,那金总给人感觉很是不舒服,嘴角露着笑,眼中却是深沉,他说:“这还不简单,我让两个小弟带她去转转,我们归我们谈生意。”
说完,他便打了通电话,叫了人来。
打完电话后又对我狐笑着说:“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借你点时间吧?”
其他我看不出,不过有点我心里是明白的,那金总对我笑的样子,分明就是姿态高还装亲切,拿我当傻小孩哄呢,我这年纪在他眼里是小孩不假,不过我却是吃软不吃硬的,想要哄我,就得好好哄,摆谱的一套我可不吃。
我瞅了瞅旁边的利坤,他神情暗暗,显然对这人也有些不喜了。
加上我也是个别人捏不圆的硬性子,于是笑了笑说:“金总,我今天是请假偷空才能出来玩的,不像你们,随时都可以谈生意,要不您这生意还是改天谈吧。”
刚说完,身旁来了两人,我没抬眼看来人,只见那金总目光深暗中夹着的阴沉,似对我这样不识趣的年轻人失去了耐心。
“南小姐是第一次来这玩,带她去转转吧,我同利总有事要谈。”那金总冷眼看着我,对旁边站着的两人吩咐了说。
这是要强行把我带走?这幕演的倒是让我一惊,这是动真格的?我自从16岁那年从南山出来,还没见过什么复杂世道,除了高中打过几次小架,倒是人人礼让、一路和平的走过来的,虽然我爸常嘱咐说外面人不如家里人单纯,让我不要吃了亏,我也讨厌那些道貌岸然的假客气嘴脸,所以朋友少,只交了几个真性情的而已。只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侧头看了看利坤,心想若是他反抗,再坏大不了动手,若是他选择谈判一下大事化小,我也可以忍忍,心想自己同他比起来,毕竟年纪上小了些,为人处事上还是应该学着他点,加上他是我男朋友,不,是我男人,我作为女人,总归还是收着点好,我就这样安定地想着,且一想到自己是女人这点,心情便微妙地荡漾起来,想来这便是恋爱中的新鲜感。
正想得出神,利坤一手搭上我肩膀,对旁边站着的那两人看了看,笑着说:“悠悠,要么你就让这两位兄弟带你四处转转,如果他们欺负你,你就揍他们,金总会向着你的。”
那金总笑笑,说:“那当然。”
看来利坤是选择认个怂,也知道那两人欺负不了我,那我便陪他认这个怂,我对那金总礼貌一笑,然后站起来正要对那两人打声招呼,看到其中一人的脸时,我一怔,这人似曾相识,脑中搜索着在哪见过他,忽而想起在dreambox时,瑜晓惠送他到门口的场景,正是那个说自己有什么处女情结,沾了晓惠便宜的王八蛋!人渣!
眼前的那个渣男见我正怒目看他,笑盈盈说:“南小姐,请……”
他话没说完,我一拳便送了过去,实实地落在了他脸上,没有半点含糊,那人踉跄着站稳,捂着一侧的脸满目震惊了一瞬,愤而抓起我的胳膊就要发作,只是很快被我挡开了去,又补了他一脚,他往后退了几步栽倒在了地上,满脸似雷劈了的震惊。
利坤伸手抓了我胳膊,沉声问:“悠悠,怎么回事?”
我回头看了看他,他面色铁青地看着我,我犹豫着该怎么解释,只是牵涉到瑜晓惠,于是选择了沉默。
此时,四周已围来数名保安,其中为头的一人问:“金总,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金总站了起来,惊愕之余,满怀疑惑地看着我,“你脾气不小得很啊!”又对利坤说:“你不想做我的生意我也不勉强,不过你这野蛮女友动手打人,可不太好。”
这时,那位西装笔挺的工作人员,从那保安后面也挤了进来,看了看一旁正捂着红肿的脸瞪我的渣男,焦虑地走到利坤面前,小声说:“坤哥,你今日可不能在这闹事啊?金总和万总我都是得罪不起的,你这是在让我为难……是要害死我的呀!”
“闹事的不是他,是我看这个人不顺眼,所以打了他。”我对那西装笔挺的人说了句,毕竟自己出手在先,不愿提及瑜晓惠的事,也不想让利坤为难。
利坤面无表情,只拉着我的手,轻声说:“悠悠,我们走。”便要带我离开。
他总是站在我这边的,即便我莫名动手,乱了他的方寸。
那捂着脸的渣男,气急败坏地,在我只注意看利坤时,抬手便朝我脸上来了一巴掌,我来不及反应,硬生生受了。
顿时脸上一阵灼热感袭来,夹着生生刺痛,只是还没等我发作,利坤已拎着那渣男脖子,一拳将他打翻在地,那渣男的嘴角甚至渗出殷红血丝来。
几个保安见况涌了过来,左右地按住了利坤,让他不能动弹,我愣愣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挣了挣,说:“悠悠,你能打几个?”
我没理会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只愣愣地答:“我不知道,只是砸了这地方,有没有问题?”
利坤左右仍被人按着,他低头,微抖着身体,硬是没忍住笑出声来,边笑边说:“不用担心,有我呢,天塌下来,我给你撑着,不就是一些玻璃吗?怕什么?傻!”
他话一落,我看着他,笑了笑,像是被解了定身咒似的,先是一脚将那抓着利坤的保安踢退在地,瞬间与那几人打作一团,那几人一开始轻了敌,三两下便被我撩倒在了地上,互相干瞪着眼,一脸难以置信,爬起来才牟足了劲来揍我,我被几人围在中间,只得使出了看家的本领,眼明、手快,借力打力,几招擒拿,几招快拳,再踩了其中一人跃起,一拳一脚朝那另外的二人抡去……
当然,我自己也挂了彩,打斗时,不知谁从后面踢了我一脚,我往前栽倒时,用手撑的地,起身时,正被一人抡了一拳,我舔了舔脸腮的内侧,一股咸甜血腥味,之后那打我的人被我擒了过来,我同样给了他一拳,也在脸颊的位置,他嘴角顿时溢出血来,捂着脸往后退了退,我没打算放过他,步步朝他逼近,咬牙恶恶地说:“感觉怎么样?是你的拳头厉害,还是我的拳头厉害?啊?”
那人结结巴巴地说:“你的厉害,你的厉害。”
那人怯怯地正好退到金总身旁,我与那金总对视了一眼,他本来正惊讶地看着我,遇上我目光时,那金总一愣。
利坤还在那跟一人扭打,我在这边气喘吁吁地指着那金总喊话问他:“利坤,这个金总,要不要揍?”
那金总目光一震,脸色煞白地看我。
又有两人冲了过来,我躲闪之际,一脚一拳地将两人打退了去。
利坤这时刚解决了他身下那人,才起身看我,目光先是一震:“你脸谁打的?”
我摸了摸脸颊,有点灼热和刺痛,回了句:“我不知道。”
他又看了看我身边数人捂着伤处和鼻青脸肿,亦步亦趋地不敢靠近我,虽说他见过我打架,也难免又惊讶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