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莫瑶十分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谁让她最贱？该打！”

“莫瑶，你太冲动了。邱嬷嬷是过来给你送衣服的。”宁氏的言语中，颇有些责备的意思。

澜莫瑶恍然点头道：“这就难怪了。明天就是开灵的日子了。整个青山镇适龄的孩子们都要去参加开灵。我这个名义上的澜家嫡小姐，若是穿的太过于寒碜。啧啧，只怕这澜家的脸面，就要被丢尽了！”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澜家的女儿。你说话和做事，都必须要顾忌着自己的身份！”宁氏今天很明显的不一样，就连说话，也多了几分忌惮。

澜莫瑶的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转，好奇的看着宁氏：“娘，你今日看起来十分不同。莫非，是因为澜家主回来了的缘故？”

“那是你爹！”记忆里面，这是宁氏第一次对澜莫瑶大声说话。

澜莫瑶的唇撇了撇，嘲讽冷笑道：“爹？将我们母女扔在这后院不闻不问，算哪门子的爹？宠庶灭嫡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也不算是明智的家主！澜家继续这样下去，迟早会毁在他手里！”

澜莫瑶义正辞严的样子，倒是将宁氏吓了一跳。

“我不许你这样说你爹。”宁氏的神色一下子就凌厉了起来，在看见澜莫瑶那错愕的样子之后，瞬间变了脸色，飞快的摇头道：“不，莫瑶。娘不是在责怪你。娘的意思是想要告诉你。你爹这样，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澜莫瑶想不明白，还有什么苦衷能让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在这样的环境下，过着比下人还不如的日子！

宁氏的嘴张了张，想要多说两句什么，最终却叹了口气，只将邱嬷嬷送过来的衣服递给了澜莫瑶，道：“这是邱嬷嬷送过来的衣服，你明日就穿这个去参加开灵。”

澜莫瑶只看了一眼，就发现那件衣服分明不是簇新的。

随手抖开了，就发现是澜繁穿过的衣服。

虽说看起来还很新，可那尺寸，分明就不是澜莫瑶的。

三个月之前的澜莫瑶又黑又瘦又小，三个月之后倒是出落的水灵高挑，除了脸上的胎记，连带着皮肤都白了好些。

上官姨娘和澜繁等人三个月没有看见澜莫瑶了，如今却送来了澜繁的衣服，分明就是对澜莫瑶的奚落和嘲讽。

澜莫瑶随手就扔在了一边，嗤笑道：“新衣服！”

宁氏飞快的将衣服给捡了起来，着急的拍了拍尘土，责备道：“你这孩子，不就是衣服尺寸不合身么？娘今儿个晚上熬一宿，给你改一改，明儿个终归是能穿的。你就别着急上火了。你说你这孩子，这脾气，怎么就随了我！”

澜莫瑶突然有些好奇：“娘，我很想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让你的脾气，变成了你如今的样子？”

宁氏的神色突然一怔，半晌才叹了口气，拿起一边的针线篮子，就打算给澜莫瑶裁剪衣服。

澜莫瑶的心瞬间变得柔.软，叹了口气，低声道：“娘，别做了。”

宁氏的手抖了抖，眼圈儿瞬间就红了起来，固执的低声道：“要做的。你第一次去那些场合。娘不能让你风风光光，最起码，也要干净清爽……”

宁氏一边说，眼泪扑簌簌的就掉落了下来，目光定在澜莫瑶脸上的胎记上，痛声道：“你脸上的胎记，娘也想了法子为你遮挡。”

宁氏的手开始发抖，情绪很明显的不受控制。

澜莫瑶走到宁氏身边，蹲下身，十分认真的看着宁氏：“娘，莫瑶知道，你这是关心娘。可是娘，莫瑶也关心你啊。莫瑶不愿意看着娘为莫瑶熬更受夜。衣服的事情，莫瑶自有主张。定然不会丢了娘的脸，定然能配得上澜家嫡女的身份。至于胎记……”

澜莫瑶的神色瞬间恍惚了起来。

她知道，濯凌是有办法让她的胎记短时间消失的。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濯凌现在自己都消失了，想要让他帮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短暂的失神之后，澜莫瑶笑了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莫瑶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满意的。娘就不要为莫瑶操心了。”

“可是……”宁氏眼睛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心疼之色。

这个澜莫瑶，脾气性格里面的倔强，和宁氏一模一样。

这点善解人意，也和宁氏一模一样！

澜莫瑶将宁氏摁在椅子上，柔声笑道：“娘，哪里来的什么可是。莫瑶也不是小孩子了。明天，你就只管去开灵现场就是了。”

宁氏看着澜莫瑶那笃定的样子，看了看手里拿着的衣服，有些为难的道：“那这衣服……”

澜莫瑶笑道：“娘若是可惜了这衣服，那就将它随便送给谁吧。”

宁氏笑道：“嗯，还有那些簪环鞋袜？”

“一并送了吧。”澜莫瑶一边说，一边将一袋碎银子并一张小面额的银票递给宁氏：“这是女儿前些日子晚上出门去赚来的。娘先拿着用。”

“晚上出门！”宁氏的眼睛都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澜莫瑶，眼神中带了几分惊慌之色。

澜莫瑶瞬间明白了过来，摇头笑道：“娘，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不是娘想的那样，莫瑶自然不可能去做那等事情。莫瑶不过是乔装去了一次角斗场，侥幸赢了一点点，然后又去了赌坊……”

澜莫瑶也知道，若说自己作为角斗士去生死搏斗，定然会将宁氏好一番惊吓。

还不如，就用这种投机取巧的法子将之蒙混过去。

宁氏知道了之后，也不过是会稍微责备了几句，叮嘱澜莫瑶说，那些地方龙蛇混杂，让澜莫瑶以后别去了。

虽说是乔装，这万一被人认出来，可就麻烦大了！

澜莫瑶笑着点头答应了，承诺说以后再也不去那样的地方，宁氏这才放心了，叮嘱澜莫瑶出去为自己置办一身合适的衣裳。

澜莫瑶原本是打算晚上出门的，这个时候才刚天亮，想到自己的禁足，就发现，今天已经是禁足期满了。

忙撒娇一样的挽着澜莫瑶的手臂，柔声细气的撒娇道：“娘，莫瑶哪里会挑选衣服了。娘幼时在京城长大，眼光自然比莫瑶好上一百倍。不如，娘去帮莫瑶挑？”

因为囊中羞涩的缘故，宁氏也许多年不曾出过门了。

被澜莫瑶这样一撺掇，倒是动了心。

只是还有些犹豫。

澜莫瑶拉着宁氏回去房间里，飞快的给宁氏换了一身衣裳，将她存着的准备给澜莫瑶出嫁添妆的首饰也找了出来，让她带上，才出了门。

谁知道，刚一出门，就碰见澜繁母女站在门口等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