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会,现在应该不会了。”爷爷断然摇了摇头:“看来我的推断有误。原来我认为这荒楼里的凶气是来自于吴老太和寇幺妹。现在看完全不对,那荒楼之所以对那些小鬼有震慑力,完全是因为这株鬼苗。”
“啊?”我惊讶不已,反问道:“这么说,这鬼苗才是厉害的物件?甚至比那吴老太和寇幺妹还要厉害?”
爷爷点了点头,这时候我们一路急行,已经赶回了山神庙。
爷爷始终没让我把油纸伞放下,甚至进了庙堂也是如此。他说到了关键的时候了,这时候一定不能松懈,不能给野鬼可乘之机。
爷爷把那鬼苗放在了地上,把门户紧闭,点了两根蜡烛。
烛光摇曳,映得那株石龙草上的血管,格外诡异。那叶片和枝干上的血管似乎比原来更粗了,而且里面血液的流动也迅猛了许多。有的地方撑得那血管鼓了出来,像是很快就要撑破了的样子。
我指着那鬼苗:“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就是一株奇怪的石龙草吗,你怎么叫它是鬼苗?”
“伢子,你把经过给我讲一下。”
我点点头,把这次进入荒楼的经过一五一十讲了出来。最后告诉爷爷,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让我把这东西带出来交给你,否则我有生命危险。
爷爷没说话,仔细想了想,像是决定了什么,说道:“虽然我梁九,道术不精,但是我拼了性命,也不能让这祸害出来。”
说着,爷爷从包里拿出了几道符纸,分别封在了门窗上。
那些符纸上,红色的符文符线格外醒目。
随后,爷爷又烧了几道符,将那符灰倒进了一个铁锅里,又刺破了中指,往那锅里填满了水。
“伢子,把这锅水烧开。”
我点点头,按照爷爷的吩咐去烧水。
等我端着水回来的时候,发现爷爷在那鬼苗前面点上了三支香。现在那香火烧得正旺,香头上甚至出现了幽兰色的火苗。而那香发出的烟气,正在被那鬼苗尽数吸收着。
爷爷端过我烧开的那锅开水,竟然朝着那鬼苗里的铜碗,浇了下去。
这锅水烧得滚开,我端过来的时候,还在冒着泡。按照正常的逻辑,用开水浇花,那花肯定是必死无疑。
可是这水倒在碗里,竟然发出了呲呲的声音,从那鬼苗上冒出了丝丝的白气。
我即便是站在一边,也能感受到那白气的阴寒。
爷爷的一锅水倒进去,竟然也没从那碗里溢出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那花苗上的血管,像是比原来细了一些。
爷爷眉头紧皱,从香案上拿过香炉,那香炉里面装满了香灰。
爷爷把香炉递给我:“伢子,你拿着这个,一会听我口令,我让你泼,你就把这香灰泼出去。”
“泼出去,往哪……”我正想问个清楚。
就看爷爷拿过一个小铲子,朝着那石龙草的根部挖了下去。
我只好把话咽住,看着爷爷一铲一铲地挖土。
那铜碗里面的土质也并不多,爷爷挖了几铲之后,就露出了石龙草的根须。
这种石龙草我知道,它的根茎可以入药,有点类似我们平时经常见的地瓜。而爷爷将铜碗里的土挖开,把周围的浮土弄开,我和爷爷四只眼睛就齐齐地往那石龙草的根看了过去。
结果下面出现的东西,却让我惊得合不拢嘴吧。
那下面的确是石龙草的根茎,但是却不是普通我们常见的形状。
那分明就是一个婴儿的形状。那婴儿有头有手有脚,从肚脐的位置,生出了石龙草。而且在婴儿的身上,依稀能看到有血液流动,一点一点地输出到石龙草的枝干,然后再到叶片。
“泼。”爷爷喝了一声。
我赶紧把手里的香灰泼向了铜碗,香灰几乎把那婴儿的身体给盖住了。
我看到爷爷的脸上流满了汗水,我过去帮他擦了一下。爷爷一动没动,死死盯着那婴儿般的根须。
我不敢打扰爷爷,也看向那婴儿。
刚刚我已经发现,这婴儿的四肢都已经齐全,如果说比正常的婴儿有所区别的话,就是他的五官,还没完全成型,有些看不清楚,模模糊糊的。
“好险啊,再晚一天,就成大错了。”爷爷呆立了好一会,才吐了一口气,说道。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下面还有个孩子?”我插嘴问道。
“铜碗锁魂,鬼苗助长。”
“铜碗锁魂,鬼苗助长?”我重复了一句,却不懂这两句话其中的含义。便问道:“这碗能锁住鬼魂?这是什么碗?”
爷爷指着那碗:“这铜碗之所以能锁魂,不在于碗,而在于铜。在风水中,有很多凶煞都属于五行中的土,而化解这些凶煞,都以五行中的金为上选。因为土生金,金可以泄去土的气。而属金的当然是用金属了,金属之中又以黄金最高。但是黄金太贵,所以铜就成为最符合条件的材质了。比如一些铜摆件,古铜钱等都被大量用来作为风水用品。这铜碗的道理也是一样,估计是用来化解凶煞气的。”
爷爷给我解释了一通,我大体明白了铜器在风水中有着重要的作用。于是又问道:“那什么是鬼苗助长呢?”
“鬼苗助长,就是鬼魂利用植物来帮助自己脱身。你看到那根茎像个婴儿,其实就是一个鬼,想借助这株石龙草脱身。那些流动的血液,就是鬼气使然,等到这婴儿的面部五官完全成型,这鬼胎就会破土而出……”“破土而出会怎么样?”我急着问道。
“成为飞煞鬼婴,专以孕妇腹中胎儿为食。而且这种飞煞形成不易,很难降服。到时候估计会有很多人家遭殃。”
“我的天,这么厉害?可是这铜碗既然锁住了鬼魂,想必是施法之人不想让这鬼婴出来。可是为什么又种了一株植物,让鬼苗助长,帮它出来呢?”
爷爷摆摆手,“只能说明,用铜碗锁魂的,和种植石龙草的,不是同一个人。两人想法迥异,种草之人也无法解开铜碗锁魂,只能采用鬼苗助长的办法来帮小鬼出土。”
事情似乎复杂了,也严重了。这到底是谁干的呢?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一片混沌。
“现在当务之急,是除掉这个小鬼的雏形。刚刚我用开水化解煞气,起到了一点效果。必须趁热打铁,不然等他恢复了,以我的法力恐怕处理不了了。”爷爷说道。
“那要怎么做?”
“烧了它。你去灶台取一些炉灶里的柴火来。”
我听了,赶紧跑去灶台,从炉灶里用钩子钩了一些柴火棒,用簸箕兜着回到了庙堂。
爷爷直接在地上用柴火棒点了一堆火,把那石龙草连碗一起放到了火堆里。
我在一旁不时地往那火堆里填柴火,火苗越烧越旺。
可是奇怪的是,那株石龙草,并没有因为被烧而枯萎。只是在表面像是被油浸了一样,滋啦滋啦直响。
爷爷见状,大喝了一声,再次磕破中指,往那火苗里甩了几下。
血点入火,那火苗腾地燃起了一米多高。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一个类似婴儿啼哭的声音。那声音尖利凄婉,像是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那石龙草的叶片也开始逐渐卷曲起来。
我心里一动,看来是要成功了,这样下去估计就能烧死那飞煞鬼婴的雏形了。
可是我和爷爷正集中精神对付它,突然我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响,身后的庙门被撞开了。
一股疾风掠过,有道人影窜了进来。
我和爷爷没有任何的准备,我只看到那人身着一身黑衣,带着头罩,直奔那盆石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