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徽在镜子房看到那件新衣的时候，几乎说不出话来。正红色的裙摆笼罩着云霞一样轻薄的纱，随着光的折射纱雾还会在裙上流转飘散，像是将晚霞穿在了身上。裙角缀满了极小的泪晶，会随着摆动闪烁光芒，就好像是天空中的繁星。

裙子最出彩的地方还不在这些细节，它的样式和天界人界的裙子截然不同，会露出领口和后背。

“这...这太...”明徽找不到言语形容。

春十娘却笑了：“你的脖子和肩膀很好看，既然如此为何不露出来？像天族那样包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都不像一个小姑娘啊！”

可是我本来就是天族...明徽将这句话吞进肚子里。保持礼貌微笑的道：“辛苦了。”

春十娘却没有出去的意思：“我来替姑娘更衣！顺便打扮一下，这也是赤霄君的意思。”

此时坐在外边喝茶的赤霄君忽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朝着内堂咧嘴一笑，肯定是被那家伙骂了。

也不知道她好好打扮过后是什么样子？他忽然生出了期待。今天带她来买东西，并不是他一时心血来潮。

而是正视自己内心的结果，自从知道这是一场注定会失败的战役，这半个月以来赤霄君足不出户加倍努力地布置处理事务，今天是青寒来报一切准备就绪的日子，而他也已经下了三天后出征的命令。

大战真的就要开始了，整个妖族都充满狂热的信心。只有他们的主帅知道，形势有多严峻。

他想借着灰六十八的婚事好好看一看她最美的模样，因为不知道能不能归来。所以一次也好，他怀着私心想看看自己远在未来的小新娘。

不知道转世以后，会不会抱有前世的记忆？赤霄君忽然开始嫉妒自己，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那个...我穿这样去观礼会不会很奇怪？”

明徽扭捏着被春十娘推了出来，她的脸颊带着自然的红晕，她的脖颈修长犹如天鹅般优雅，不知是不是因为衣裳颜色的缘故，愈发显得肌肤胜雪娇媚动人，眉目之间也多了几分活泼清新之气。

赤霄君觉得时间在这个瞬间停滞了，他的眼眶也湿润了起来。

这女孩既是他的生路，也是他的死途。她把明媚带到他身边，也把注定的死亡带到他身边。

而他，喜欢这样的她。怀揣著这个秘密，祈求上天能够允许保守这个秘密，只需要再等五万年。

“你是我的初恋。”

在未来的某一天，已经转世的自己可以这样向她告白。

她终究会爱上自己，不过不是这一世而是万年后的未来。这也算是某种补偿了吧？

“喂？你看呆了么？”

明徽的声音打断了赤霄君的联想，他故作镇定地将头转过去。

“一般吧，勉强能看。”

咚、咚咚、咚、咚，龙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就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这巨大的声响回荡在整间店铺内，明徽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