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不停歇的雨,令六月火热的天都似冷了下来。
下了公交,时间尚早,苏乔撑着伞又在附近晃悠,像只孤魂。
直至阴沉沉的都市里陆续亮起一盏盏华灯。
隔着雾蒙蒙的雨,倒像一朵朵迎雨怒放的雅淡花儿。
客厅铺着淡绿色格子餐布的餐桌上,有两盘菜,许是怕凉,上面扣着碗。
苏素的房间亮着灯,苏乔在玄关处挂了包包,又边换鞋边抬高声音问:“妈,我下班了,你吃过饭了吗?”
苏素在房间里回了一声嗯。
在浴室用毛巾擦了头发,苏乔走进苏素房间。
果真在写字,桌上砚台里新磨的墨已经用去大半。
苏素正在洗笔,垂眸低颈,身着素色亚麻裙子,沉静如水。
她是个美人,即使不再年轻,依稀能从眉里眸间辨出年轻时的惊艳。
生宣纸上,是一首下笔如烟云流水般的清平乐:
蕙心堪怨,也逐春风转。丹杏墙东当日见,幽会绿窗题遍。
眼中前事分明,可怜如梦难凭。都把旧时薄幸,只消今日无情。
苏素原是书香门弟,年轻时就对书法有着近乎偏执的热爱。
苏乔见已写好,帮她把字晾起来。
关于苏素的许多事,是连苏乔都不敢去提及的雷区。
吃过饭,洗了澡,回到卧室的苏乔正准备给程莱发微信,说说去寰宇面试的事。
客厅有人敲门。
苏素开了。
程莱问了声好,推开苏乔卧室的门就进来了。
见着苏乔,眼眶就红了。
拉过电脑桌前的椅子坐了,转过来,扁着嘴,从包里拿出几张a4纸,递给苏乔,委委屈屈的样子:“中何不肯给我开离职证明,一直卡着,好些天了,今天我又去问,主管还对我发了好一通脾气。”
苏乔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张,是没有通过的离职申请。
她们所从事的行业,都是签具保密协议的,如果公司不给离职作证明,根本进不了别的公司。
秀眉轻蹙,苏乔问:“为什么?”
程莱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敢,含糊不清地答:“何总指明要你去帮我签……”
苏乔沉默了。
程莱也不敢再出声,巴巴看着她。
手机铃声在小房间里响起。
苏乔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接了。
“您好,请问是苏乔小姐吗?我是rock酒吧的酒保,有位先生喝醉了,报的您的号码,能过来接一下吗?”
心里已经隐隐猜到是谁,苏乔有些头痛,想了想,问:“他喝了多少?”
“还没算,不过醉得很厉害。”
两人一起出门,让程莱先回去等消息,苏乔带了她的离职申请书打车前往rock酒吧。
灯红酒绿的酒吧深处,何世轩一个人占着一间豪华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