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过刀的声音吗?”
“你听过刀的声音吗?”
“你听过刀的声音吗?”
很多人都以为李南音的刀不杀人,其实这是错的。
若真不杀人,练刀是为了什么?
若有人告诉你,那个佩刀的家伙不杀人,直接一耳光扇过去便好。
那有江湖人不杀人?
那有持刀者不染血?
李南音不是不杀人。
只是只杀该杀之人!
既然该杀,那自然便是杀死杀绝,所以李南音的刀不是没杀过人,而是他要杀的人都死了。
事后的传说?
李南音的刀下,从来没有事后,只有来生可寄望。
造成大部分江湖中人错觉的,是李南音对大部分事情都能一笑置之,那怕你踩着他的脸吐一口水,他爬起来最多就是回踩一次脸,然后扬长而去。
而且这江湖没人能踩他的脸,所以他在乎的东西便更少了。
回响于黑暗中的声音很轻,轻得便像是情人的抚摸,像情人的温柔。
情人岂不是最温柔?
“你听过刀的声音吗?”
这句话在红衣女子的耳边响起之时,她忽然看到了自己的一生,看到了那阴间负责拘魂索魂的黑白无常。
当然,这只是她的幻觉。
因为心惊,害怕而产生的幻觉。
幻觉中,骤然亮起一道光,光芒内有一道与别不同的声音亦同时响起。
那是一道很难形容的声音,很难很难。
如果真要用文字去描述,那便是声音很轻,却带着贯耳的尖锐感,像是风,像是人的呼吸声。
但却只是像。
因为风声不可能如此尖锐,人声不可能如此冰冷。
这道奇异的声音是骤然间响起的,没有任何前兆便响起,然后眨眨眼便消散,彷佛从来不曾有过。
这声音散去的时候,光才亮起。
逃!
逃!
逃!
红衣女子此时唯一的想法便是逃,她知道那不是指引光明的灯,而是导向新生的光。
新生是什么?
怎么才能新生?
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死亡!
人间有投胎转世的说法,所以死亡后,很快便又会变成一个呱呱坠地的新生命。
可是无论她的身法有多快,有多诡异,却始终逃不出那道光,甚至越来越近,直到她看清黑暗中亮起的是刀光后,便再没有然后。
一个人死了,又怎么可能有然后。
可四个人的山道中,南宫煌不会用刀不说,更是背对着她。
柳随云则木然立在原地,腰中歪歪斜斜佩带的苗刀根本没有出鞘,手也离刀柄很远,那么是谁出的刀?
李南音吗?
“呯。”
红衣女子的死,似乎让柳随云又活了过来,只听得他轻笑道:“辣手摧花,没想到李浪子下手竟如此狠。”
真是李南音?
随着柳随云活过来,南宫煌亦再次转过身子,口中咬着李南音带过来粗糙馒头,含糊道:“现在你还相信江湖上说李南音不杀人的话吗?”
柳随云摇摇头道:“不相信了。”
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生命走不过他的一刀,柳随云当然不会相信那个传说,他现在好奇的是,李南音刚才是怎么出刀的。
通道太黑,光太微,所以柳随云即使盯着,也完全看不清李南音怎么突然间便出了刀,收了刀。
李南音出的刀?
可他的刀在腰间并没有出鞘,又怎么出刀?
李南音带着嘲讽的脸上,淡然道:“不是她。”
声音轻而柔,正是刚才那道很轻很轻的声音。
“我比较在乎你刚才怎么出手的。”
柳随云往前数步,检查了一遍红衣女子没有了头颅的尸身,回头望着李南音,轻声问道。
这速度,这力道,真是李南音出的手?
若真如此,他的武功比平常表现出来的强横多了。
因为那一刀,柳随云没有信心可以闪过。
因为那一刀,太快太快,快得斩出了呼啸声,斩裂了风。
南宫煌再次吞下一个馒头,笑道:“我劝你不要知道。”
“为什么?”
“知道的人都死了。”
“死了?那你呢?”
“我不知道,我从来不在乎这种事,只要他是我朋友便足够了。”
“所以不需要知道?”
“不需要。”
两人对话中,李南音扭了扭身子,压低声音骂道:“这是什么鬼对话,别扭。”
柳随云从听到南宫煌的话开始,便知道这是李南音的秘密,识趣的他也没有再问。
每个人都总有一些秘密,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谁真能坦坦荡荡把自己的一切告诉所有人?
“听说最近江湖上兴起这种对话方式,特别是比武前来一次,会吸引到无数侠女爱慕。”
南宫煌用力摇头道:“别扯上我,我可是有娘子的男人!不需要任何女子的爱慕。”
柳随云扯了扯嘴角,一脸鄙夷道:“嫂子不在这里,你再摸摸自己的良心?”
“嗯!不需要!我刚才只是陪你练习练习。”
“......。”
“南宫胖,你惧内的性格没救了。”
柳随云和南宫煌的胡扯间,李南音很快便把四周检查了一遍,更摸到了通道上方有一条黑色的粗绳紧贴在石壁上。
此时他才明白,难怪刚才那女子的身法竟如此诡异,竟能在半空瞬间再加速,原来这一切都归功于这条黑绳。
站在原地良久,三人见始终没有任何人前来后,各自对望一眼便又闭起嘴巴,跟着李南音时快时慢的移动起来。
有时候走到一些弯处,更是灭去夜明珠,在黑暗中一站便是半个时辰。
路再远,也有终点。
看着眼前那扇挂着两盏红红灯笼的铁门,李南音打了个手势,示意南宫煌出手,他与柳随云警戒。
南宫煌点了点头,轻轻放下背后的木箱,便准备把铁门无声无息打开。
铁门的开启,定然会伴随着响声,而响声便是一个提醒信号,李南音三人不知道门后有什么,所以无声打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别人或许做不到无声开门,可这种事对南宫煌来说便如喝水般简单,莫说眼前这扇铁门,就算是来一扇满是铁锈的大门,他一样可以无声无息开启。
这对他来说,真的如喝水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