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啧了声,没反对,就那么站在慕以淮身后看着那个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侍应生被放了下来。
侍应生不敢多呆,哪怕浑身痛得要死,他也挣扎着站了起来:“多谢慕少手下留情,慕少,规矩我都懂的,出了这个门……”
“趁我没改变主意,在我眼前消失。”慕以淮打断了他。
侍应生唯唯诺诺的应下,被保镖带着,很快消失在长长的过道另一头。
“阿淮……”谢长安摸了摸下巴,有些不解——进了屠宰场的人,可从来没谁能活着走出去。
那个侍应生,可以背叛第一次,就一定会背叛第二次,这个屠宰场说不定也会被那个侍应生暴露出去,阿淮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放过那个侍应生?
慕以淮睨了谢长安一眼:“容司邢不会放过他的,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容司邢,容家少主,容家一直在中亚帝国北部雄踞,向来和西南慕家井水不犯河水,可是这一次为什么——
“帝国新一代教父之争,容司邢势在必得,慕家向来被誉为帝国第一世家,容家想要夺魁,自然会从我这个慕家太子爷身上下手。”慕以淮语气倒是从容。
谢长安这才恍然——可是,阿淮不是向来不沾手这些东西的吗?这才两天时间,他也不过堪堪抓到了逃跑的侍应生,阿淮又是怎么得到这些消息的?
慕以淮像是没看出来谢长安的踌躇,抬手看了眼腕表:“我先回去了。”
语气平常得仿佛刚才真的只是过来买了份海鲜。
谢长安拦住他:“阿淮,姑父快回来了,这事既然牵扯到了容家,咱们是不是先和姑父打声招呼?”
慕以淮狭长眼眸定定的看着谢长安:“长安,我最后说一遍,我想走什么路,我自己能决定。”
撂下这么一句话,慕以淮转身便走,谢长安这一次没拦他,一直等到慕以淮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拐角了,谢长安才开了口:“是因为盛熙吗?阿淮。”
男人的身体顿住,良久,他才出声:“长安……你曾经有没有对一个人在某个时刻生出过某种感慨来?”
“……”
“从我懂得男女有别的那一年开始,每次看见盛熙,我的心口永远都在鼓噪,它告诉我——我想牵着眼前这个女孩的手,从心动,到古稀。”
“……”
“父亲为我安排的那条路,诚然可以为我,为慕家带来诸多荣耀,可是,一旦走上那条路,盛熙就永生永世都只能是我的妹妹,我不甘心,也不能甘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谢长安终于知道,再怎么劝也没有用。
如果没有发生陆铭善的事,可能为了阻止慕以淮,谢长安会把那天晚上在笙歌发的事情说出来,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所谓的真相了——盛熙是原罪。
她在,慕以淮就在。
她若死,慕以淮会疯。
谢长安深吸了口气,上前揽住慕以淮肩膀:“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哈,阿淮,想做什么你就去做,我和小白永远支持你,姑父那边,等时机成熟了,我们一起去负荆请罪。”
慕以淮看了他一眼,笑了声,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