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连木窝在被窝里,她睁了睁眼,感觉脑子被灌了铅一样沉。
“连木,起来了,吃药了。”感觉身子被人轻轻托起,一只手把药塞到她嘴里,然后把水杯递到她嘴边。她本能的吞咽。
吃完药,谈谈将杯子放桌上,然后给她盖好被子。
“谈谈……”连木出声,嗓子沙哑的像干枯的树干一样,头很重,眼睛也累的睁不开。
非常难受。
“连木,你发烧了。”谈谈将手搁在她的头上,一脸担忧道:“还没有退烧,看药吃下去怎么样,退不了热要送你去医院了。”
“你好好睡觉。”说完起身给她捻被角。
昨晚连木一脸失魂落魄的回来,眼睛哭的通红。还没等她询问,她微微抬了抬通红的眼皮,轻轻的说:“对不起,东西忘买了。”
谈谈哪里还想什么吃的,被她这个样子给吓了一跳。
在她眼里,连木一直是一个很稳重可靠的女孩,亲切而坚强。从来没有看到她像今天这样,如同一个快要破碎的瓷娃娃,风一次就会倒了一般。
到嘴边的话没有问出来,看着她默不作声的将自己裹进了被窝。
第二天,谈谈醒来时连木还在睡,等她都打理好也不见她醒来,感觉不对劲,过去一摸才发现,好烫。
……
初醒,微微睁开眼,眼皮还是沉重的睁不开,头很痛。
连木舔了舔干如树皮的嘴唇,艰难的开口,声音哑的不行:“谈谈……”
“啊,连木你醒了啊,饿吗?想吃什么?”谈谈坐在床上,闻言跳到她床头,边问边将手放在她额头上试温度。
“嗯,好像退温了耶。”
连木将手撑在床上,想爬起来。谈谈给她的后背垫了个靠背。
“连木,你那天发生什么了啊,你都哭了,吓死我了。”
“没事,被风吹的,外面有点冷。”连木摇摇头。
“那好吧。”谈谈看她不想说,也不勉强。
“几点了”瞧了瞧外面,有点黑,想着应该睡了很久。
“都五点半了,连木你睡了一天一夜。饿不饿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饭。”
“嗯……我也去。”她挣扎着起来。
“我去,你睡着。”
“你当我猪呢,都睡一天一夜了,下去活动活动。”连木被她那担心样逗笑了。
“好吧。”
她有点艰难的爬起来,拿起搁在桌子上的手机,有好多未接电话,顾一柯的,商浅静的还有……他的。
打开微信,里面也有很多未读消息。
顾一柯:“连木,你怎么样——我昨天手机在充电,没看到。”
“发生什么了吗什么要放弃啊”
“回我电话。”
连木给她发了个:“没事。”
点开另外一个对话框,是他的。
只有简单两个字:“在吗”
昨晚的八点四十左右。
她盯了那两个字很久,然后关了手机。
连木有点无奈的怂怂肩,被谈谈裹了像个粽子一样,有点难受。
“谈谈,我可以自己走。”女生紧紧的扶着她,那待遇感觉她就像个孕妇。
“你睡那么久了,脚步不稳。”谈谈看了她一眼:“你看看你现在的脸色,一脸大病初愈的样子,风一吹就倒了。”
连木低下头,的确感觉自己的脚没有什么力气,像踩在棉花里一般,虚软无力。
一路上过来,遇到好多人。
连木穿的很厚,脸色苍白的吓人,嘴唇没了血色,一双眼睛失了往日的神色,低垂着黯淡无光。整个人羸弱的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一般。
一看就是生病了。
“连木啊,生病了吗?”
“嗯。”连木点点头,似是没有力气回答。
“她刚刚烧退呢,我带她来吃饭。”谈谈帮她回答。
“嗨,连木,咦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啊?”
“她生病了……”
一路过来,慰问搭讪的络绎不绝。连木都轻轻的点头,其他都是谈谈在帮她回答。
“我去,连木,你魅力也太大了,这都多少人问了,我口水都要没了,你认识他们?”
连木摇摇头:“不认识。”
“可怕,我生病咋没人过问呢?”谈谈撅着嘴,哼哼道。
这个点,食堂人很多。
坐在位置上慢慢喝粥,可能是大病初愈,有点食之无味。
从教职工餐厅里出来一队人,顾胺凡和老师一边说着话一边下楼。
转角处他眼睛随便扫了眼,看到了在角落慢慢喝粥的连木。
穿的厚厚的,脸很苍白,一只手软弱无力的舀着勺子,眼眸低垂,软弱无力。
他一愣,脚步顿了顿,转身和老师说了什么,然后男老师拍拍他的肩膀,后边的老师也都笑着和他说了几句。
寒暄过后,等他再转身,却发现位置上已经没有人了。
“连木,你吃饱了吗?就吃了几口粥,这么急着走干嘛?”
“吃不下了。”她轻轻摇头。
刚刚无意间抬头看到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本能一样就拉着谈谈逃似的离开了。
手机的铃声响起,她掏出来看了一眼,手在右边按了按,关掉了来电音,就让电话一直连着,直到自动挂断。
“电话不接啊?”
“嗯?闹钟。”
没一会儿电话又打了过来,她再次按灭了声音。等电话挂了,她将手机铃声直接关了,任由电话连续不断的打来。
谈谈狐疑的看了眼,也没问。
晚上去街舞社排练,肖露在前面领舞,语气有些冲,稍微有点没跟上节奏的或者出点错的,都被她吼了。
“脑子带了没,几遍了,蠢不蠢……”
“这么简单的动作还学不会,你怎么进来的?”
“一个人到那边先练,别给我拖后腿。”
就连连木都被她骂了句花瓶。
一个男学长看不过去了,过来拉着她,让队员休息,她们才有了个休息的空挡。
许娉今天也被骂了,但是她却没有以前那样回击,相反的心情贼好。
她给连木递了杯水,连木接过,抿了一口。
“哎,肖露今天吃□□包了,哈哈!”许聘用手撞撞她的胳膊,别有深意的对她说:“失恋了,伤心呢。哈哈……”
“嗯?她喜欢谁啊。”
“顾学长啊!你不知道啊?”
连木一愣,看了眼站在旁边玩手机的肖露。
她也喜欢……
很快将视线收回来,她没有什么表情。
“听说顾学长和设计学院那个院花邓斯递在一起了,就是学院联谊那天。”
连木的心咯噔一跳,猛的转头看着许娉,眼睛里风起云涌,她颤着音问道:“她们……在一起了?”
“应该是吧,都这么传,联谊那天送她回宿舍了。这几天经常在商院看见她,心情很好,许是成了。”
“哎呀,那么一个有颜有才又有钱的大帅哥,就这么被别院挖走了,可惜了……”
连木有些听不下去了,手里的纸杯被捏紧,在手里磨着。
……
排练完,两人收拾了一下,和舞团里的人说着话出舞房。
社长和几个男生最早出去,在旁边的辩论社门口围成一圈聊天。
“哎哎,哥,等下去网吧打一局吧,痒了很久了。”
“得了吧你,哪是痒,想抱大神大腿直说嘛……”
“滚滚滚,谁像你,菜鸟。”
“别不敢说嘛,你看我就敢。哥,带带我,我想上级。”
“操,够娘啊,你媳妇知道你这小妹样儿吗,你怎么振夫纲啊?”
“要你瞎操心儿,找个媳妇儿再说吧,狗就给我死一边去。”
“茬子,小心我们群殴你啊,这边儿可都单着呢,别过份儿。”
“胺凡会帮我的,对吧,一个阵营儿。”
其他人看了一眼被围在中间的顾胺凡,笑的贼嘻嘻的。
他们可都听说了,设计学院的校花儿和他成了。
糙汉子平时聊天无非就是游戏、姑娘、黄段子儿,这个设计学院校花的名字,真是耳熟能详。
和顾胺凡在一起,那是没的说的。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胺凡,你让你那媳妇儿帮我物色物色,我可听说了,他们设计学院儿的女生质量都不错。”
“对啊,帮帮兄弟们儿,也不能让我们单着苦吧,哈哈哈……”
顾胺凡闻言蹙眉:“设计学院?什么媳妇儿?”
“就那邓斯递啊,你们不是在一起了?”
“谁说的???”他一愣,难以置信。
“都这么传啊!”
顾胺凡闻言,脸色又沉了沉,双眸里乌云翻涌。
“哈,连木我们去吃韩国料理吧,城西路开了家新店,反响不错,我有优惠券哦……”
顾胺凡抬起头,扫过较后面出来的几个女生,视线很快抓住穿着蓝色棉服的她。
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右边的手腕被一个短发女生挽着,她的头微微弯向一侧,笑眯眯的在轻声说话。
他嘴角往上提,露出淡淡的微笑,然后拨开几人,长腿很快迈了过去。
“什么情况?”几个男生大眼瞪小眼。
“不会吧,这……胺凡他公然出轨?”
“卧槽,我不管了啊,啥意思,觊觎我女神儿?”
社长拧着眉看着前面一脸笑容的某人,豁然开朗,笑道:“怕是错了,这才是正主,传言果然不可信。”
“你干嘛啊?”连木看着突然拦在眼前的腿,脚步一顿,抬头就看到他低低的在笑。
双眸亮晶晶的,笑意溢出眼眶,好像很开心。
她怒气一下子升了起来,抬脚迈过去。
“喂,我打你电话你怎么不回啊?”他好像一点儿都不在意,跟在她后面,大声问她。
前面走的女生闻声都回头看,视线在他们身上扫,满是疑惑。
许娉惊讶的张大嘴巴,视线在两人之间移来移去。
良久,她一拍脑袋。
难道?难道???
机智如她,几乎只花了三秒,一秒看人、一秒惊讶、一秒大脑出反应。
她连忙说:“那个连木,那……那我先走了……”
“不用!”连木一把拉住她的手。
“啊?”她长大嘴巴,抬头看了眼顾胺凡。
“你不是说要去吃韩国料理吗?走吧。”
“啊!这……”她说话疙疙瘩瘩的。
被连木拉着走了,走的很快。
顾胺凡有些懊恼,站在原地看着连木风风火火的走远。
到底哪儿惹到她了?
“呦,顾大帅哥这是咋的了,碰壁啦!”
几个看好戏的笑嘻嘻的过来拍他胳膊。这种可以好好调侃他的机会,错过那可真没有了。
“胺凡,这就是你不道德了,有了一个设计学院的小花儿,又想掉音乐学院女神,有点贪心哦!”
“什么设计学院校花啊?”他一把拉下搁在肩膀上的肥猪手。
“邓斯递啊,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谁说的啊?”他问道。
“都这么传啊。”
“呵……”顾胺凡一愣,嘴角勾起冷笑。
“传的很开?”他问。
“对啊,都知道了吧。”他思索了下:“我们两个学院应该都知道了,其他的不知道。”
顾胺凡眼神幽幽的看着前面拐角离去的背影,突然笑出了声。
看得出他心情极好。
“这是咋了?”他们被他这笑弄糊涂了。
社长狐疑的看着他,下一秒头颈被他的大手一揽,压在腋下,手指着前面扬了扬。
“看见没,刚刚那个……我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