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索比站在大殿入口处,高声唱诵来宾的名字及礼品名单:“帕提亚城主杜理柯特送黄金日晷一个,舞姬十名,骆驼二十头,羊羔一百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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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念诵的时间,身着波斯贵族装束和官员打扮的男人们陆陆续续进入大殿在地毯上盘腿,席地而坐。被念到名字的城邦主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穿过巨大而宽阔的殿门,他们的奴隶抬着或双手捧着礼品跟在使团末端。
古代人送礼无非是金银珠宝、土地车马、豪宅美女…倒是中亚地区的古人除此之外,还格外喜欢送野兽和家畜,我光听他念“骆驼”都不止五遍,一种原始奴隶社会的野性向我扑面而来。
在一声接一声的唱诵中,我终于听到非索比念出“花剌子模”,眼眶顿时发热。不知是否这具躯壳还残留着对她哥哥的眷恋,我的心立即鼓跳如雷,眼中有激动的液体要夺眶而出。
远远的一群人身着花剌子模传统服饰,从大殿下面的百级石梯缓步拾阶而上,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王冠下压着一头卷曲的亚麻色短发,清隽的容颜沐浴灿烂光华,随着他矫健身姿离我越来越近,散发夺目光彩,我的心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我的每一滴血液都在他出现的一刻翻滚叫嚣,血脉相连有时候还真是很神奇,我能深深感到对他的依赖情感,拼命克制自己想要扑过去叫他“哥哥”的冲动。
夜色低垂,王臣齐聚一堂,沙赫高坐他的王位上,冷眼扫视大殿,举起了手中酒杯:“我记得亚述王萨尔贡二世曾对他说的附臣说
——你们匍匐在我的脚下,并亲吻我的双脚,祈求我的宽恕,因为你们知道,如果你们不这样做,将失去你们的城池!
我自然不会如此对待你们,更不会传承我米底祖父的那一套,以及任何一位先祖。摒弃那些残忍的法度,以阿胡拉·马兹达的善心滋养这片土地。你们的礼物我收下了,你们的城池归还给你们!
愿善神悯吾,愿善神悯汝。
——饮!”
他忽然起身,大殿内千百盏烛火衬映他一身黄金长袍熠熠生辉,他是天生的王者。我隔着柱子后的红纱仰视,不禁感叹,时势造人,这是属于他的时代。
大殿下,众臣从地毯上起身,以手三次叩胸,大喊了三声:“愿大汗与善神永垂不朽!”他们皆仰首饮尽杯中酒,呼喊汇成一片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