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知道我与夜家的仇怨？”
“我是魔尊，自然会知晓。”离斜笑道，“即便你当初百般遮掩试图抹去这段过往，可到最后——魔尊之位依旧没有落在你手上。别这么看我，兄长，我自是知道兄长你无意于魔尊之位，只是想顺承父亲当年有意立你为下任魔尊之意所以尽力抹去可能是你这一生唯一的污点，但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污点……”成涯轻轻闭上，再次缓缓睁开时他的眼瞳已变为幽绿色，嘴角也噙着一份浅淡的笑意，那副如猫般慵懒的模样令离斜微微诧异。
“离斜，你此来究竟是让我帮你处理夜九的还是……挑战我底线的？”成涯看着他，精明的眸里哪还有半分醉酒之意？
“自然是处理夜九。”
“他在哪儿？”
“地牢。”
“带我去见他便是。”
“好。”
不知为何，离斜发现自己突然对成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竟也是心甘情愿没有半分怨言。
“兄长的控魔术果然厉害。”虽是赞叹，离斜的声音却是冰冷至极。若不是他自己身在魔尊之位修为也算高深，现在被控的便将是他全部身心！
当初和成涯打斗时，兄长的那些招数已是能在万军丛中取敌将首领的杀招，但不得不说的是兄长的那些招数于他而言并不足以威胁到他任何。
然而离斜差点都快忘了，父亲当年将魔族秘籍控制术只传给了成涯，分明就是想要扶成涯上位的！
只凭这一招，离斜注定赢不了成涯！
不过也难为成涯这么多年俯首称臣未曾将此术使出半分。
“离斜，你可知父亲是如何死的？”
“病死。”离斜也没有纠结于控魔术之事，而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可知为何是你当了魔尊？”
这一次离斜不耐地皱眉道:“势力威胁父亲改立魔尊。”
“那你又可知为何父亲只传我控制术，即便是后来改立了你，也未曾将控制术传授给你？”
“你是来炫耀的吗？”离斜终于忍耐不住。
除了这个缘由，离斜想不出其他成涯要说出这些话的原因。
成涯轻笑着摇头，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慵懒的绿眸也染上几分笑意，“你一个都没回答对。”
“何意？成涯，本尊没时间和你耗！”
“父亲是自尽而亡。”
“改立你是因为我若即位百年之内必会改朝换代，最后我会死去，魔尊之位还是你的。”
离斜闻言眯眸，“成涯，兄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父亲自尽而亡？还有，你的意思是若是你为魔尊我会谋逆篡位？”
成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传我控制术则是为了让我有自保之力。”
离斜眸子一暗。
“离斜，对于真相，你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我和妖族夜家仇深似海？”
“为什么自那之后父亲改立？”
“为什么父亲最后是自尽而亡？”
“其实这些问题，你现在都不想知道答案，你最想问的是我所谓的上位被反弃位自保为何与你会有关系。”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离斜怒道。
“没什么。”成涯眼瞳的绿色忽然退变为幽黑，他舒缓了一口气，而后再次看着离斜，说道:
“不需要把夜九交给我处置，我不会接手。从你即位到现在，这是我第一次违抗你的命令。”
也是最后一次。
——
“灵尊大人带我来此有何用意？”
沈唯双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不似鬼王殿殿门那般庄重，但其上繁复的花纹透着难以言说的诡异，尤其是大门中央红色花纹构成的七瓣曼珠沙华图案更是让她费解。
在鬼界呆了这么久，倒确实没见着传说中在冥界盛开的曼珠沙华，如今见着的这一朵，居然也只是鬼界大门上的图案而已。
“用意？”白子青轻笑道，“本尊倒见你对这曼珠沙华在意的紧。”
“不是说回人界吗？”
“本尊突然不想回去了。”白子青看着她，伸手把玩她耳边的一缕碎发，“带你去见她，如何？”
沈唯双不敢轻易动弹，只得任由他把玩头发。
“既然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白子青笑着松开那缕发，沈唯双顿时如释重负。白子青没有在意她的反应，而是伸手抚上大门上的曼珠沙华，一束红色的亮光瞬间填充整朵本毫无生命力的曼珠沙华，沈唯双看着那图案上的七朵花瓣以瓣尖为始向四周蔓延红色纹路，当七条纹路弯曲与其他纹路汇合最终化作一个整圆时，门也随之打开。
“你是如何打开鬼界大门的？”
“聚魂棺。”
简单三个字便轻松解开了沈唯双心头疑问。她差点忘了白子青已经获得了聚魂棺的力量。
“跟上。”
白子青吩咐魔族手下等候在外，沈唯双跟着他进了大门。
“她……是谁？”走了几步，沈唯双忽然停下脚步问道。
“本尊还以为你猜到了。”
沈唯双摇摇头。
“见到了你自然知晓。”
白子青走了两步发现沈唯双并没有跟上，他回头轻皱眉道:“怎么？不愿跟来？”
“非去不可吗？”沈唯双问道。
白子青没有回答她，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了。沈唯双便也不再多话，几步跟上。
一路上沉默的气氛让沈唯双倍感压抑，憋了许久终是憋不下去了，沈唯双又问道:“灵尊大人，那这里又是哪里？”
“炼狱。”
“炼狱？！鬼界炼狱？！”沈唯双倒抽一口气。
传闻炼狱共分十八层，而鬼界炼狱与人们想象中的冥界地狱不同的是，鬼界炼狱里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的阴灵鬼魂，鲜少有人、妖、魔关押其中。而冥界地狱里只有人与饿死鬼的存在。
不似人们想象里的地狱应充满熊熊烈火燃烧，鬼界炼狱算得上是风平浪静。沈唯双走了许久，听不见任何嚎叫，甚至连呼喊声都听不到，更不论看见那些受苦受难的灵魂。
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
“别看了。”白子青看着她四处张望的模样出声说道，“炼狱是鬼界最神秘阴暗的地方，又岂是你的眼睛能够看到的？”
就连他都探入不到炼狱其中。
越往深处走，愈是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