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起来，第一条路比较容易的样子，而且她也很喜欢安逸舒适的生活，能够有一间小房子，自给自足，治病救人，多么安康又顺遂啊，而且这样的话，父母家人也都会很安心，陈婧想着。

但是她总觉得，这样好的生活，似乎有美中不足之处，她总觉得隐隐缺了什么，而第二条路虽然艰难，但却不知为何地吸引着她。虽然没有当时的好处和平静的生活，可能要受很多苦，度很多艰险，面对亲人的担忧和他人的不理解，但是却是一条能够有长远之计的路，有机会造福后世。

陈婧更加迷茫了，听从理智，还是听从本心？这大概是许多人在一生中都会遇到的难题，真希望能够做出正确的那个决定，但是什么才是正确，什么又是错误呢？这本来就是每个人自己来衡量的东西。

她沉思许久，最终是有一方压倒了另一方，占据了上风。

“韩大夫，我想过了，”陈婧抬头，终于开口了，而韩锦也放下碗筷，神色郑重地听她的决定。

“我要学大道。即使它有千难万险，我也会坚持下去，”她目光坚定地道，“我不怕吃苦受累，也不畏惧孤独和不解。上天给我重来的这次机会，我就绝对不会低头服输。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一样，我要过一个有价值、有意义的人生，才不算白活这一世。”

听到她的选择，韩锦非常难得地，正经又欣慰地笑了一下，看起来居然也有几分慈善又高深莫测的感觉，“好，希望你能够记住你今天的选择，和你说过的话，也不要辜负它们，和此刻的你自己。”

“你既然选了，就为之努力吧，我会尽我全力教你，但是你能学多少，只能靠你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我也不会勉强你，更不会约束你。而且师傅能教给你的其实并不多，自己能学的东西，才是真的浩如烟海。望你时时铭记，刻刻在心。”

这是愿意收下自己了吗！陈婧心底一喜，就要再次跪下来叫师傅，被韩锦眼疾手快地拦住，“等等，你别急着拜我。”

她疑惑地看他一眼，等待下文。

“第一条，你和你爹娘商量过了没有？没有的话我可不敢收你啊，正好你过几天就能回家了，到时候商量好了再来。”

他把放着饭菜的托盘往前一推，摸起了那本没看完的《赵氏姐妹秘史》重新歪回了矮榻上，津津有味地翻了起来，“先去吧，拜师这事儿，再议。”

陈婧满腔欢喜被一盆冷水泼灭了，她又该怎么和父母开口说这个事情呢？他们能接受自己十几岁的闺女，留在一个医馆里学医术吗？

她又满面愁绪起来，一屁股重新坐下了，只是还没坐定，歪着的韩大夫就有吩咐了，“哎，别坐下啊，天色暗了，给我把灯点上拿过来，我这快看不见字了，”

陈婧思绪被打断，老老实实地去点灯烛来，放到了矮榻边的柜子上。她看着灯火随风轻轻晃动的样子，和在矮榻上歪着，十分惬意的韩大夫，突然想起自己该出去了，就道：

“那我就先出去了，韩大夫，多谢您，等我回家和爹娘商议过后就来找您。”

“唔。”韩锦头也没抬，眼睛还是盯着书，从牙缝里哼出这么一声似的。陈婧就要出屋门，却又听到韩大夫说话，“等会儿，”

陈婧停下了，回身看他。

“把托盘端走啊。”韩锦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地说道，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的样子欠揍。

陈婧又无言以对，默默回来把托盘端起来，出了屋门向灶房走去。

切，刚刚那个看起来正经又深沉的韩大夫一定是假的，这个语气欠揍爱使唤人又贼兮兮的，才是她认识的真正的韩大夫啊！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把，都是假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