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妖修唯一没有受影响的便是鲛人族的玄占,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同,只是关心的看着瞿夭的方向。
这边的金龙无拘无束的在光束间游走。
在遥远的东北方向,龙族圣地之中,有二人行色匆匆,向着一个方向飞行而去。
经过细细探查,其中一老者说道:“龙皇大人,那人真是来过这里,且孕育了龙珠?”
“吾儿从这带出盛华明珠,而你又说未曾出现异状,你且瞧瞧这里。”浓眉紧锁的龙皇指着上方的茂密树林。
偌大的一个空洞似是被人强行拨开,来这里的龙族无不是对此地心怀敬畏,万万不会贸然伤害此地的药草灵植。
那老者亦是眉头紧锁,看着上方。
陡然间,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约莫是百年前,圣地仿佛有异响声传来,不过短短一息时间,便也不曾在意。”
“说不得,便是那时候。”龙皇道。
“若果真如此,是我疏忽了。”老者认错道。
“倒也怨不得你,吾儿自发现那株盛华明珠,便将此地查探了一番,没有少什么东西,并且那处禁地龙池也无人去过。”龙皇道。
“龙皇大人,莫不如……”老者试探道。
“事到如今,也只得如此了,此事事关重大,关系到我龙族之存在,必须得将此事因果了解清楚。”龙皇道。
正当龙皇以及老者动身之时,此地风云骤起,狂风呼啸,灵植树叶被吹的“哗哗”作响。
二人的身形在风中屹立如山,宽大的衣袍凌乱不堪,龙皇重重地向着前方磕了一个头,身后老者亦如是。
“先祖大人,有一事不解,恳请解惑。”龙皇大声说道。
自天际传来一声叹息,悠悠荡荡,浑厚地声音传来,“吾已知何事,此事你毋须探查,只需以礼相待,万万不可起觑觎之心,若有异心,后果由你一力承担。话尽于此,你好自为之,且去,且去。”
话音落,风声止,只余二人面面相觑。
另一处龙宫,青龙王潜修之所,阴暗地气息弥漫在此地,“我得不到的东西,干脆毁了吧!真是碍眼。”漫不经心的话语在日后不知掀起了多少腥风血雨。
坤湖之上,金光渐散,清风已止。
瞿夭缓缓睁开眼,只见一道金光向着她的冲来,只觉得额间一凉,似是多出了什么东西。
顾不了这许多,所幸瞿夭身上有先前侍女奉上的储物戒,当中有洁净的衣衫,这才免了瞿夭的困境。
水雾渐散,一袭白衣的瞿夭缓缓而行。
金龙隐去,方才那可怖的景象仿佛是幻觉一般,众妖修化成人形看向瞿夭,眼神神情各不相同。
瞿夭一脸茫然,这绝不是因她进阶化神的缘故,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流熏死死盯着瞿夭眉间的那抹红色,怎么会?怎么可能?
红色如血一般的龙珠缩成婴儿指甲盖一般的大小,融入了瞿夭的额间,光华内敛。似是察觉到流熏眼中不怀好意,红光一闪而过,似有龙吟声在耳边响起,流熏脸色苍白,忙低头,不敢再看。
龙族之间阶级分明,高贵的血脉对于低等的龙族有着天然的压制,娑婆世界中,羲皇遵循竹间佛的指示,用自身最珍贵的血脉之力与瞿夭结下了因果。瞿夭沉睡中将那缕血脉吸收殆尽,但因实力未够,无法激发血脉之力,此次因林扇的陨落而无意识的觉醒了血脉,羲皇是上古龙族,血脉尊贵,较之人间的龙族不知浓厚了多少,是以,还未成长的血脉金龙便已初具龙皇之威,震慑着这人间诸多龙族。
流熏已知自己的计划已经全部被打乱了,再纠缠下去,得不到什么好处,当务之急,是将眼前发生的一切禀告青龙王,便不欲与众人多做纠缠。
当下便道,“太子殿下,族中叛徒青寂之事已了,若龙皇有何疑问,日后自会解释,流熏身感不适,先行离去。”不等龙族太子说些什么,便已化成一道流光去至远方。
此时,又是一声嘹亮的龙吟声响起,众人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原来是沉睡中的余况即将醒来。
瞿夭飞下云间,落在湖面之上,身后的龙族太子等人亦是紧随其后。
瞿夭见着眼前的景象,微微皱眉,双手拂动间,光华闪烁不定,随着一道道灵光打出,困在禁制中的蛟龙王与玄占终于挣脱束缚,蛟龙王妖身褪去,重新化成人形,玄占忙上前搀扶,先前与如英一战,损耗太多,毕竟寿数将尽,便有些吃不消。
仍是鹤发霜眉的蛟龙王在玄占的搀扶下来到龙族太子面前,深深的行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劳累大驾,真是过意不去。”
“梁宣龙王,不必多礼,父皇派遣我等过来,便是看着能不能帮上什么?”龙族太子温和说道。
蛟龙王老泪纵横,“多谢龙皇挂念,不过,我已自除王位传给长子余况,此事,还请殿下在龙皇面前美言几句,莫怪老朽不敬之罪。”
“此事,自会如实禀告,父皇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毋须担心。”龙族太子说到此处,看向余况的方向,“等余况清醒,还得前往龙宫与父皇当将今日原委全数道出才是,”
“自然,自然。”蛟龙王道。
而此时,已经完全变成龙族的余况缓缓睁开了眼,众人屏息,他们不知如何将诸事相告。
原本盘睡的余况似是还不知自己的妖身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光华微闪,妖身渐褪,只见此人身躯魁梧,一双剑眉英气十足,眼中还带着些许疑惑,鬓角有若隐若现的黑色细鳞。
余况放眼望去,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人,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瞿夭上前一步,龙族太子看着缓步上前的女修,眼中沉思。
“你在找青寂吗?”瞿夭问余况。
“你可知她去哪了?是不是青龙一族的人带走了她?”余况问到,说到最后转身便欲去寻青龙一族的人寻人。
瞿夭看着余况准备离去的背影,“你真的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余况的背影凝固在湖面之上,脚下是清晰可鉴的水面。
日渐落,四面云霞笼罩,红艳如火。
“我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她一直跑,一直跑,我追不上她。”余况似乎只是单纯的疑惑,他低头,开始寻找答案,平静的水面倒映出了一切,他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人,不,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余况迟疑的抬手,当手指触及到鬓角的位置,凝滞不动。
闪烁着光华的鳞片是那样的刺眼无比。
恍然如梦。
余况扑通一下跪在湖面上,放声哭喊,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回不了头了。
瞿夭看着眼前的男人背对着所有人,颤抖的背影,哭得不能自已。
“她说,值得。”瞿夭轻声说道。
余况都懂,青寂所做的一切他都懂,正是因为懂,才觉得那种感觉如此沉重,他不能抛下一切去找寻他,她斩断了他一切的后路。
他知道,她想要他好好活着,连着她那一份,好好的活着。
“青寂……”嘶哑的呐喊回荡在空阔的天际。
随着声音的淡去,最后一缕云霞彻底的被黑夜所掩盖,繁星渐现。
所有的一切终会沉睡,唯独清醒的是时时刻刻在梦中奔跑的人。
发泄过后,余况又回到了初次见面之时的冷凝,寒气更甚。
蛟龙王感叹良多,疼惜更多。他看着余况从悲到喜,从喜到悲,到头来,终成一场空。
蛟龙王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而对瞿夭说道:“瞿道友,数年之后便是盛会,不若到宫中一歇。”蛟龙王言语中却是不带先前的随意,多了一分敬重,毕竟,龙皇之威犹在眼前。
“不必了,我有一事需离去。”瞿瞿夭道。
“这样啊!”蛟龙王转头看了玄占一眼,“那真是太遗憾了。”
玄占听见瞿夭说要离去,脸色微变,眼神紧盯着瞿夭。
目光太强烈,瞿夭就算想装不知道也难。
“玄占道友,你又何指教?”瞿夭道。
“你要走。”玄占道。
“对。”瞿夭道。
“那我,那我随你一起吧!”玄占道。
玄占鼓足勇气对瞿夭说道,眼底有些期待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瞿夭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不必,私事不为外人知。”
玄占白皙的脸难看至极,到底,他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
蛟龙王此时说道:“蛟龙一族正值多事之秋,玄占在此,多有不便,正好您带上他开开眼界,也算是功德一件,待尘埃落定,此间事了,您再让玄占回来,岂不正好。”
蛟龙王耗尽心思想让瞿夭带上玄占一路同行,瞿夭冰雪聪明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既然如此,瞿夭沉吟片刻,“他若拜我为师,即可同行。”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是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