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自己来澳洲的吗？”乔珊珊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和江明仪同行的人。
“不，”她扶了扶脸上的墨镜，“和我……朋友一起来的。”
“哦哟，男朋友吧，他人呢？”
江明仪面带歉意，“对不起，他不太方便露面。”
乔珊珊了然，笑容豁达，“明白，其实你也不太方便，李甜不是你的真实名字对吧。”
“对不……”
“不用道歉，这些在我心里一点点都不重要，因为它跟你是我朋友没有关系。其实楚牧禾也整天都不方便，跟他出去一趟也非要用化名，真是的，谁认识他呀……”乔珊珊说着说着话题就变成了对男神的吐槽
“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呀？听你这意思，都能出去约会了？”
“我倒希望是约会。”乔珊珊迫切的想要倾诉，拉着江明仪找到旁边的木质长椅坐下，灰白的鸽子们不舍美食，也一路跟着过去。
“天哪，它们怎么这样喜欢你。”乔珊珊特别惊讶，目光瞟到了江明仪手里的牛皮纸袋上，“天哪，iggy’s的面包你拿来喂鸟……甜甜你可真是壕气冲天……”
“啊？我又不是专门买来喂鸽子的，不小心买太大块，我吃不完，剩一点我觉得扔掉还不如喂给它们。”
和江佑基描述过的一样，楚牧禾性格内向偏执，不喜与人交际。人们常说天才与疯子只是一线之隔，从事艺术的天才，大多都不太正常。
乔珊珊能和他熟识起来，绝大部分也是因为她写的练习曲深得他意，两个人在艺术上能产生共鸣。
他们目前为止所有的私交，全靠乔珊珊单方面的不懈努力。只要楚牧禾来国内演出，她一定是排除万难，提前几周完成课业任务然后逃课出来。
楚牧禾尽管性格再怪异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时间久了，他也逐渐习惯演出结束卸完妆后，有人站在演职人员通道的出口捧着一簇小雏菊等着他。
然后听她略带激动的对自己说，“bravo！”
在舞团里，一般年轻演员刚升上首席职衔后的第一个巡演季主要会安排在欧洲，但是在艺术总监询问他意见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i’dlikeasia.（我想去亚洲）”
楚牧禾不懂感情，不会爱人。他只是觉得，相比于那些看不起黑头发的欧洲佬，他更愿意表演给小雏菊看。
听了乔珊珊对自己男神的全方位吐槽，江明仪微笑看着地上吃的欢快的鸽群，“所以说，你现在顶多算是朋友，哦，再加上一个无偿的短期保姆角色。”
“嗯……虽然不太高兴，但是我必须承认你总结的很到位。”
乔珊珊揪了一块江明仪的面包，在手里揉成碎屑洒到地上，“有的时候真的有点坚持不下去，热脸贴冷屁股太累了。”
“当然辛苦，天才是谁都能爱的起的吗。”
“算了，我这等凡间女子真的无福消受。我在来澳洲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只做一个普通的粉丝。”
乔珊珊脸上并无痛色，而是挂着若有若无的一抹淡笑，仿佛在说的是别人的事情。这个表情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江明仪的圣母心突然泛滥，不顾江佑基不许她插手别人感情的要求，决定出手相救。
“你愿意听一下我的想法吗？”
“你说吧。”
“我家那位，大概认识一些芭蕾圈里的人。他跟我说，原本舞团安排楚牧禾去欧洲巡演，但是他主动要求去了亚洲，你去年下半年没少逃课吧。”
乔珊珊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你说……他主动要求的？他疯了吗，明明亚洲的市场不如欧美……”
江明仪点到为止，“我不能肯定，这其中是否与你有关系。但我想说的是，有一些人，他的心里有一千万句，表现出来有十句，嘴上可能没有一句。”
舞剧还有十分钟开始，江明仪挽着江佑基在位置最好的池座入座，乔珊珊经济能力有限，坐在了视线最差的三楼。
“别看了，从这里看不到三楼，小心累着脖子。”
江明仪失望的坐好。
“既然这么关心，为什么不给你朋友‘升舱’？”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恨不能包了她所有的花费。但是我不可以这么做，除非我想失去这个朋友。”
舞剧还有三分钟开始，江明仪拿起手机确认已经调成静音，却看到信息提示有一封未读邮件。江明仪看着看着笑了出来。
“怎么了？”江佑基也拿出手机调成静音。
“珊珊打算一会儿散场了故意迟到半个小时再去演职通道，看看楚牧禾什么反应。干的漂亮。”
江佑基轻笑，“你们女孩儿是不是就喜欢出各种各样的招数考验男生的心意，其实最考验不得的就是感情。”
剧场灯光渐渐暗了下去，现场伴奏的音乐声开始响起。
“不，”江明仪的声音在黑暗里听起来尤为认真，“不是考验，她不过是想给自己找到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演出中场休息的时候，江佑基感叹楚牧禾出神入化的表演，“不错，可以考虑等他退役后邀请来做华港芭蕾舞团的艺术总监。”
“哎哟，少说大话啦，你那座小庙怎么供得起男神。”
江佑基的眼睛危险的眯起，“谁是你男神？”
“你你你你你！onlyyou（只有你）！”
怎么又说漏嘴了，好险，得亏她脑子转得快。
舞剧散场后，江佑基开车回家，江明仪坐在副驾上闭目养神，手机突然传来提示音，她立刻睁开眼点开看。
江佑基正好好的开着车，听见她莫名其妙的开始抹眼泪，“怎么了小哭包……哦哟怎么还越哭越厉害了。”
刚好前面有一个很长的红灯，把车停稳后，他温柔的抚上她的脸。
“不哭了啊，怎么回事啊，哪里不舒服吗？”
江明仪摇摇头，从车上的置物柜里拿出手帕粗暴地抹眼泪，给他看导致她突然多愁善感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