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畅的居民楼下,一个女人躲在黑色轿车后,她穿着一身旧衣,一条灰色的围巾遮住了她的脸,但从眼睛里可以看出她的期待和紧张。
和畅走出居民楼的大门,冬日的暖阳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蓬勃朝气,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笑容都牵动女人的心。她可以感觉到幸福,感觉到这一刻自己还是幸运的。
舒窈从楼下走出来,看见和畅动作都变得轻盈许多,一蹦一跳地往和畅的方向去。俩个人亲密地拥抱在一起。
女孩子的心总是敏感的,她察觉到有异样的眼光,在和畅不注意时,她偷偷瞄了眼黑色轿车——果不其然,那个女人来了。
舒窈拉着和畅的手,撒娇道:“和畅,我还没吃早餐呢,你帮我去买个早餐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和畅对于舒窈的撒娇是没有抵抗力的,只好宠溺的摸摸头:“好吧,那你要在这里等我哦。”舒窈用力地点点头,眼神十分真诚。
在和畅走的时候,女人蹲在地上想要悄悄走过去,刚走出轿车,舒雅从后面一把拉住她,女人有些被发现的惊慌,手上的麻布袋都吓掉了。
舒窈难得正经的和她讲:“李阿姨,我想和你谈谈。”李阿姨已经知道自己无论怎样都跑不掉了,只好乖乖就范,她拉下围巾,可以看出她疲惫操劳的痕迹,岁月对她下手太过狠毒。
“窈窈,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舒窈和她一同坐在大树下,李阿姨的嗓音明显苍老了许多,有一种历经沧桑的意味。
“我想知道,当然也是和畅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抛弃和畅,和那个男人走?”舒窈没有因为她是长辈而语气缓和,这些年和畅多么想妈妈,这是舒窈可以感受到的。
和畅的亲生母亲眼含泪花,缓缓叙述当年的事:“当年,我和你秦叔叔在一起……”
二十世纪末,舒窈的妈妈徐慧和和畅的亲生母亲李文是很亲密的闺蜜,亲密到什么程度?
就是一同嫁给一对好兄弟——舒窈的爸爸虞陆生、和畅的爸爸秦海,她们俩个一同出嫁,也同年生下孩子。虞陆生很踏实就在本地的一所外企上班;而秦海却不愿意一辈子给别人打工,他好高骛远,想要成为一个老板,所以经常到外地出差,别人做什么赚钱,他就做什么,但是每次他加入这个行业,早就晚了,这个行业的资源早就饱和了。
李文先是不断支持他,鼓励他,但是太难了,秦海亏得血本无归。李文不断从各个亲戚家里借钱,欠了一屁股债。
李文终是忍不住了,对秦海大骂:“秦海,你别去搞这些没用的了,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孩子都快上幼儿园了,学费从哪里出啊?”
秦海跪在她面前,抹着眼泪:“对不起,文文,我不再弄这些了,我以后一定脚踏实地认真干活。”然而他没有坚守自己的承诺,半个月后他就跑到外地继续投资。
这一去就是一年,偶尔家里来个电话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含糊过去,但每个月都会寄生活费给她。新来的邻居都以为李文是个单亲妈妈,非常同情她。
李文那时年方23,就好像守着活寡一样,她无法忍受这种生活。这时一个农村小伙子出现在她的面前,黝黑的面孔,粗壮的身材,每一点都吸引着李文,关键是那个男人脚踏实地,肯干活,对她特别好,半推半就之下,李文接受他的爱意。
这种关系维持了一年,李文在哄好和畅睡觉后,就会丢下幼小的和畅,跑到那个男人家中,享受他带来的温暖,不久她怀孕了。
俩年半后,秦海终于事业有成,他悄悄回到家中,发现怀孕有五个月的李文,他怒气冲天,在和畅睡着后,把门关起来,和李文谈判。那一夜和畅睡得十分香甜,他以为爸爸回来了,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
凌晨4点,李文打开和畅的房门,眼眶微红,她亲和畅的头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眼泪滴在和畅的脸上,和畅被惊醒,李文急忙抹去眼泪,一脸微笑地看着和畅:“宝宝,怎么起来了,多睡一会儿,妈妈出门给你买最喜欢吃的地瓜。”
和畅听到地瓜,满足的微笑,又躺在床上睡着了。李文在秦海的注视下,拿着行李箱,她回头看了眼和畅的房间,不放心地叮嘱秦海:“秦海,和畅喜欢吃地瓜,你一会儿出门买一个地瓜给他吃。天气凉了的话,衣柜里面有秋衣秋裤记得给他穿。和畅现在在长身体,衣服很快就穿不了了,你记得俩三个月带他去买件衣服。家里有备用药箱,里面有小孩子吃的药,要是和畅生病了,你要拿给他吃。还有和畅的家长会一定要去,不然他心里会不舒服的,还有——”
“够了,我知道,你快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和畅的眼前了,不然我就把那个男人废了。”秦海转过身去,不去看李文。李文不舍地摸了摸家里的椅子,落寞地走出家里。
醒来的和畅发现家里只剩下他和爸爸,他没有哭。和畅坐在椅子上,盯着门口,闭着眼睛数100个数,又睁开眼睛,他希望妈妈和他玩游戏,数100个数以后妈妈会拿着他最喜欢吃的地瓜站在他面前。但这一等就将近10年。
……
舒窈揪心地听李文说的往事,不知道如何去解决,很苦恼。李阿姨看了眼时间,已经快8点了,她不好意思地对舒窈说到:“窈窈,阿姨要去帮我男人干活了,就先走了。”她把麻布袋给舒窈,“这是阿姨织的毛衣,一件是给你的,一件是给和畅的,还有一件是给和畅的弟弟。本来是大打算让你妈妈帮忙,刚巧碰到你阿姨希望你可以帮忙把毛衣送给他们,拜托了。”她双手合十,指尖靠近额头,乞求的语气让舒窈心软。
“好的,阿姨,你放心吧,我会的。”舒窈帮李阿姨把围巾戴好,奇怪的感觉在她心里萦绕:李阿姨忽然也没有那么可恨,她只是一个母亲,一个不能见自己亲生孩子的可怜母亲。
看着李阿姨走的步伐如此沉重就知道她过的也不怎么幸福。
舒窈拿着毛衣就这么看着李阿姨的背影越走越远,消失在她的眼前,她还是一直盯着前方,入了迷,以至于和畅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发现。
和畅靠近他的耳朵,赋有磁性的声音把舒窈从幻想中拉回来,“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舒窈才发现和畅已经到她的身边,把心绪藏好,才回答道:“我在想,你怎么还没有回来,我都快饿死了。”
“抱歉啦,大过年的没什么店开门,走的远了点。”和畅带有歉意的微笑。
“走很远吗,要是没有的话你回来就好啦,干嘛去那么远地方买早餐啊。”舒窈为自己刚才任性的话语有一些后悔。
和畅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把煎饼果子拿给舒窈,“快点吃吧,不然一会儿就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舒窈坐在树下的椅子上吃着煎饼果子,和畅坐在一旁看着她吃早餐。舒窈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你干什么呀?”和畅一脸认真的回答:“我在吃早餐啊。”舒窈懵懵地看他:“你明明在看我,怎么会在吃早餐啊。”和畅笑一下,很迷人的笑容:“我在说你秀色可餐啊,小笨蛋。”
舒窈转移视线,“油嘴滑舌。”嘴上虽是刁钻,表情是藏不住的笑意,为了不让和畅看见,低头啃煎饼果子。
和畅发现舒窈放在腿上,突然出现的麻布袋,她还用手肘紧紧顶着,生怕它会溜走一样。“窈窈,这个是什么?”和畅清澈的眼眸与舒窈对视,舒窈眼神飘忽:“这是……这是,我妈妈!对!我妈妈织出来的毛衣,你看见上次我妈给我织的那条围巾了吗,她后来还织了几件毛衣,说想要送给你来着。”
和畅猝不及防的抽出麻布袋,里面果然是几件毛衣,一件黑色,一件偏小的米色,一件小号的灰色,毛衣虽然织的不是很时尚的款式,但是每一件手感都特别好。
舒窈也因好奇心凑过去看,对和畅笑着说:“这就黑色一定是你的啦。哇,你看,这毛衣织的好整齐啊,针脚也看不出来呢,一定是用爱心一针一针织出来的,穿上去都会有爱的感觉。”和畅一抬头就看见舒窈狗腿的笑容。
舒窈收敛了许多:“和畅,你不要浪费这么好的心意啦,你下午回家一定要穿上去哦,而且还要给我看。”
和畅虽觉得不对劲,但也没多想,一口答应:“嗯,好的,那这就蓝色不会是和煦的吧。”舒窈点了点头:“没错呢,是给和煦的,俩件好像啊。”却是俩件毛衣的织样都十分相似,但也可以看出不同,不过舒窈和和畅俩件就基本一样了,可以说是情侣装也不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