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着欧阳情对欧阳明月姐弟的谩骂，笑了笑，倒没有其他责怪。他正想着怎么能推辞国公的约请，没想到这两个人就出现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他可是知道这两个人是国公府最大的耻辱，比整个皇城百姓都要没用的人，是国公的大女儿，恐怕欧阳萧牙看到他们真高兴不起来。

听到欧阳萧牙的声音，欧阳康的胆颤的躲在欧阳明月身后，他不喜欢他这个爹爹。

“你们在这做什么？”欧阳萧牙大步流星的走到欧阳明月面前，他不喜欢这个女儿，甚至厌恶，无能又丑陋，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大女儿。

这是明月第一次见到欧阳萧牙，年纪并不大的模样，透露着一股儒雅刻板的气质，发束梳得很高，淡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

明月不知为何，见到这人，心里无故感到厌烦，就像是一种从身体本源散发出来的疏离。

“女儿拜见爹。”明月就像是看不见欧阳萧牙眼里的嫌恶，依然笑语晏晏的迎上去。

见到明月的拜礼，欧阳萧牙脸上却没有丝毫愉悦，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怒气，压低声音说道：“你们来这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丢人？”明月轻笑，没有压低声音，反而字字清晰，掷地有声的牵着弟弟对上父亲，昂首挺胸的说道：“我没偷没抢，怎么和父亲带妹妹一样，我带弟弟来做测试就成丢人了，还请父亲给个解释？”

“解释？笑话，还需要解释吗？”欧阳萧牙没想到自己这个无能的女儿敢当着大家的面驳斥他，就他们这实力，是想再出一个废材让他名誉扫地吗。欧阳萧牙越想越生气，看着欧阳康胆怯懦弱的表情，反手一个巴掌就呼了上去。

欧阳萧牙是一朝国公，实力自然也不弱。被青绿幻者打了一巴掌的后果，欧阳康似乎感觉到了五脏六腑的破碎，喉咙里的鲜血像在嘴里炸开了一样，止也止不住，稳定的灵力瞬间在体内分崩离析。

欧阳康倒地的顷刻，明月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她没有想到欧阳萧牙真的会动手，真的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打这个名义上的亲儿子。从欧阳萧牙狠决的眼神中，明月居然看到了恨，还好他还是留了理智的，要不然那一掌应该更想要了欧阳康的性命吧。

明月迅速跪坐到欧阳康的面前，连点两个止血的穴道，擦着他嘴边的血痕，扶起他瘦弱的身子，着急的问道：“弟弟，弟弟，醒醒，醒醒？”

欧阳康觉得很疼，心的位置好疼，那么多人欺负他，他都没有这么疼过，他看着明月说道：“姐姐，姐姐，我好疼，好疼。”欧阳康的哭诉，让明月不知所措的看着欧阳康的身体问道：“康儿哪里疼，是不是受伤了？”

欧阳康的脸颊苍白，冰冷的小手紧紧握着明月，眼神固执的看着欧阳萧牙，一字一句的问道：“在父亲眼里，我们就真的......真的只是废物吗？”

明月托着欧阳康的身子，灵力慢慢进去到欧阳康的身体里，她发现欧阳康刚稳定的灵力，居然瞬间分崩离析，心疼抱住欧阳康说道：“如果弟弟真的很疼，我们不测了，就算是废物我们也认了。”

“老爷爷说我是个小天才，说如果我去测试了，我和姐姐就不会那么辛苦了。”欧阳康看着明月的眼睛，眼里有哀伤却强打着精神说道：“让康儿试试吧。哪怕是死，康儿也想试试，我想知道我究竟是不是真的那么废物。”

明月看着欧阳康眼里的坚定，点了点头，说道：“好，姐姐陪你。”

“如果父亲大人不是想杀了我们，就请让开。”明月牵扶起弟弟的身子，面对着欧阳萧牙，看着他的双眼，像是再宣告什么一样。

明月不想再躲了，不想看到弟弟受到伤害的样子。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以父亲的名义，伤害着她和弟弟。

“你今天是打定主意要测试了？”欧阳萧牙心里怒道了极致，他不愿意让欧阳康测试，情儿的天赋让他在朝臣之中能够骄傲，可是欧阳康呢，欧阳明月的失败已经让他对这对姐弟失去了希望。一个废材之名就够了，他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天下见证他们的国公府的第二个废材。

他捏紧了拳头，因为愤怒，拳头咯咯作响。

“是。”明月目不转睛的看着欧阳萧牙，坚定的答道。

现在的她并没有什么可以和一朝国公抗衡的实力，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今日能全身而退，只是当她看着欧阳康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着他畏惧的将头狠狠的低着，看着他卑微无助模样，看着他满口鲜血眼里的委屈，她心疼了，她是他的姐姐，她愿意挡着千千万万的鄙夷的眼光站出来，她愿意站在风口为这个无辜的孩子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言语，她愿意替他抗下所有的压力，给他一个从新开始的机会。

无人能挡，无人能阻，无人能拦，现在站在欧阳萧牙面前的欧阳明月就是带着这样的气势，这种猛烈让这个在朝堂上进退有道的父亲心竟有了些许动摇。

欧阳萧牙没想到平时很少见到的女儿会有这样的眼神，不是仇恨，不是哀求，是一种理直气壮，一种让人无法辩驳的强硬，不带一丝退怯。

他的心可以动摇，他可以避开那样猛烈的目光，他心里甚至都忍不住想为这个视为耻辱的女儿鼓掌。但是，此时此地，他不能让，他不能退一步，他是一朝国公，他的女儿今日在太子面前为自己挣得荣誉，他明日在朝堂上能和同僚骄傲的吹嘘，国公府人才辈出，他的仕途，他的位子会因为他有优秀的女儿，而走的更远，坐的更稳。

所以同情，心软，都让它们见鬼去吧。耻辱，如果能擦掉最好，擦不掉也不应该辱上加辱。

欧阳萧牙眯起了眼睛，下狠了心，既然给过机会不要，那就别怪他心狠了。

“来人啊，带大小姐和小少爷回府，严加看管。”

欧阳萧牙一声令下，周围立马涌现出五六个仆人，他们拿着武器靠近欧阳明月，眼里没有敬畏，竟是藏不出的嘲讽。

看着五六个下人们肆无忌惮的靠近自己和弟弟，明月有一种从来没有的愤怒，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更恨自己的无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个机会都不给，一个翻身的机会都不给。这样的愤怒让明月的空间都开始动荡，眼里像是充了血般，原来，血肉亲情也要在利益面前抬不起头，原来人真的可以自私到这种地步。

欧阳明月举目四望，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每一个人静立在原地，他们的目光里有惊讶，有鄙夷，有不屑，有质疑甚至还有的在得意的笑......然而有一个人，他的目光定在了欧阳明月身上，脸上是冰冷的神情，眼眸里却有一丝不一样的情愫，只见他推着轮椅从人群中出来，带着一身风华傲然，俊眸看向欧阳萧牙，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冰冷的说道：“国公大人，欧阳明月是我带进来的，国公想把人带走，我想应该也同我过问一声吧。”

“四.....四王爷，微臣惶恐，给四王爷请安。”欧阳萧牙没想到四王爷居然在人群中，这么说，四王爷刚刚一直看着，还.....还说欧阳明月是他带进来的。欧阳萧牙脑子凌乱起来，怎么铁血无情的四王爷也会掺和进来。

轩辕澈看向欧阳萧牙的目光如寒冰一般冻人，声音像是一道冷冽的溪流淌过众人不可思议的猜忌目光，朗声问道：“国公大人，给他们一个机会，很难吗？”

即使身坐在轮椅上，战神的势气也一样让人胆怯，那样铁血的眼神让欧阳萧牙忍不住跌跪在地上，俯首说道：“不难.....不难，只是.....”

众人此时才发现轩辕澈在人群中，四王爷，战神澈王，这可是朝里举足轻重的人。

太子看向四王爷的模样同样陷入了沉思，他没想到败仗回来后就从来没有出过府的四王叔，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场景里，而他竟然让一朝国公难堪就是为了帮一个人尽皆知的废材撑腰，这个四王叔是怎么了，打了败仗把脑子打坏了吗？

这些心里话，太子自然是不敢在明面上摆出来的，他的位子要巩固，八方势力都要稳固。尤其是这四王叔，虽然因为吃了败仗被父皇收回了兵权。，但毕竟曾经掌握着一方兵权，在将领中很有威信，是他眼下最需要拉拢的人。

只见太子躬下身子朝四王爷规规矩矩的拜了个礼说道：“国公大人今日甚是高兴，不知不觉中顶撞了四皇叔，请皇叔见谅。”礼毕，他躬身亲自拉起了国公大人说道：“大人可别糊涂了，到底都是自己亲生的儿女，试试有何妨。”

看着欧阳萧牙依然犹豫的眼光，太子上前一步拉住欧阳萧牙的手，眼神暗示着说道：“今日可就要叨扰国公的家人了，听闻翠满楼的香酥鸭味道相当好，等到测试结束，本太子也好同大人一起去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