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初澄褪下最后一层里衣,缓步迈入玫瑰水浴中。玫瑰花瓣大抵铺了三层,由浅至深,由含苞待放的婴儿粉至浓妆艳抹的媚态红,逐一递增。
在此借用纳兰容若的词:鬓云松,红玉莹。早月多情,送过梨花影。半晌斜钗慵未整。
就在慕容初澄愉快的玩弄着泡沫中的玫瑰花瓣时,东宫屋顶上的一块瓦片正在被一个男人慢慢的掀开。
及腰的长发微湿的披在肩膀两侧,如蝶翼的长睫夹着点点水珠,狭长的凤眸中氤氲着慵懒的雾气,俏丽的脸庞染着一层淡淡的绯红,挺立而硕大的浑圆在水的倒影中若隐若现,削肩上带着深邃的锁骨,修长而白昼的双腿半露出水面,玉足轻点着水影,曼妙的身姿在水中朦胧。
一种张扬的美在水中柔和。
饶是苍斓见过如此多的美人,也不由目不转睛。的确,那些美人美则美矣,但万万没有如此之美。苍斓心道:那美人是在东宫中沐浴,莫不是传言辰暮太子好色是真。再看,那美人身旁是只有太子能穿的男性朝服。眼下一惊,内心激动不已:今天真是大收获,我又发现了这么要人命的皇家大秘辛,说出去怕是会轰动朝野吧。辰暮当朝太子竟然是女子,还是个绝顶绝的美女。(手贱),苍斓误触瓦片发出一声轻响。苍斓面色难看,心知自己的动向已然暴露,心里暗叹了一句:美色误事。
后,赶紧跑路。
“谁?”慕容初澄惊呼。
很快她平静了下来,唤道:“冉翛!”
“属下在。”冉翛看了一眼慕容初澄,有点茫然。似乎是因为,不可置信这个所谓的太子殿下是在与自己对话的女子。
“追。我要见活人,把她带到本宫面前。”慕容初澄迅速抓过身旁的朝服。
“是。”冉翛按规矩和修养侧过了头。
东宫屋檐上————
冉翛拿起剑指着离自己不足两米的“刺客”。
却迟迟没动手。因为在追逐的这段距离,依照身量与出招的章法,他大抵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所以没有在追的必要了。
冉翛道:“同我回去,太子要见活人……我会向太子保你的。”
苍斓转过身,脖颈近乎抵着冉翛的剑,却满不在乎,回以一笑,语气却是冷冷的:“不需要。”
冉翛什么也么说:“……”
人只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却不知故人相见分外无言!
苍斓逼近冉翛的剑,剑尖在苍斓的颈间刺出一滴腥红,染上冉翛的剑锋,冉翛不由自主向后收了收剑,向后撤了半步。苍斓笑了,嘴角有点涩:“……当年,我们四个人一起潇潇洒洒的闯荡江湖,说好总有一天能为自己而活。你们都是答应的呀,可现在呢……似乎只有我一人还能算是个自由身了吧。”
苍斓抬头望了望不算景色的天,低低道:“冉翛,不要再为那些人卖命了好吗?”
冉翛只是把头往下低了一点:“对不起。现在,还,不可以。”
苍斓似乎早就知道冉翛的回答,自嘲一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他们辰暮的一条狗!”
“够了!”
“生气了?我说的有错吗?”
“……跟我回去。”冉翛淡淡地。
“你当我傻!我已知道慕容初澄是女子的身份。慕容初澄为了保住太子之位,杀人灭口。我可是会死的!”
“……太子,不是这样的人。”冉翛的语气里有几分犹豫。
“哈!你也不确定慕容初澄是什么样的人对吧!”苍斓语句凌厉。
“……”冉翛默认了,的确他也不知道慕容初澄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但,只是直觉。
“还有啊,现在你已经知道慕容初澄是女子之身,恐怕连陛下都被慕容初澄蒙在鼓里呢。你现在应该好好考虑和担心一下自己。你该考虑一下,你是该效忠陛下呢还是太子呢?你该担心一下,慕容初澄会不会害怕女身的身份暴露把你除之而后快啊!”苍斓的每句话处处带血。
冉翛掌心的剑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