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陷八人阵中,未见失色,犹能自在腾挪,游刃有余。高氏兄弟无不惊者。”
高长福兄弟八人将王希孟围在核心,有意要拿活口。这禁宫之中,进来不易,除高长福手中那柄短匕,其余众人俱不曾带着兵刃,全凭一双肉掌与王希孟周旋,一时间人影交互,拳掌翻飞。
高氏兄弟八人联动合击虽然厉害,可王希孟竟然能在八人夹击之中如穿花蝴蝶般辗转腾挪,攻守有度,丝毫不见破绽,倒也十分了得。高氏兄弟见战他不下,也是个个心惊。唯高长福见一时不能得手,遂跃在一旁。他观察了一会儿,见王希孟所用的邀月掌法被急攻之下,有一招“李白捞月”作为守招竟连使了两遍,自衬或可就此大做文章,以便突破其防守,遂大喝一声道:“大伙车轮战快攻,累死这个小白脸!”喊完却并不加入战团,仍是等待那个千钧一发之机。果然不出所料,王希孟与其余七人又斗了三十来招,终于身子向后一仰,双腿前踢,第三次使出了“李白捞月”。高长福等了半天便是在等这一下,自然不愿错过良机,于是持匕挺身上前,望王希孟仰身处便是一刀。
这一刀来得极是凶险,王希孟避无可避,忙伸出二指望刀刃处一夹,一扭。也幸亏这一下够稳够准,刀尖终于在王希孟左眼前寸许处停住。高长福想不到王希孟这二指夺刃的力道之大,自己竟然完全不是对手,再强行争夺只怕会扭碎腕骨,只能放手。于是王希孟夹住那短匕前端,顺势便丢了出去。那刀势去得甚急,刀柄处在高长寿的额头上猛磕了一下,又接着飞出,倒着没入墙中。
高长福自突袭失手,心中越发吃惊:今天三处算计,竟无一处得手。原想着最后即便以众凌寡也可稳操胜券的,却没料到王希孟似乎有越战越强之势。他想起传说中太一功生生不息遇强愈强的神妙处,顿觉如此拖下去只怕吃亏的反是自己,遂动了心思,要趁着王希孟的太一功威力尚未能完全激发之际,自己兄弟一同联手,跟他硬碰硬比拼内力,速战速决!
只听高长福喊了一声:“金雁阵!”众弟兄一听,心中已是明了,各人一阵抢攻,去粘王希孟的双掌。王希孟虽然立时便洞破了对方的意图,奈何这屋子虽大,但堆放之物甚多,所剩空间有限——若是拳来脚往,还可周旋;若是只靠身法腾挪,只求不跟对方拳脚交会,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的因素,那可就实在是难如登天了。果然,片刻之间,王希孟迫于形势不得不跟高长寿对上了一掌。两掌既接,高氏兄弟大喜过望,立即分成两个纵列,各出一掌搭在前面一人背心处传输内力,纵列排头的二人也出掌搭在高长寿的背心之处,整队人既如金字,又呈雁行。
王希孟虽然心中叫苦,却也毫无办法。若是单打独斗,单以拳脚或内力而论,他不会输给在场的任何一人,甚至只要能再多拖上一个时辰,等到体内太一之劲圆转如意,便是高长福这样的再来八十人也可一并料理了。只是之前因要抵御排打卸功之故,不得已将内息四散深藏百骸,虽然之前从零开始重新聚拢的部分内息已足够跟高氏兄弟周旋如此之久,但若是要硬拼内力,此刻却是大大的不如。一时只觉对方内力如排山倒海一般压了过来,想要抽掌而出,高氏兄弟好不容易才抓住机会,却又哪里肯就此轻易放过她?
果然,从对上掌力那一刻开始,王希孟便连连后退,直到抵触到安放在屋侧的鼎炉,便背依鼎炉勉力支撑。我看了一会儿,只见她背后所依的鼎炉的炉壁竟渐渐内陷。我想起此刻魏凡尚在鼎炉之中,如此下去,只怕难逃池鱼之殃。正担忧之际,忽见得对面墙上那把刀柄没入墙中的匕首似乎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道一点儿一点儿地从墙中抽了出来,就仿佛一个看不见的人拿着匕首一步一步靠近高氏兄弟。然而此刻高氏兄弟正全神贯注与王希孟比拼内力,对此一变故竟毫无察觉!我再看王希孟时,却发现她越来越陷入鼎中,形势应是极不乐观才对,可偏偏嘴角带笑,似是已有胜算。
片刻之间,那柄匕首离排在最后的高氏兄弟的老五高长德已不足半尺距离,忽然似被一股大力一带,噗地一声扎入高长德后脑,高长德甚至连哼都没能哼出一声,就此殒命。高长德人刚一死,尸身便失去控制,紧紧地贴在排在他前面的老四高长喜身上。而那柄匕首就像活了一样,自己从高长德脑后拔出,又噗地一刀扎入了高长喜的脑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