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被架上贼船,见过的怪东西算是不少了,水洞子里的白发飞尸,之前的狏尸,还有不久前那几个活死人,哪一个都让我心惊肉跳,胆子着实变大了不少,就算以后看见什么东西也应该心平气和、坦然对待,但这次眼前的东西实在是让我不害怕都不行。.
后面这个东西,姑且可以看出是个孩子,全身上下根本就没有毛发,双腿略显畸形,弯曲的幅度仿佛不是人体能够做到的,肚子浑圆鼓胀,凸出在大腿上边,胳膊细长,手掌上面长有锋利的指甲,一颗硕大的头颅和那瘦小的身子完全不对称,面对着矿灯的光亮,突然站立不动了,好像是在和我对峙一般,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里,毫无生气。
这东西的长相简直就和外星人一样,换言之这就是一个变了形的粽子。
我翻手就把弹簧刀给甩了出去,这也就是他妈的一个小粽子,估计不厉害,可是我这准头也许差了点,弹簧刀飞出去几米就改变了方向,撞在石板上,没起作用,那个东西还是在远处呆呆地望着我,好像对我很感兴趣,我心一乱,把插在矿灯上的箭簇拔给下来,使劲扔了过去。
矿灯上的青铜箭簇一被拔走,突然变得忽明忽暗,也许矿灯无法接受刚才还亲密接触的伙伴,一下子就被我给扔进了火坑,想罢工反抗了,最后的光源随着我一声靠字,没了,周围一下变得黑暗下来。也不知道这青铜箭簇投中没有投中?
我现在心急如焚,脑中翻来覆去的想着对策,刚才地上还有一根荧光棒,我赶紧回头看去,蓝色的荧光棒躺在地上,就像漆黑夜里的萤火虫,又给了我一点点的希望。
我立刻走过去,正想捡起那跟荧光棒,突然被身前的锁链给绊了一下,一下子就想起,刚才身边还有那条从门口上方伸出来得锁子钩镰呢,就感觉锁链后边嘎啦啦一阵响,紧接着脚下一轻,来不及抓住锁链,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可能今天就要撂挺了!
这一刹那,犹如半个世纪一样长久,我脑中先是思虑底下会是什么东西,陷坑,再加上几把铜锥,那我会扎个透心凉,然后两腿一瞪,就去见了阎王,这样干净利索,只有死前痛苦的一瞬间;或者是墓墙夹层里的黑酸,把我先烧个半死,然后淹没了,连骨头都没有,那样不光模样凄惨,而且更加痛苦;再比如底下是一间密室,我会被困死在这里……
没等我把自己全部的死状都想完,就连预备的临死祷告都没有来得及做,身体忽然被什么东西给缠绕起来,一下就停在了半空中,头顶的翻板叭的一声又重新合上,四周阴森恐怖,我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在这个情况下,光源和我的命一样重要,我必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仔细想想身上有没有可以发光的东西,我扭动了一下身体,缠住我的东西很结实,有金属质感,类似铜丝铁网,看来暂时性命无忧。
我的右手被缠绕的很结实,刚才掉下来时,右手被压在身下,幸亏我是一个左撇子,平时是靠左手吃饭的,把手伸到背后,勉强可以够到背包,记得我好像把那些荧光棒装在外边小口袋里了,胳膊一用力,身体忽然晃动起来,肚脐底下大腿上方感觉被什么硬硬的东西顶了一下,那个东西还抓挠了几下,弄得我很不适应。
突然身边有个声音:“谁?”这一声带有浓重的南方口音,而且明显是个女生,我不由得心中一喜,这是个活人,不会这么巧吧,连掉入陷阱都有人作伴!
赶紧加快动作,一下子就把荧光棒抽了出来,叼在嘴里,使劲一扭,就看见一把匕首扎向我的前胸,我赶紧用手挡了一下,这一刀正好插在我的胳膊上,嘴一松,荧光棒掉了下去,摔在下边的地上。
此刻,我咬紧牙关,控制自己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要吼出来,上面还有一只小粽子呢,闹不好也跟着掉下来,我就彻底完蛋了。
“怎么是你?”这个人终于意识到他的飞刀技巧过人,眼力更是超凡,愣是给了我一刀,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我没看见,刚才你脑袋被荧光一打,跟个鬼似的,我下意识的就把刀甩了出去。”
我顺着声音一看,这个人也被铜丝铁网缠绕在我的旁边,但是此刻我们姿势很不雅观,她好像是横趟着被缠住了,而我是竖直掉下来的,现在她正好处在我的肚子前边,一只手还停留在刚才的位置,看起来就好像是在那什么的情侣,让我们顿时显得尴尬起来。
我看了看这个人,她身着一身黑色老鼠衣,很显然是我们跟踪的那两个人中的一个,此时脸上的蒙面布给去掉了,这才能看出面貌,这个人长相较好,齐耳朵发,脸上好像带着一层厉色,正盯着我看。
我冲他眨了下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的手现在方便吗?”
她终于意识到目前的状况,脸色变换,一下把搁在我身下的那只手抽了回去:“不好意思。”
我就感觉脑袋一下子炸了起来,虽然我自问脸皮超厚,但现在孰轻孰重还是能够分清的,并没有和她调戏的意思,我手上还扎着一把匕首,她怎么连这话都分不清。
“刀,你的刀!”我咬紧牙关,再次提醒了她一下,终于让她有了反应,拔出了匕首。
这个时候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无缘无故已经挨了一刀,只好闷声不语,试着抬起左手,看了下伤口,并不是很深,往下边看去,荧光棒跌落的地方距离我们现在的高度并不是很高,差不多有接近三米,荧光照亮周围,无数的铜丝铁网缠绕在周围,不远处挂满了早已干化的死尸,身形扭动,带动铜丝,‘嘎吱’作响。
这里很明显是一个陷阱——铜丝地网。
我看了看身边的这个人,她周围有不少已经断掉的铜丝,看来我掉下之前她正努力逃生呢。刚才电光火石般的一系列动作早已榨干我的精力,现在又伤痛在身,心里一松,身上再也没有任何的力气。
“帮我一下忙?”她推了我一下,“弄断你身边这几根铜丝。”
我接过匕首,看了一眼,这是一种野战式的军刀,上面带有刀槽锯齿,近战刺杀的时候就是靠上面的刀槽锯齿去放血,刺中之后就会割裂伤口,很难愈合,此外上面带有锯齿,可以切断一些比较简单的铁网,是属于那种很实用的刀具,来之前我曾拜托毕止去买几把,毕止却买来了比较花俏的弹簧刀和一把铁管长刀。
我试着挑了几下,将身边的几根铜丝撬断,她一下子挣脱了出来,单手缠绕了几根铜丝,吊在半空,抢过我手中的匕首,帮我切除身上的铜丝:“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些东西真是古代技术的结晶,没想到几千年前的古人就可以制作出铜丝来,真是不敢想象。”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他,胳膊上面还流着血,现在我感觉很虚弱。
几分钟过后,我们终于双脚落地,这里是一条竖长夹道,不知道被用来做什么,往两边望去,根本看不见尽头,头顶上满是铜丝铁网,挂满了干尸骷髅,怕是有几万具之多。我又重新掰断一根荧光棒,放到地上,让她赶紧帮我包扎胳膊上的伤口,她见我一脸的苦状,皱起了眉头,然后拍了拍我胳膊的伤口,说:“好了,没我想象的严重,跟在姐姐后边就可以了。”我胳膊一痛,见她满脸笑意,正将头扭到别的地方,这绝对是故意的。其实这个女人笑起来非常好看,脸上出现两个小酒窝,十分的可爱。
突然间,我想起一件事情来,于是问:“刚才我好像听你说‘怎么是你’,难道你认识我,那你是谁?”
她对我的问话根本不作理会,自顾自地看着远处的地方,忽然说:“你看那是什么?”
这一声略带惊慌失措,我赶紧往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只见数米之外的铁网下,露出一个方形站口,里面是一条狭长的墓道,模糊地可以看见一条条白乎乎地东西挂在墙上,我紧走几步,朝里边看去,入眼是一张张的人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