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我一把抢过大牛手里的头盖骨塞到二叔手里,说:“快,二叔,你看看,这骨头是谁的?”
由于我现在思维太混乱,语言组织能力也差劲起来,凭一个骨头,哪能看出看出这个人是谁,赶紧纠正道:“不对,你看看…也不对,你就分一下朝代…哎呀,反正就是…”
“让我看看这个人死了有多久,是不是石棺以前的棺主?”
我赶紧嗯了一声,意思没错,但二叔也表达得不详细。.尽管如此,二叔仍旧招呼大牛去把石棺里摆着的骨头拿出一个,两相对照起来。其实这项工作根本就不能归类给盗墓贼,盗墓贼可以分出古墓的年代,但是死人的年代就不好分了,这需要专家去慢慢对比,尤其是现在都变成了骨头,如果没有超常的眼力根本不好分。
对这一点我抱有的希望并不大,只是仅为好奇心过重而已。
良久,二叔举着左手的骷髅说:“这边一个的骨质比较松软,应该是石棺的原主,被镇过尸,而且我敢肯定,当年尸体被保存的非常的完好,如果能存到现在,绝对比马王堆的女尸还要好,这也就是那位死主可以吃他们的原因了。”二叔说完好奇的看着我,等着听我的下文,因为可以从我的眼睛里看出,明显会有一个极度震惊的消息会会告诉他们。
一下子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向我,此刻我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但是刚听到二叔说‘这就是吃他们的原因’这句话时,眼泪还是掉了下来,低声对他们说:“其实这些石棺里的就是当年修造这座古墓的监工,不过他们还有另一个身份。”
这里数大牛的反应最大,先是哦了一声,紧接着就大声喊了出来:“另一个身份,妈的,难道是始皇帝的小舅子,还是他三叔伯?”二叔起身就给了大牛一脚,让他不要捣乱,憋屈小伙也摆出根本就没听明白的眼神,死死盯着我看,我被大牛这一捣乱也给弄笑了,拭去眼泪,说:“其实他们的另一个身份就是墨。”
“什么东西?妈的,小张爷,你就别折磨我了,你直说不就完了。”大牛迷迷腾腾,终于耐不住性子。
“他们就是当年,战国诸子百家,秦朝后神秘消失的墨家人。”我的这一句话绝对是一个重磅炸弹,二叔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憋屈小伙还是闷不做声,大牛到像是没听明白一样,拉着要我给他详解。
春秋战国时期,各种学术派别纷起,都力图以自己的学说为中心,争论不休,历史管这称为百家争鸣。约战国时期,出了一个著名的大人物—墨翟,他以‘兼爱非攻、天志明鬼’的思想创立了一个学术派别—墨家,在当时叱咤风云,与儒家并称‘显学’。为了制止各国之间的战争而游说众国。后世还有一个成语来形容他,叫墨突不黔。
墨家的人善于守城,在机关制造和科学方面的造诣都很高超,最有名的就是在止楚攻宋时和鲁班的对阵演练,据说他曾经造木鸟盘旋三日而不落。后来墨子死后,墨家人分家,最后下落不明,唯有一批人被抓到这里修陵,估计现在这里的骨头就是最后的墨家人。大牛听完我的解说,悲叹一声:“妈的,原来这么回事,怪不得这些机关这么厉害。”
我也一愣说:“是啊,终于知道古墓里的机关是谁建的了,老祖宗的机关过了几千年还能要人命,太神了!”此时我早已忘了我们好几次的险死还生,赶紧招呼大牛,一起将石板上的谶文拓下来,这太有历史价值了,这东西对我来说,比神器还吸引人。
就在这时候,二叔突然叹了口气,对我们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我一头雾水,心说:地图不是在你那吗,倒问起我们来了。突然我一个不妙,赶紧问二叔什么意思,二叔掏出地图给我看,他的地图现在居然只剩半张。
这一下,我立刻就手忙脚乱了,差点没跪倒在地上,心里就不住的憋气,冲二叔嚷了一句:“亲叔啊,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怎么出这么档子事儿?”
二叔摸了摸脑袋,什么话也没说。
“没用!”
憋屈小伙的这突然一说话,让我有一种很不适应的感觉,突然他双指一弹,就想拿二叔手里的地图,二叔也不是吃素的主,伸出两根手指一下子就夹住了他的手腕子,像用筷子夹东西一样,死死的摁住,停在了半空中。憋屈小伙这时候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抬腿就冲二叔的手指踢去,就像是一个人盘腿坐着,把他的脚努力搬到头顶一下,膝盖根本就没有发挥作用。
二叔也没料到他有这一招,猛然把手伸了回来,地图一下就被他给夺了过去。二叔站起来,眼神闪烁,问道:“小哥是什么意思?”我们谁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一下子全站起来,把刀子抽了出来,呈三角阵型围住了他,战斗一触即发。
只见他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地图,眼中毫无神采,望着我们,也不回答二叔的话,从身后口袋里掏出那张地图,这时候我想起来,那张画我不是看过,根本就也是古墓入口的地图,二叔搜查他身体的时候,我就感觉眼熟,现在想起来,这就是我们盗洞打下来的地方。他把两张地图合在一起,突然屈起无名指一弹,那些地图猛得抖动一下,就像被风吹过,接着全化成碎片。
二叔立刻就想发难:“你想怎么样?”
我们也将矛头全指向他,没想到他伸手指了指棺材里的死人,和地上的白骨,嘴中吐了四个字:“我们会死。”
他的动作虽然很奇怪,但是并没有和我们为难的意思,好像另有深意,于是我问他:“你是说我们要是拿着地图走,就会像他一样死。”他点了点头,满脸阴霾,然后又玉蚌吐珠似的跳出两个字:“迷宫。”
这一下我就全明白了,二叔也搞懂它的意思,挥手就让我们收起刀子。这里要是说有迷宫也在情理之中,前边几批人能进来,绝对会做万全的准备,没理由前赴后继的都死光了,尤其是几十年前这一批,还弄得都出不去了,困在里边吃死人,明摆着说这里危险万分,进来就尸骨不全,我就感觉被人给摆了一道,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
二叔一**坐在地上,对着他正襟危坐,说:“你知道怎么出去?”憋屈小伙摇摇头,把头对向了我,说:“你。”然后指向了墙壁上的谶文,那意思是要我继续翻译。
虽然憋屈小伙现在诡异的过分,就连说话也断断续续,好像不敢一句话完整的说出来,但是事到眼前,我也就只能按部就班,努力提神,试着翻译了。
上面的文字,概述很全,就连儒墨两家的针锋相对都描述的很详细,列举了许多的事例,最后文字一笔带过,好像那些墨家人是心甘情愿的来到这里,并没有我一开始猜想中被人逼迫那样。试想一下,以始皇帝焚书坑儒的脾气,没理由啊,忽然我想起,卢生那个老王八好像就是儒家的,焚书坑儒也是因为它逃离了咸阳,始皇帝认为他背离了自己,就一口气杀了他的同胞。野史中好像是这样记述的。
再一想,儒墨两家的关系,好像水火不容,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他们并肩合作来一起来这里修陵,这个墓到底是给谁人修的,能有这么大能量,越想越乱,干脆从墨家人的事例中找出路,仔细看看,上面列举了老墨子的两个悖论:一个是破解庄子的虚无主义“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还有另一个就是著名的“白马非马”的论题。
我回头一看,三个人正坐在一起,悠哉地吃着压缩口粮。大牛满嘴的巧克力味,靠,刚才给我吃饼干,到他自己这里,居然吃巧克力,真是不公平对待。他们此时好像全都不着急起来,见我回头看着他们,二叔说:“上面说怎么出去?”我摇摇头,这种办法根本就是大海里寻针,怎么可能有用,一把抢过大牛手里的巧克力,含在嘴里。脑中寻思,我何不换个立场,如果我是一个古代墨家人会怎么样修陵墓。
墨家人善于守城,守陵更是大材小用,一座城几十万人都能守下来,更何况死人的墓地。我试着自我催眠,这是大学时候里的选修课程,当时我比较好奇心理学这一学说,四年里选修课程,都是这一方面的,现在可算派上用场了,如果那老师知道我学这东西现在用来盗墓,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我现在是一个墨家人,被派来修墓,给谁修不知道,就当是给秦始皇他老爹。墨家机关制造方面出类拔萃,要加上;听说墨家在力学、光学、声学方面有很高的造诣,这个可以和古墓挂钩;逻辑思维方面,抛弃,等等,逻辑思维、地图迷宫,这不就是我要找得。我的意识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谶文里的两个实例,‘一尺之锤’和‘白马非马’,原来这就是他们制造这个古墓的原理。
我转过头去,先整理下思路,然后问二叔:“你曾几何时有没有感觉过这个古墓是一个虚墓?”
经我这么一说,二叔果然叹了口气:“我早就知道了,这根本就是个虚墓,我们跟踪那批洋鬼子进来后,走到好多上面标识着墓室里的地方,可是里边空当当得,根本就没有棺椁,我就傻眼了,知道这是个虚墓,再想往回走的时候,就发现机关早就触发了,根本找不到回去得路,只得一直向前走,后来出了一系列事情,他们两个也给死了,真不应该来这个地方,把他们俩的命都搭进去了。”二叔悔恨地看着我,我知道他心里现在想什么,肯定后悔也把我卷进这潭黑水里。
说实话,二叔之前一直没有跟我们讲王叔和结巴死去的消息,不知道内心承受着多大的苦痛,外表上还故作镇定,真难为他了。我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安慰二叔,只得继续说下去:“这里是个迷宫样子的虚墓,对吧?”如果之前假想的都没错,这些人就是因为发现这里是虚墓,又是迷宫,走不出去而呆在这里吃人肉苟活的话,那我的设想就正确。看了一眼憋屈小伙,他好像知道什么,但是却不肯说。
“古人有说过马是马,白马是白马,马和白马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这个没错吧?”
他们都点点头,好像认为很有道理,于是我接着说:“那也就是说墓是墓,虚墓是虚墓,虚墓和墓也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这一句话应该没错,我没看他们的表情继续说:“墓是墓,虚墓是虚墓,那盗墓是盗墓,盗虚墓也是盗墓。也就说盗虚墓和盗墓是一样的。”
众人一皱眉头,好像这个论题太复杂了,其实我现在也迷迷糊糊的,当年这个论题能难住那么多的古代哲学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反过来说虚墓和墓也是一样的,这里就是古墓了。墨家人的意思就是这里已经是古墓了,这就是墨家人建造这个古墓的原理之一,让你感觉这里是虚墓。”
到了此刻,他们好像懂得一点,点头看着我,大牛愣愣地说:“那然后这里就是墓又怎么样,妈的,反正我们也出不去了。”
“其实不然,这就是剩下的原理之二,‘一尺之棰,日取一半,永不竭’,这里是迷宫,怎么走也走不去,已经被困死了,周围还有那么多粽子,墨子当初破解这个论题是用砍,我们就不能那么做了,但是可以用暴力去破解。”
这时候二叔突然发话了,问:“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哦了一声,说得太兴起,望了解释给他们听,于是说:“一尺的木杖,今天取其一半,明天取其一半的一半,后天再取其一半的一半的一半,如是‘日取其半’,总有一半留下,所以‘万世不竭’。”
一尺之捶是一个有限的物体,但它却可以无限地分割下去。这个辩论讲的是有限和无限的统一,有限之中有无限。
我呼了一口气继续说:“这和这个迷宫的原理是一样,当年墨子破解这个论题,是用斧子去砍,因为木杖可以无限分割,但分割它的东西却是有限的,等到这个东西小的不能分割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那就是提醒我们要去破坏这个古墓,总会发现虚墓后面的古墓。”
二叔难以置信,大叫道:“怎么破坏,都是石头的?”
我一指憋屈小伙,说:“那就要看他的了,我可是见识过,他几拳把墙壁轰开的。”憋屈小伙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大牛似乎想要和我辩论不修,一个劲儿的钻牛角尖:“暴力破解,妈的,要是这个法子行得通,他们早就铁杵磨成针,挖几十年也早挖出去了。”
我一脚踢开她:“但是你不要忘了还有机关和那么多粽子,我们有小哥,他可以让粽子躲着我们。”
“那个人吃了死人肉,粽子不是也分不出他来吗?”
二叔举起手来就给了他一个脖子拐:“说你笨,你还真不精明,机关啊,粽子不杀他,机关也早憋死他了,再说了,让你在古墓呆几十年,天天吃死人肉,看不见阳光,你会不会疯掉,意志力再强硬的人,别说几十年,几个星期早就疯掉了,还逃跑,想死去吧,你。”
我一看形势急转之下,已经有了眉目,赶紧招呼二叔,现在马上开路,宝贝就在眼前了。
突然,我感觉空气中一声震动,脑袋里就跟刚被灌了提神药一样,神清气爽。看二叔和大牛好像根本就感觉不到,倒是憋屈小伙皱起了眉头,两只眼睛里分明就布满了喜悦的神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