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还是将那笔准备好了的贿赂款送给杨汉东,但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送到他的手上。。我的直觉告诉我,就算我把那笔欠款送给他,并和他**裸地做一笔钱权交易,他可能也未必收受。这件事情让我一直犯愁,搅的我很烦很烦。
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我还是找我的哥们讨要主意。李大虎比马山子年龄大一些,这样的事情我找他商量好像好一点。一天我和李大虎一起勘验完一个盗窃现场回来的时候,我就说起了这件事情。李大虎听我讲完我的为难事后,想了想对我说:“给领导送,确实不能直截了当地去送,你别看那些家伙也想要,其实他们也很害怕收了别人的,就沾上麻烦。”我对他的话很赞同:“你说的对,那些家伙想要,但是还要拿的有安全感才行。杨汉东那种贪得无厌的家伙,肯定也懂得这个道理。要不然他的官是怎么当起来的。”李大虎到没有在意我说什么,只见他抬起一只手给我比划着说:“这样的事情,最好能找个和他关系特别好的人去帮你说说话,你就能和他搭上了,那钱也就能送出去了。”我痛苦地把自己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地说:“哥们,我要是能有一个像你说的那种人,我还至于这么发愁吗?我现在简直就是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李大虎看着我的样子笑了起来:“哈哈,瞧你那副德行……”
我没好气地问他:“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呀?”李大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叹了口气说:“自己去磨,就像当年我为了把老婆从乡里调到县上那样,不停地去磨教育局局长那样,磨他几个月后,再送点什么,事情就办成了。我的事情,就是这样办成的。”
其实李大虎说的这个办法我也想到了,但是听他说他就是靠磨的办法把事情真办成了,让我好像看到了一丝所谓的光明。
我记得我第二次去找杨汉东的时候,他很客气地将我从他家打发出来了,他说:“你有什么事情,就到我办公室去找我好吗?我也是个普通人,我要吃饭、休息。”不过在面对他这种客客气气的逐客形式,我在心里早就拿定了主意:好吧,我就天天到你办公室去找你。
我每次去杨汉东办公室的时候,总能看到有人在找他办这个事情,办那个事情,有的人情绪激动还和他大吵大闹起来了,结果全部让杨汉东找来人,以干扰办公场所的名义送到了派出所。我从那些人身上总结出了一个经验,要软泡,不能硬斗。
就这样,我只要有时间就去他的办公室等着,只要见到他我就说:“杨县长,我媳妇的事情再不解决,她就要离开我去乌鲁木齐了。,我们就要两地分居了。”有时候,他让我堵得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就说:“两口子分居的多了,你们年轻着呢,分居就分居吧。”我回答他:“分居时间长了,两个人没有感情了怎么办?再说,她的事情按照政策是该考虑的。”我就那么不温不火地和他耗着,磨着。这让他开始头痛起来了。
也许是我找的太勤了,他后来干脆就不来他的办公室了,这样,我只好接着去他家找他。
那一天,我等到很晚才向杨汉东的家走去,因为我估计他这个时候一定在家,并且还没有关门睡觉。在去他家的路上,我意外地遇到了令眉。令眉看了我一眼问了句:“找杨县长吗?”我对她点了一下头。她笑了一下:“我刚从他那出来,他刚才还对我说起你的事情,他烦着呢。”她的话让我对她感到很意外:“你和杨县长很熟悉吗?”令眉笑了笑:“太熟了,我们只要有机会就要睡在一张床上。”她这话让我感到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这让我在她面前十分尴尬,我看了看她脸上带着我很熟悉的那种玩世不恭,像逃一样地走开了……
在我的记忆中,令眉的那种对什么都无所谓,对什么都不在乎的神情,一直就像一种深不可测神秘力量一样让我望而生畏。我一直不明白令眉身上的这种东西出自于什么,也无法预估她这种神秘的东西有多大的破坏力和杀伤力,反正她脸上的那种玩世不恭让我总是过目难忘,且又心生畏惧。
我终于还是将杨汉东磨的没有脾气了。那个让我等了好长时间的关键**涉,终于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出现了。
那天我到杨汉东家的时候,他正在和他老婆还有孩子一起包饺子。由于有他家人在一旁,杨汉东好像显得更像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经过我反复地找他,他对我也在回避、纠缠和迂回中开始熟悉起来。只要我不和他提起我老婆的工作问题,其实我们都可以坐在一起拉家常了。为了维护这样的一种关系,我费尽心机地和他聊一些不着边的话题,极力地让他在没有冲突和厌烦的感受中,愿意和我说话、交流。说实在的,这是我在巴结和贿赂领导过程中的一个最大的体会和心得。
那天我在杨汉东的家里,就像一个老熟人一样,和他们一边全家拉着家常,一边饱着饺子。杨汉东的老婆看上去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村妇女,她见我手脚勤快,就很喜欢和我拉家常:“小祝呀,你媳妇找上你了,可真是有福气,不像我们这个似的,回到家里什么也不干,全指望我。”我笑着说:“阿姨,你不知道,我在家其实也不怎么干活,每天下班回来,也是啥也不想干。但是我媳妇现在为了工作的事情老跟我掉脸,我只能在她跟前好好表现表现了。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我在家也和杨县长一样,什么也不想干。”杨县长听了笑了起来:“还是小祝说的话我爱听,我们整天在外面有那么多事情,一回到家里就像散架了似的,哪还愿意动呀。”说到这里,杨汉东自己开始提起了我媳妇的事情:“小祝,你放心,只要有空编,我就考虑你的媳妇,省的让你在媳妇跟前装模作样地表现了。”见杨汉东对我说出了这话,我立刻很感激地说:“谢谢杨县长了,我媳妇就想干她的专业,能调到经济口子工作,我都替她高兴。”杨汉东对我摆了摆手说:“可是你还需要耐心等等,这个事真的着急不得。”我听到这话虽然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还是装着很理解的样子说:“杨县长,你能把我这事放在心上,我都感到很满足了,我知道找你办事的人多了。”说到这里,我开始把我酝酿了很久的话赶紧说了出来:“杨县长,你要真给我们惦记着,我真的也很想报答你。”接着,我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那笔贿赂款子对他说:“杨县长,说真的,我早就准备了这点意思,如果你是真心想着我们的难处,你一定要收下,你不收下我只能说你是在和我客气。”杨汉东和他全家人看着那笔钱,一下都不说话了,他们呆呆地看着我,显然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我会忽然亮出这笔钱的。我接着说:“杨县长,现在不管干什么都不容易,我每次去你办公室,看到那么多人找你,和你吵和你闹,让我觉得你当个领导也真不容易,所以这个钱你一定要收下,要不然我老是这么给你添麻烦,我真过意不去了。”其实我知道,我等的就是能把这笔钱送出去,他等的也就是能有安全感地接受这样的一笔贿赂钱财。
我看着杨汉东听完我的话后,好像很有感触地看着我,我从他的眼神里能够看出,他对我已经默许了。
我们再也不说什么了,杨汉东拿起那笔钱交给他老婆:“先收起来吧。”我看到他这样才感到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在杨汉东家吃完一顿饺子后,我感到我的事情已经算是办成了一半。上班的时候,我将这个情况给我的哥们李大虎说了一遍,李大虎很开心地说:“他只要能收钱,事情我看就差不多了。祝贺你哦!”
我们人活着的时候,就是这样,一旦对强势缴械,就忘记了什么是悲哀,什么是麻木,什么是人性的畸形和变态了。后来我一想起我的这个所谓的“杰作”,我就感到自己已经被什么刺痛了一样。当然,这又是多年以后的感受了。
就在我活动陈之华工作分配的问题取得关键性突破的时候,我们,我的工作也变的特别的忙了起来。这主要是我们县里发了一起杀人案件。
在每天的工作列会上,所长陆建波将我县“1.17”杀人案件的情况向全所民警进行了通报,并且还对我们下达了工作任务。他安排我们所有的警区民警深入自己的片区,调查所有商业网点,了解一个作案凶器的来源。
每次我们遇到大案的时候,总是不分警种地搞大行动。我们每人带着一张凶器的照片,开始在自己的辖区开展调查摸排工作。那时候正是寒冷的冬季,我们每个人在警区转一天下来,都感到自己的手脚全部都冻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