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何兮兮扬扬眉，两只悬着的腿，无意识的荡来荡去。

帝斯耀踟躇了一下，犹豫着开口。“你爱我的王兄吗？”

“不爱。”

“如果有一个机会让你离开他，你愿意吗？”

拒有这么好的事？何兮兮从栏杆上跳下来，闪着灵动的眼睛道：“如果出去之后，你还能履行我们最初的约定，包我下半生的衣食住行，我就愿意！”

“只怕到时候，我想这么做，也没有那个机会了。”帝斯耀低声咕哝了一句。

“你说什么？”说话躲躲闪闪的，变得越来越不爽快了！

蔌帝斯耀掩去面上的失落，若无其事的去看天空的白云，嗫嚅道：“没什么……”突然又转头凝视着她，沉吟了一下。“你觉得……文德王爷怎么样？”

“那自然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啊！”何兮兮毫不夸张地说。关健是长得跟自家的表哥一模一样，看着就亲切啊！“咦？你问这个干嘛？”

帝斯耀面色寂寂，唇色比方才淡了许多，静静地怔望着她许久，才动了动唇，却绽出一个轻飘飘的微笑，同时将手往她肩上一拍。“我知道了。”

转身就领着小黄离开了。

何兮兮莫名其妙地望着他的背影，挠了挠头。

他知道什么了？隔段时间没见，这人怎么变得颠三倒四、阴阳怪气的？

站在原地兀自唏嘘了一阵，何兮兮瞧瞧四周无人，景致也不错，便闷闷地散起步来。小黄的安全暂时算是有保障了，可心秋梨风的事还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得紧。

她当时为什么就不干干脆脆的回绝他算了，那样或许心里会失落一阵子，可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作难了！她简直不敢想像自己明天一早再站到他面前，对他说“我们永别吧”这个话，她觉得她没有那种勇气！

秋梨风在她心中属于哪个位置她并不清楚，但她却清楚的知道，他在她心中老早就占了个很重要的位置。不管最初的最初是因为什么原因，使她对他产生不一样的亲切感，现在的结果是，她已然无法坦然地面对生离了！

“女人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父王……”

咦？什么声音？

何兮兮被一阵响动拉回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高耸的围墙，爬满了墨绿的爬山虎，围墙内隐隐传出人声。

那声音听着还有些耳熟！像是……帝斯宸？

何兮兮屏住了呼吸，竖着耳朵听了听，的确断断续续地像是帝斯宸的声音。她小心地扶着围墙边，往前走，两多后，是一墙的拐角，她探出半个脑袋瞧了瞧，前方似是有一道旁门，红漆的栅栏门紧紧闭着，上方是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长松园。

何兮兮眉毛一跳，这个长松园，采韵不止一次的说过，它如何如何神秘，是禁地什么的。莫非，里面真的有什么秘密？莫非，真的如她所料的一样，帝斯宸在这里储了一园子的美人？

有一种不道德的冲动浮上心头，何兮兮水眸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既然天意让她来此，她就只好勉为其难地去窥探窥探，这个神秘的园子，倒底怎么是藏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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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旁门，门外并没有守卫，何兮兮一手抚着胸口，背贴着墙根慢慢地向栅栏门靠近，而里面的人声也越来越清析起来……

“宸儿……宸儿……我的宸儿没娘了……呜呜……”

“父王不哭，宸儿在这里……在这里……”

什么啊？

听着倒不像是在里面养了美女，倒像是在里面养了个……

快到栅栏门的时候，何兮兮越发的紧张起来，心跳得几乎要破胸膛而出了！更要命的是，脚下被一根不知道什么藤草一绊，她直直地摔了一个马趴！膝盖磕在尖石上，痛彻骨髓，她愣是咬住牙，连吭都没敢吭一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过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爬起来，还好，没有人发现她。

隔着栅栏门，她悄悄地探过头，却在里面不远处的几丛绿色植物旁，看到一袭便装的帝斯宸，正半跪在一个衣衬不整的老人面前，帮他耐心地整理着头发！

那老人看上去有些眼熟，何兮兮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仔细看他的面容，五观虽然沧桑尽现，但仍不难想像，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一位倜傥的美少年。但此刻的他，似乎精神有些不大正常，总是把帝斯宸好不容易理好的发丝，再轻易地揪乱，甚至还时不时地发怒去动手打他。帝斯宸却是毫不在意，任由他撕打，仿佛那是理所当然，仿佛他怎么对他，他也甘之如饴。

何兮兮完全被震倒了，她从没有想过，帝斯宸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那个疯掉的老人，难道会是他的父亲？她好像听见他叫他“父王”来着，可是，他又为什么疯掉的呢？是经过了什么不能承受的痛苦和打击吧！跟帝斯宸的母亲有关吗？

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何兮兮看着另一个不同以往的帝斯宸，突然发现，很多事物，都不是表面所看到的那般简单。就比如帝斯宸，他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冷酷无情、深不可测的样子，但其实他是因为内心装了太多不为外人道的苦楚吧，他才需要把自己武装起来，用冰冷和残忍武装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一点点的疼。

“泉儿……泉儿你在哪里？你去哪里了？泉儿……”里面的老人突然又叫起来！

何兮兮吓了一跳，微微向后缩了缩身子，眼睛却仍旧关注着里面的两人。

只见帝斯宸霍地站起身，双手抓住老人的肩膀，目光破碎凄唳地低吼！“父王！你不要再想她了！我们都不要再提她了可以吗！她死了！你就当她死了！”

他丰神俊秀的面宠，突然仰起，何兮兮惊诧地看见他的眼角落下一颗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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