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喜赶紧上前,流着泪水断断续续道,夫人,孩子,孩子没有了
没有了?
纪雪依的神情怔怔的,那双眼睛大而空洞,缓缓的落在了站在床榻旁的隆载天脸上,突然嘴角牵扯了一抹笑意,原来二皇子也在这里。这孩子没了,二皇子心里是最高兴的吧?
禄喜心里一跳,偷看了面色沉重的隆载天一眼,低头道,奴婢去给夫人端水。说完匆匆打了帘子出去。
隆载天的脸微微一沉,看着纪雪依惨白的小脸,紧皱了眉头,没说一句话。
其实得知孩子没有的时候,隆载天心里也是一紧,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瞬间充斥了他的内心,让他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禄喜端了水进来,见两人之间气氛古怪,也不敢开口,端着水盆伫立在一旁。
禄喜,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和二皇子说。纪雪依疲惫的说道。她干涸的双唇惨白的脸颊,让她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夫人,你身子不适,还是让奴婢在这里陪着你吧。禄喜怕纪雪依和隆载天发生冲突,轻声道。
纪雪依缓缓将视线转移到禄喜脸上,严厉的说道,你先出去,在门外守着。
禄喜被纪雪依一呵斥,眼眶遽然一红,心下一紧,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纪雪依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疏离。
禄喜没有办法,缓缓的离开了屋子,并将门关了起来在廊下守着。
纪雪依扭头看下隆载天,这一切是你安排好的吧?
不是!隆载天一口否认了。
不是你安排的?
纪雪依的声调突然拔高了几分。她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隆载天,如果这一切不是你安排的话,怎么会如此巧合,那墨沁灵想害我,你立刻就出现在这府里。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根本就不想认,碰巧你出现的时候,孩子就掉了,这一切你能说只是巧合吗?
隆载天居高临下的看着纪雪依,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看了她良久以后,才说道,是巧合,也不是巧合,看你怎么理解。
什么意思?
我听说墨沁灵在府里宴请你,所以想来看看你。却没想到我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你出事,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中毒,正因为你中了毒,才导致了你的滑胎。所以我来看你,不是巧合,可是遇到你滑胎却真是巧合。
中毒?我怎么可能会中毒?纪雪依冷笑一声,将视线收了回来落在了窗外。
当她知道冰姬花是北疆独有的花卉时,立刻就猜测到了墨沁灵想下毒害她。虽然不知道墨沁灵的全部计划,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让小鱼儿潜进的墨府,将墨沁灵身边的解药给换了。
所以墨沁灵才会中毒,才会神志不清的拉着她到了事先安排好的湖边。
墨沁灵自己神志不清,失足掉落了下去,可是纪雪依没想到的是,自己千算万算,竟然还是中了毒。
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她的身边都是她的人,在着墨府里,她更是连一口水也没喝,她怎么可能会中毒?
隆载天转身走到圈椅前,一伸手,撩开自己的长袍,坐在了圈椅上,目光清澈的看向纪雪依,你别忘了,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流血了。当时我离你可远着呢,我在湖边,你可是在湖心的桥上,这么远的距离,我是怎么向你下毒的?而且我来的时候你已经身子不适了,又怎么可能是我下的毒,如果我要下毒的话,又何必等到时至今日呢?
隆载天的话,让纪雪依的眼眸微微一闪,他说的很对,如果他真不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有的是手段,又何必弄得如此复杂。而且她腹痛如绞的时候,隆载天才刚刚从远处过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是不可能会下得了手脚的,那她身子里的毒是谁给下的?
最不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人有三个,一个是白凤儿,一个就是那新进府的杨柳,还有一个就是娇杏。
娇杏已经死了,杨柳刚进府,初来乍到还没有那么好的人脉,剩下的那个就只有白凤儿了,可是白凤儿也是纪雪依防的最深的一个,她又是怎么向她下的毒手呢?
百思不得其解,纪雪依感到格外头疼,小腹也开始一阵阵的坠涨。孩子滑掉以后,让她的身子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此时她早已疲惫不堪,思虑过多更让她头痛欲裂。{p酷o匠网首》发z0?
大夫怎么说?纪雪依轻声问道。现在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不如先问清楚自己的身子。她抬手用食指拇指和中指捏了自己的太阳穴,慢慢的揉捏着道。
......御医说你身子受了损,日后若想再怀孕的话......恐有困难。隆载天不擅长说谎,一五一十的将御医说的话全说给了纪雪依听。
纪雪依捏着太阳穴的手,微微一怔,她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隆载天,你说的是真的吗?
隆载天点点头,是。
纪雪依神情恹恹,身子僵硬目光呆滞,半响以后,突然裂唇一笑,那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晃得隆载天心里生寒。她那笑容哀怨,犹如黄泉盛开的曼珠沙华,妖艳凄惨。
一颗晶莹的泪水从纪雪依狭长的凤眸里滑落,滴在脑后的瓷枕上瞬间消失不见。她的眼眸亮晶晶的,充满了哀伤和戾气。
你......别想这么多,病总有药医。到时候我给你多寻来一些名医,将你的病医好就是了。隆载天实在是不擅长于说一些贴心的话,他说的话硬邦邦的带了一丝尴尬。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我们之间还是不要这么亲近的好。纪雪依神情恍惚的微微闭上了眼,遮住了她那双迷人心魄的眼眸。
今日多谢二皇子殿下了,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现在请你离开吧,我累了,想歇一歇。
面对纪雪依的逐客令,隆载天站起身子。他看着床上那哀伤的无与伦比,却又倔强的将自己盖在那床薄被之下,独自一人扛起这悲痛欲绝的伤心事的纪雪依,眉头皱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