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小姐,我听说日月潭有一座玄奘寺,是大唐高僧唐玄奘灵骨安置之处,这座寺庙是建在何处,你知道吗?”
墨烟听后扑哧一笑,道:“那你可找错地方了,玄奘寺是在日月潭南面的青龙山上,香火旺盛得很呢,我小时候还跟父母去过一次呢。”
原振衣无奈,只好让游艇调转般头,往潭边开去。
经过这么一折腾,等他们俩攀到青龙山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从环潭公路拾级而上,首先到达的是玄光寺,两人游赏一番再一打听,才知道这不是玄奘寺。墨烟还是十几年前来过一次,早就把玄光寺和玄奘寺弄混了。玄藏寺离这里还有几里路,那里才是真正的埋藏玄藏灵骨舍利的地方。
两人再辗转前去,等到达了玄藏寺,天已经快黑了。
玄藏寺名气不小,但建筑规模却不大,就是一片方方正正的庙宇群落,主殿名为玄藏殿,供奉的是率藏大法师的金身。
原振衣是第一次来到玄奘寺,等他走到玄奘寺正门的时候,眼前所见让他不禁哑然失笑。
这座寺庙和他见过的所有寺庙都截然不同,庄严肃穆的感觉倒是有一点,但是外观上总让人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普通的寺庙正面都是大殿,旁边有偏殿,后面还有主殿。像汉传佛教禅宗祖庭,被誉为天下第一名刹的少林寺吧,分为常住院,塔林和初祖庵,院落重重占地广阔,正门是斗拱飞檐的前殿,红墙黛瓦,庄严肃穆,你一看到它,脑海里第一个念头想起的就是我佛慈悲,耳中不自觉的就响起了晨钟暮鼓之声,令人敬畏之心大起。而这玄奘寺倒好,正面是一幕墙壁,且墙壁上绘有花花绿绿的类似于剪影画似的一幅地图,地图绘制的是地球上三大洲的图形,依稀就是玄奘当年西行求经走过的那些地方。地图的右上方是一个徒步前行的黑乎乎的人影,古拙得就像是远古时代在涂山治水的大禹像,应该代表的就是跋山涉水不畏山高水远一路西行的玄奘了。
这不要命了嘛,竟然把玄奘西游取经这一伟大庄严的故事画成了儿童画一般,把寺庙装扮成了儿童乐园,咱们能不能严肃点儿,能不能不要这么搞笑呀?原振衣看着不伦不类的壁画,先是忍不住想笑,跟着便是一阵腹诽。
壁画的两侧皆有扶梯,从扶梯上去,后面才是大殿。大殿分为两层,下层是烧香还愿的地方,上层供奉着玄奘法师的金身。
原振衣和墨烟规规矩矩的请了香,供在香炉里,又恭恭敬敬的给法师的金身磕了三个头。
这可不是他故做姿态。原振衣不是专程来这里烧香拜佛的,他也没有把佛教作为自己的宗教信仰,但是他是真心的佩服玄奘这个人,在他的心目中,玄奘的的确确算是一个让人景仰的大德高僧。
真正的唐玄奘可不是《西游记》里描绘的那个窝窝囊囊又没用的唐僧那样,看见妖魔鬼怪就吓得哆嗦,看见美丽的妖精就动心。历史上的玄奘和尚,道心坚忍得很呢。他为了把真正的佛法介绍到诺国,独自一人跋山涉水几万里,历尽艰难险阻来到天竺国并且在天竺学习佛法多年,终成一代高僧。他西出阳关之后,进入了戈壁荒漠中,经常是几天几夜见不到一个人,几天找不到吃的东西,甚至是没有水喝,他一路上能够活下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有个恐怖的词语叫九死一生,用来形容玄奘一路上的遭遇那绝不为过。最难得的是,他克服了重重困难,终于为大唐朝求来了真经,是诺国佛学史上最伟大的人物,没有之一。
玄奘这种人,即使他没有得道成佛,他本身的事迹就足以让他被后人视为神灵,让后人缅怀他,膜拜他。
而且,他可以称得上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留学生,而且不是公费生,是自费前往的。他哪里像书中写得那样是皇帝的结义兄弟呢?在他西出阳关去天竺求取真经时,李世民认得他是老几呀?当年大唐朝根本就不让唐人西出西域,有明令禁止,抓住是要杀头的。他就是自己偷偷摸摸跑出关外的。要不是他的诚心打动了守疆的官兵,要不是他有着超出常人的极大的毅力,他在路上不知要死多少回呢。他一个僧人,哪里有什么旅费?就是一路化斋而去的,受尽了苦难。要不是有大愿心大毅力之人,取经这一伟大事件绝难完成。
最终,他历尽苦难,为大唐取回了真经,而且,回到长安也没有在盛名下沾沾自喜,而是一直从事着翻译经书的工作,一直到死。
玄藏的这种悲天悯人的情怀,实在当称为大志向,大心愿,大慈悲。
原振衣给他上香磕头,完全遵从的是自己内心的意愿,可不是做给谁看的。
敬完法师像,原振衣来到边上一个手敲木鱼的穿灰色僧衣的小和尚面前,一本正经地说:“小师傅,我要给本寺捐一些香火钱,你看,能不能给我引见一下本寺的方丈智诜禅师。”
要寻求机缘,必然要求见高德大能才行,所以,原振衣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见一见智诜。
谁知道,那小和尚却是头也没抬,根本不鸟他,仍旧是木鱼敲得笃笃响,道:“本寺不接受香客馈赠,方丈云游四方去了,并不在家,施主请回吧。”
原振衣觉得挺失望,又不甘心,赶紧追了一句道:“我可是一个大施主,你能做主吗?我要捐的香火钱,够你们全寺人等吃喝一年呢。”
那小和尚笑了笑,道:“出家人四大皆空,接受了你的香火钱就是犯了贪戒,施主要施舍还是去别处吧。你要是真的想访方丈,可以留下姓名,待方丈回来我好向他禀报一声。”
“名字就不用留了吧?我这人做好事从来不留名的。你只要告诉我方丈他什么时候回来就好,或者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原振衣耸了耸肩,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