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十日缓缓而过,日升月落,武法阁一如既往地回荡着风铃之声。
这风铃声中比十日前响亮了不少。
莫隐闭眸感悟,手掌不停轻轻拨动刀刃。
某一个刹那间,他握住刀柄,开始晃动。
微妙的变化下,在他手接触刀柄的一刻,墨痕开始在空气中震荡,发出了更多幽幽传响的鸣音。
叮叮叮......
声音飘忽在武法阁上空,放佛有千百朵风铃挂在天际,风一过,吹拂而来玄妙之音。
“他掌握了风铃波动的频率...”
阁外,守殿的长老抬头望去,眼里露出一抹讶然之色。殊不知这该有多难。
四年前杨桀在这儿悟刀,听出了炽,金刀客走的是炽道,在这儿,没有人的刀法比杨桀更加炽烈旺盛,生机勃勃,仿佛明日光芒万丈,照拂天地。
三年前,少年僧人梅行语悟刀,听出了空,他走的是空道,轮回寂灭,万物两忘。
一年前,林惊华悟刀,听出了重,她走的是重道,一个小姑娘家家,却总扛着一柄大刀,举手投足气吞山河,搬动千斤巨力。
这一日,莫隐悟刀,却听出了风铃中的频率,在想如何用刀发出风铃般的萧瑟,惆怅和孤独......
这是绝。他走的是绝道。
历来也有出色的弟子与莫隐的刀道相似,不过要想悟出绝的真谛,必须杀敌果断,绝情狠辣,对待情,也要绝。
“不知道这小子能悟出什么花样来,真让人期待。”
长老改变了想法,缅怀一笑,说不定杨桀出关,莫隐加入刀字殿,会迎来刀字殿的一次重生。
“你们快看啊。”
“哈哈,哑巴和尚又来了。”
“真是的,一个眉眼清秀的小少年,为什么偏偏是个小哑巴,还出了家。”
山殿小路,传来莺莺燕燕的笑语,不少男女弟子驻足围观,眼里露出戏谑神色。
一名穿着破败僧服的小和尚缓缓而来,走一步,皆是有虚空微微抖颤。
“哈哈,小哑巴,来跟姐姐说句话。”一名女弟子来到小和尚面前,眼眸露出魅惑之意,调笑说道。
少年僧微微摇头,露出苦笑,绕过了女弟子离开。
“哼,小哑巴脾气挺冲,姐姐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女弟子旋即一愣,被众人看着,很是丢脸,不禁有些羞恼。
“喂,师妹再跟你说话,你哑巴吗?”一名丰神如玉的男弟子挡住了小僧去路,狂傲道:“哦,我忘了,你本来就是个哑巴。”
众人围观,皆是好奇,这小哑巴一直都在刀王山出现,不过他们却不知到这小僧是谁。
“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师哥,帮我教训教训这个小哑巴。”女弟子眼角露出一抹傲然之色。
“好嘞。”青年听后,不禁心花怒放,掌间依附着淡淡的武蕴光泽,猛然向小僧拍去。
咻。
少年僧眼里流露出浓浓地失望之色,双脚残影忽然
一闪,身形就好像瞬移般来到青年身后,未作理会,朝着武法阁行去。
“什么。”女弟子惊呼一声,花容失色。
就是本以为稳操胜券的青年动作也是一顿,整个人如石化般僵硬。
寂静。
弟子们一个个神色震惊,呆愣愣地看着小僧背影,渐行渐远。
这一日,阳光明媚,万里碧空如洗,鸟鸣阵阵。
吱呀一声,武法阁大门被推开,莫隐伸了伸懒腰,这番悟道实在辛苦,比杀敌,虐怪要难得太多。
尤其是对灵蕴的消耗简直达到透支的地步,所以莫隐决定出来走走。
然而刚一出门,就听到了长老在跟一个年轻人聊天。
“看你的脸色最近过的挺辛苦吧。要不要我明令殿内弟子给你送些吃食过去。”
“哦,那好吧,悟道不需要太辛苦,免得让自己心神受创,修炼也要循序渐进才好。”
“哈哈,本长老可从不正眼看那些弟子一眼,给他们一些教训,免得让他们趾高气昂,一群饭桶而已。”
莫隐凝眸望去,却发现那名爱打瞌睡的长老正在与一名年纪轻轻的少年和尚说话。
奇怪的是,少年和尚从来都是点头或者摇头,脸上带着尊敬的笑容,也不回答长老的问话。
不过那长老还是和颜悦色,就好像小和尚是自己的忘年之交一般。
莫隐心底萌生好奇之意,在一旁静静听着。
就在这时,少年僧发现了莫隐的身影,对长老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随后打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他在半空伸出二指,然后一点点划过,随即侧耳聆听,好像风中会传来某种神圣梵音一般,对着老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你想说那风铃很适合这小家伙修炼,而且他的感悟能力比你要强大很多?”
老者说道,心底却是泛起了不小的震惊。
少年僧轻轻点头,露出一丝笑容。
“那好吧,他叫莫隐,是你杨师兄亲自带来的弟子,别看他能悟出风铃刀意,却还是个新生而已,今年才来。”老者瞥了一眼莫隐,好笑解释着。
少年僧轻轻点头,清澈的眸子如点墨般漆黑干净,落在莫隐身上。
这一刻,莫隐只觉得内心极为平静,仿佛心底那湖泊中的污秽被涤荡一般,碧水清潭,宁静祥和。
少年僧打了一个手势,冲着莫隐友善一笑。
莫隐只觉得他身上传来的气息很空,是一种让人忘却烦恼的空灵之意,
“师兄没办法开口说话吗?”莫隐问道,很快他就意识自己说错话了,如果能开口,谁会装作哑巴。
“对不起师兄,莫隐无心冒犯。”莫隐连忙改口道。
少年僧嘴角露出自嘲笑容,不介意地摆了摆手,伸手指向莫隐身后的武法阁,然后指了指天空,侧耳聆听什么。
“师兄的意思是,风铃之声?”莫隐抬头看向半空,下意识问道。
少年僧点了点头,然后挥动双手,把莫隐的视线聚在他的身上。
莫隐不解地望了过来,然而,就在这时,他面色遽然一变,被震撼笼罩。
叮。
一道飘渺的风铃之音在他耳边响起,近在咫尺,听得真真切切。
少年僧微微一笑,合着双手,嘴巴开始轻轻念叨着什么。
叮,叮,叮......
叮,叮,叮,叮,叮....
风铃声越来越空寂,越来越密集,在莫隐的耳边不断盘旋。
他这才发现,半空中若有若之下,居然闪烁着数十道刀光,一闪即逝,捉摸不定。
“这...”莫隐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些刀闪烁在空中,借助风势而震动,然后发出了风铃之声,给人的感觉极为空灵宁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