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藕挺兮，娇女依冸，求其庶者，伫立以瞻；

鱼嬉藻兮，嫣妆应池，求其庶者，莫敢以谓；

涟漪波兮，虚影隐荡，求其庶者，搔首以慌；

青柳拂兮，柔夷挽发，求其庶者，痴面以呆；

燕姬矗立池边已久，戚夫人归于多时，却久未能见其面，甘孺府中之事未禀，虽是铜铁之命已办，终是对齐主暗行思疑。

想是公子将至齐国，惦念便是多出几分，心绪常是惴惴不安，今之时日未敢擅出，皆是那妫因齐所害，指紧衣襟甲陷褶皱，很是愤恨此人。

“今夕变谋，欲取其乱，而挣疆土，小许牺牲，亦是常理。”戚夫人斟酒，放于邹衍之前，正襟而坐，方才正视其人。

邹衍久未言辞，往日邪魅，尽敛其内，抬眼肃颜：“吾等相熟甚久，何须这般绕语暗云，戚夫人大可直言，衍恭听之。”

案下手抚镯身，额首淡笑：“阴阳家之首者也，当是甚善鬼道矣。今妾冒昧欲探之其术，不知君能为燕姬卜策否？”

“夫人之意，衍心知已；万物瞬变，皆起尘因，甚微难料，亦改千命。”言到此处，紧视夫人，翘唇拈笑：“便是公子，亦不可违，吾便行卦，以侧天命。”

“妾便是此意也，近日不敢擅为，一是不知天为何意，二乃是畏其人心难辩；女子多善变矣，其心为表象所迷；吾等大任在身，系国强民危，先生当知其责。”

“君临者当求大同而存小异尔，夫人可是此意否！”

“大夫观焉非此意哉？”

“吾只言一语，天命不可违。”

“妾亦尊其意也……”

“那便劳烦夫人，寻一尺二寸之龟、碳粉一两、铅粉三钱、清水、枣泥与烛火而来。”手撩发带再言：“上火下泽，相违而不相助；克则生，往复则无所虚；当可观之其一二也。”

夫人唤女童耳语数句，不过一刻便将物奉上，邹衍见之，端身斜视夫人数眼，方才低睑敛眸；虽抿唇不语，却已然心似明镜。

奴跪尊放，物摆齐整，置于案上，邹衍上前，面朝北向，净手而坐，久未再动。夫人在侧，已等多时，略显焦态，却不敢言。

日落西沉，以是酉时，邹衍取龟，放血杀之，备于五行；一碗盛水，置钱其中，界尺架檐，敬献伏灵，字者向下，肉者向上。

铅属金，碳属木，清属水，烛属火，泥属土；将碳粉、铅粉、枣泥与水相混成块，放于其龟肉之上，灼烧龟身：“上有兔丝，下有伏灵，借龟神力；夫子玉灵，荆灼而心，令而先知，上行于天，下行于渊，五巫五灵，莫如汝信；今时之日，乃是吉辰，卑求卜兆，当行者也，首足可开，不可行之，足敛首仰。可得占焉。”

龟板炸然有声，谓之龟语；水洒字者之处，显之裂纹；观横竖断吉凶；此为兆象；

“此卦首仰足开，却横纹交错；可行之卦，却有其险也。”

“先生之意？”

“吾曾言之，顺天请命，必遵其意，便是深渊，也当行之！”

戚夫人挺坐，眼视跳烛明闪，手抚银镯冥思，当日心起将其祭主，便是将凶险置于身外，为魏称强雄霸于天下，以匡正业怎可畏首。

“便请先生设法，将燕姬送于宫城。”

邹衍未答，起身展衣，行于窗前，面池而立；骄阳熏染，红菏菡萏，娇影依冸，灼灼其夭。

邹衍观之许久，方云：“夫人取绳捆其龟纹，以香火供之，便是三日后，便有君请姬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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