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都
作者:温酒敬温华      更新:2020-04-11 16:18      字数:4131

酒铺之中,三人坐着,余下之人尽数站立。

坐着三人之中两人谈笑风生,始终沉默的斗笠大汉突然站起,然后一拳挥出!

这一拳打在一名一拳已经出手的男子拳头之上,两拳相撞,酒铺打手男子手上“咔”的一响,身体未退,手臂先一步退了回去,手臂连带肩膀诡异的向后突出半尺,然后身子才一下飞出,这一拳力量之大,另另外几名酒铺打手瞠目结舌。

铁奴一拳挥出,身体一转,没有丝毫停滞,朝着另外几人冲去。

剩余几名男子见那尊高大异常的壮汉扑来,心中畏惧,急忙往周边散开躲避,铁奴岂会让他们顺心如愿,当即大步一跨,一手抓住一名男子,朝地上狠狠一摔,然后大脚一踏,这名男子胸骨立马塌陷,口吐鲜血,当场死绝,铁奴脚步不停,又是一拳,直接击打在一人后背,那人后背瞬间凹下去一块,口中吐出一口夹杂内脏碎片的深红血液,铁奴如同一尊发狂杀神,每一拳挥出,就有一人倒地不起,几个呼吸时间,七八人已经尽数倒地。

老板和店小二脸色巨变,然后只见矮小老头一把扯下身上衣袍,从柜台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短刀,身子一跃,竟然跃起丈许高,一刀只劈铁奴脑门。

林松头也不回,右手一挥,数道冰锥激射而出,直接将那还在空中的矮小老头钉死在了墙上,铁奴大步前行,丝毫不理会店小二求饶,一拳打的其脑瓜迸裂,这一场看似危险重重的战斗,就算是完了。

“不知道这牛肉有没有下药?”林松手中筷子在牛肉片上翻转,问道。

乾辰直接夹了一大块肉丢进嘴巴,“我才懒得管,不是有道长这位神仙在吗?到时候我被药昏了就劳烦道长带着我去金都就行了。”

“要是药死了呢?”林松问道。

“你没听到那两个黑心货色说要留着我当人票啊,怎么可能舍得毒死我?”

少年毫不在意,又吃了一块盘中菜肴。

林松展颜一笑,却没有动筷,拳头染血的斗笠大汉回到座位,两人就这么坐着,乾辰则是抓紧时间大饱口福。

酒铺之中,尸体横七竖八,鲜血流淌,酒铺之外,白布飘扬,下方有一枣红小马打了个清亮马鸣。

……

三日后,繁华金都城多了三个丝毫不引人注目的人。

“道长,这金都街道可真宽。”

“废话,四车并驾十马齐驱你说呢?”

“这里客栈的招牌都这么大,想必肯定不便宜!”

“便宜不便宜跟你有关系吗?反正你也身无分文。”

少年尴尬一笑。

“别看我现在穷,以后说不定就发大财了!”

“发个屁,发财又如何?你赶紧修炼我给你的功法,对了,你修炼的怎么样了?”

林松转头问道。

乾辰牵着枣红小马,脸色笑笑,没有说话,他这些日子明明已经很努力修炼,但却始终没有生出道长口中的一丝清凉之气,这让他有点失望。

比他更失望的林松倒是也没多问,三人在街道上缓步走着,要寻找一处落脚之地,走了一炷香时间,林松率先止步。

他停在一处院门前。

乾辰本想问些什么,却见林松一双眼睛盯住院门一眨不眨,似乎要将其看穿,知道中年道士在施展什么法术,就没有打扰。

片刻后,林松深吸一口气,难掩心中喜悦,笑道,“我们就住着了。”

“这?”

乾辰狐疑,“这可是一处独立院落,纵使旧了点小了点,但也肯定要不少钱。”

“放心!”林松摆手,他看了看院门上已有些锈迹的门锁,心想难道是无主之地,脚一抬便要踹下去,街对面坐在小板凳上嗑瓜子的年轻人坐不住了,赶忙跑了过来,拉住林松手臂,说道:“道长,这可使不得,这是我家老爷的产业。”

“你家老爷?在哪呢?我要租下此地。”

年轻人指了指对面茶楼,“那茶楼也是我们家的产业,老爷此时在里面喝茶,不过这房子好像是已经租出去了。”

“无妨。你带我去见一下你家老爷。”林松丢出一两银子,年轻人一下接住,眉开眼笑。

乾辰刚想抬脚跟上,却看到林松摆了摆手,让他留在这里等他,他只好作罢。

“道长,你不带上铁奴?”

乾辰见这个与林松形影不离的大汉没有动静,有些惊讶。

“让他在这看着你,免得你到时跑了。”林松说完便跟着年轻人走过长街,步入茶楼,乾辰一笑,冲着林松背影嘀咕,“每天白吃白喝,就算赶我走也舍不得走了。”

枣红小马好奇的转动脑袋到处看,它也不理边上的两匹同类,一双眼睛转动不停,显得极为灵动。

乾辰看着小马心中喜爱,这匹枣红马是他从酒楼屠夫的刀下买下来的,他还记得那日屠夫气的当着他的面就要一刀砍死这条半夜闯进他屋子将二人玄妙之事看个精光的顽劣小马,多亏林松有的是钱,丢出几两银子,顿时什么仇什么怨都烟消云散,这小马跟着少年这几日倒是老是不少,只是眼中灵动远胜普通马匹。

“等下进了院子,你可别乱窜,打坏了东西我可没钱,到时只得把你抵债了。”

少年拍了下马头,认真对着那一双茫然的大眼睛说道。

枣红小马打了个响鼻,身子一扭,将屁股对着少年,不愿理睬他,乾辰有些尴尬,他转而望向边上斗笠大汉。

“铁奴大哥?”

少年闲得无聊,刚好林松不在,他心中一动,试探着喊了一声,不出所料,铁奴如同雕塑没有丝毫反应,他大着胆子,用手摸了摸大汉裸露在外的手臂,一片冰凉,他将手轻轻放在大汉垂下手臂的腕脉之上,没有跳动,是一个死人?

乾辰心中隐隐猜到大汉真实身份,他也没有多少惊慌,这几日相处,他心中早已猜了个大概,此时更加确认,他将手伸向铁奴斗笠,眼看就要碰到,又猛然缩回,说到底,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他还是从心底里有一点恐惧。

犹豫了一炷香时间,他总算鼓起勇气要看一下这大汉的庐山真面目时,铁奴原本纹丝不动的右手将他的手一下打开,乾辰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林松正笑着望着他,眼中充满了警告意味。

“道长怎么如此之快?”乾辰讪笑着将手缩回,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林松右手拿着一把钥匙,走到院门前,一边开门一边说道:“这院子本来就是荒废了有大半年,那个原先租户早不知道跑哪去了,我给了那老板五百两银子,说是住上十日即可。那老头都高兴坏了,又是找清扫人员又是要请我吃饭,还说即便是住上一个月也无妨。”

“五百两?”乾辰倒吸一口冷气,“农户家一年也用不了这么多!”

“没见识,赶快进来!”

林松笑着将门推开,院中虽说有些破败景色,但比他想象中蛛网联结,屋子门窗破烂的场景还是好上太多,不过只是覆盖一层厚厚的灰尘而已。

乾辰牵着枣红小马进院,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院正中间位置的一株大槐树,已是十月金秋,此树下竟然没有一片落叶,而且枝叶翠绿,无一片枯黄。少年多看了几眼,以为是什么没见过的稀有品种,他也没在意。

“你先去把马拉到柴房后面马棚,等老头叫来的人把这里弄干净再进屋。”

乾辰点头,左手牵小马,右手拉着两条大马,朝马棚走去。

过了片刻,十几个人奴仆打扮的人走进院子,拿着一堆工具清洗灰尘,从廊道上的蜘蛛网到马棚里的马槽,一处都没落下,等到这些人弄完收工,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乾辰林松两人吃过晚饭就各自回了房间。

今夜乾辰依旧如平常一样,盘坐床上,闭目修炼,半个时辰过去,他无奈的睁开眼,还是和以前一样,压根就感受不到半点灵气,他叹了口气,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幽暗月光之下,老槐树多了一份阴森,枝叶在轻风中舞动,一片枯黄树叶脱离叶柄飘落。

“这几日一定得抓紧时间找到那老头,不然总感觉心有不安,而且这无法修炼的事,说不定也是因为那人灵魂作祟。”

乾辰没有看到一叶飘落,他只觉得秋风有点寒冷,就关上了窗户,在床上胡思乱想一会后沉沉睡去。

……

第三日黄昏,少年坐在槐树下小板凳上,他头顶一片青色的叶随轻风摇摆,叶柄却起了些许变化,那充满生机的青色逐渐淡去,然后一点黄色在叶中间悄然浮现,最后蔓延整片槐树叶,蔓延到叶柄,这片前一刻生机奥然的树叶,飘落。

少年接住那片枯黄树叶,将其轻轻一弹,后者立马飘落在地,他抬头看向槐树,大半树叶尽数枯黄,“这到底是什么树,真是奇怪。”

少年小声嘀咕,然后突然忍不住一笑,他今日的确很开心。

少年正是乾辰,这几日他晚上修炼白天就到处找人,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在这偌大一座金都,他今日还真就遇到了。

老头蹲在街边,提着一壶酒,乾辰上去二话不说一脚踢在他头上,老头看清了来者面容,吓得屁滚尿流,拔腿就跑,乾辰就跟在后面追着,不追上,也不跟丢,直到老头慌不择路的跑到了那个死胡同深处。

老头拔出了刀,是那柄短刀,是金烈阳的刀,也是他乾辰的刀!

乾辰好歹也当过一回江湖顶尖的高手,三拳两脚夺下短刀,直接一刀斩下其原本持刀右手!

老头右手在手腕部分被一斩两段,顿时鲜血喷涌!

老头跪地拼命磕头求饶,乾辰冷笑一声,“你很想活?那好,我就让你活!”

乾辰又是一刀,斩断其左手手,再一刀,刺入胸腹,却不致命。

他刺出了十一刀,然后在老头癫狂般大叫求一死的话语中一剑斩下头颅!

“杀人不是一件好事,但杀了此人,的确舒心至极!金烈阳,早日投个好胎吧!”

槐树下少年捡起脚下染血短刀,大步走向房门。

夜幕降临,乾辰盘坐床上,开始往常一般的修行,随着那一声声晦涩难明的口诀心法,一次次艰难无比的经脉运行,那浩瀚的天地灵气,却与往常不同,竟然缓慢进入了乾辰体内,然后在他两个时辰的苦修之后化成了一丝如同头发丝大小的灵力留在了乾辰经脉之中。

虽然感受不到多少灵气,但他还是清楚的发现了身体变化,不禁欣喜万分,同时心中的那个猜测也更加肯定起来,今日刺死那老头后,他感觉身心瞬间舒爽,头脑轻松,甚至隐隐看到一个少年身影从他身体飞出消散天地间,当时他就猜测金烈阳的灵魂终于得以安息,果不其然,现在看来这些日子修炼无寸进多半也是这金烈阳怨念捣的鬼。

他长呼出一口气,有些力竭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过去。

白天还是炎炎夏日,晚上确实有点阴冷起来,院中那棵槐树总有轻风划过,树叶一摇一晃,像是幽冥的鬼。

等到第二日早上乾辰推开房门,那一棵昨日还好好的槐树,枝叶尽枯黄!

小院门被一下踢开,一个俊逸公子哥打扮的年轻人看也不看伸懒腰的少年,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那棵枯黄的槐树,边上一个光头的高大汉子脸色发白的走向槐树,双手环抱,树干剧烈晃动,无数枯叶飘零,这棵不小的树,竟是被连根拔起!

乾辰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