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之后，伴随着远处城门楼更夫敲钟的声音，成锡鸿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来到密室门前，取出钥匙将门打开，进去后又反手关上，点亮油灯之后成锡鸿来到画板之前，轻轻取出下沿木栏里的画笔，抬手开始在画布上“太和舞剑”边上的三个空格中作画，成锡鸿选择在第一个空格里画上了一只凤凰，然后在边上注明“凤凰烟馆”四个字。

第二日辰时，左安门军营召开针对山兽的战术研究会，除了养伤的张翼和李青云以及为二人疗伤的安旮旯留在休息营房内，其余九名生肖武士以及随军参赞成锡鸿都在项青的军尉营房聚集。

在墙头一张巨大的画板之上，杜變早已画好密密麻麻的图案和数据，然后对照着上面一一进行讲解。

杜變“根据收集回来的情报，我们对山兽可以做出如下判断：第一，这只山兽的攻击能力极强，能在旷野、山林、溶洞里、岩石边、甚至水渠里发动攻击，在隘口之上没有它涉猎的禁区；第二，它的攻击距离较大，可瞬间对在方圆二十米的目标发动闪电式攻击，攻击角度为90度，也就是说当它扑向一个目标之后，可立即转向攻击它两侧90度角之内的范围，而超过了则是它的极限；第三，根据它粪便所显示出的信息——”

杜變说到这看了童贵一眼，意思是童贵带回的粪便总算是也立了点情报上的小功。

杜變“——这只山兽身体极寒，因此不宜在夜间与它作战，应该选择温度最高的正午时分展开攻击，而且要争取选在开阔地带，凭借烈日炎炎，加上阳光直射，也许会对它的眼睛造成不适。”

项青点头“嗯，说说它具体的威胁在哪里？”

杜變“它的攻击一般会分三个层次，先是用利爪展开扑、划、扫等攻击方式，待对手失去抵抗后，它再用獠牙将战利品撕成碎片进而吞噬，但当遇到难对付的对手时，它会使用犄角进行戮力撞击，所以说它的威胁来自三样——利爪、獠牙和犄角，具体从破坏力的程度上看，它利爪的攻击力超过老虎的三倍，獠牙的攻击力超过鳄鱼的5倍，犄角的攻击力超过野牛的10倍。”

那边时辰听着有点迷糊，于是忍不住插话。

时辰“你拿动物跟我们比怎么有直观感受，我们前世投胎的记忆现在哪里还记得。”

大家哄然一笑，没想到认真起来的时辰竟然还有点小幽默。

杜變继续讲诉“那这么说吧，首先它的利爪就是任何一名武士难以承受的，想当年武松要是遇到的是三只老虎，那一爪子下来，武松可没有反击的机会，要知道它两寸长的尖爪随便挂一下，一只胳膊连肉带骨头能消去半边，那还怎么和它作战，当然如果我们穿上铠甲就另当别论，至少能卸掉一般的力道，可能还能留条命回来。”

魏豹“那它的獠牙呢？”

杜變“有铠甲也没用，只要被它的獠牙咬住，岩石都会粉碎，上下两层包着肉的铠甲对它来说就是个透心凉，所以我们哪个要是到了它的嘴边，那就是一秒钟的事。”

此时全体武士都失去了玩笑的心，全都感到了丝丝的寒意，隔了半晌终于凌飞也开口发问。

凌飞“那它的犄角呢？”

杜變“一般说来它用不着使用犄角，而如果一旦使用，那将是摧枯拉朽的，我估摸着就算克虏伯巨炮摆在这它都能顶翻。”

花玉杰“那它的攻击就没有弱点了吗？”

杜變“有，当它使用犄角的时候，也正是它弱点来临之时，因为这将是它最为暴怒的时刻，在利爪和獠牙不能将对手摧毁之时，它就会一根筋的使用犄角，这时的山兽将心态失衡，从而忘记了使用利爪和獠牙，那么它的破绽也就出来了，也就是说只要与它对垒时闯过了前两个阶段，机会就来了。”

魏豹“机会来了有屁用啊，不是说它的皮肤坚硬无比，连毛瑟枪都不怕，我们这些冷兵器上去还不是隔靴搔痒。”

杜變“那是因为此前没找到它的要害。”

时辰“那你说它的要害在哪？”

“这——”说到这杜變一下子沉默下来，因为对这点显然他也一无所知，而这样的回应令全场武士的心都凉了下来，因为大家都知道，对于这样的山兽光防守是没有用的，如果找不到进攻手段，再支撑也是枉然。”

此时一直默默无语的成锡鸿忽然走出来发话。

成锡鸿“它最要害的地方在哪我不知道，但眼睛一定是它的要害之一。”

此话一出，全场武士一怔。

成锡鸿“我从海外归来，在西洋早就有了详细的动物解剖学知识，世界上任何一种动物的眼球都是一种构造，包括眼球壁、内容物、神经和血管，而从分布上看，相对坚硬的内容物比如晶状体和玻璃体都在内层，外层则是最为脆弱的角膜、巩膜、虹膜和视网膜，因此它没有任何坚硬的肌肤进行保护，所以不管山兽的肌肤有多么强大，它的眼睛上的防护是基本为零的，而且既算不能对它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但只要它的眼睛受到损伤，那它的攻击就无从下手，有了缓冲的时间，相信杀死山兽是迟早的事。”

大家一听觉得成锡鸿所说的甚是在理，于是一个个群情激奋，摩拳擦掌。

项青“杜變，你接着说，如果我们确定山兽的要害就在眼睛上，我们要攻击于它，需要具备哪些条件？”

杜變“那就简单了，我们只需要具备三样基本的东西——奇人、宝甲和古剑。”

由于刚刚连成锡鸿都参与进来说了话，此前一直沉默的童贵无法再让自己躲在暗处，于是找到这个机会来玩了把冷笑话。

童贵打岔“哦，那这么说征讨这山兽就没饿们什么事了。”

凌飞不解“你说什么？”

童贵“不是说旗人吗？既然天命所归该八旗子弟对付山兽，那要我们这些汉人来做什么？”

时辰气得一脚踹在童贵的屁股上“你个仙人板板，办正事的时候少在这里叽叽歪歪。”

被踢了一脚的童贵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好又可以借着这一下在成锡鸿面前保持沉默，而那边花玉杰则示意杜變继续。

杜變“奇人指的自然是我们，既然山兽是举国的公敌，而我们又是项军尉千挑万选选出来的武士，但愿我们能成为这个奇人。”

花玉杰“嗯，宝甲就是铠甲吧？刚才你已经提过，你就说说古剑是怎么回事吧？”

杜變“这应该是个意外收获，当日我们侦察组在隘口遭遇山兽时，本来童贵已经注定要命丧山兽爪下，但是一个意外它竟然在童贵身前两米处停了下来，而且围着童贵绕了90度圈，这才给了李青云机会解救童贵。”

项青“山兽为什么要绕90度圈？”

杜變“就是因为这样一把铲子。”

杜變说着从桌子地下拿出一把洛阳铲摆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