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冲入脑海，与此同时，小老头那依旧玩世不恭的声音回荡耳间。
“老夫也不知是在哪个上古遗迹捡到的这本功法，总之很厉害就对了，你也不要小看这区区几万字，放在你们这方世界之中，也绝对算是顶尖的存在！”
什么几万字……云逸此刻只感觉大脑被大量的信息涌入，那所谓的“区区”正在其中不断地推衍变化，随着其内空间的不足，渐渐融入身躯之中。
操着那点在武师大人口中学到的文字，根本来不及观看那一个个流过的符号，再一轮许久没见过认识的字体后，云逸干脆也就不再辩认，身体任由那些个奇怪的东西填满。
胀痛感随之蔓延全身，点点蓝光悄然出现，原本空荡荡的体内，竟突然多出了一缕细小的灵力支流！
仿佛是被那不知名的文字挤压着，灵力流向着某一特定方位前行，将所过之处的血肉筋骨淬炼一番，硬生生磨出几粒蓝光之后，才继续推进。
按照武师大人所说，真正的炼灵功法，初次运行时，可以将武徒时期尚未完全凝炼干净的“灵能”，再次淬炼一番。
挤出灵能的多少，自然就是功法评定级别的几种方式之一。
不知不觉中，灵能小流已经汇聚完毕，云逸自认为早已将身体淬炼得完整无暇，此刻功法凝炼出来的能量，竟还是如此庞大！
蓝色小流在体内运行一圈后，速度缓缓降了下来，似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蓝光减速停下，后方依旧是前仆后继的洪流。
冷汗，不由自主地从背后冒起，只因那蓝色洪流所指之处，正是方才破碎而今刚刚凝聚的灵力种子所在！
后方洪流依旧在涌入，卡在两者之间那道无形的屏障仿佛也不堪重负，“咔咔”之声回荡在空旷的身体中。
那种生死感觉，似曾相识，在他掉下悬崖的那一瞬间……
心中想着不是还有那老头在吗，那等级别的大人说没问题就一定没问题的！
全然忘了对方可是来夺舍的……
最后一波洪流压过，蓝光已彻底占据屏障的半边空间，燥动不安地来回翻卷，与另一边破损残缺的灵力种子形成鲜明对比。
“砰！”
终究还是抵挡不住，蓝光冲入灵力种子所处的空间，只是片刻，便将其彻底吞没……
痛！撕心裂肺般的痛！！
人类修士的灵力种子，妖兽的妖丹，天地灵物自身的灵核，皆是与本体生死相连的存在。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仿佛一片针芒扫过心脏，每一点细微的摩擦，都会令那无比敏感的神经抽搐一下，直到痛觉麻木，直到意识模糊……
……
“小子，该醒了吧！值得老夫赞赏的灵魂力量，可不会这么轻易就堙灭啊！”
还未来得及被痛醒，就听见老头戏谑嘲讽的声音传来，意识回转之后，依旧难逃丹田内的阵阵痛楚。
强忍着立刻晕过去的诱惑，挤出一点精神之力，朝着丹田处凝聚而去。
视线所及，空间依旧漆黑虚无，凝神向着原本灵力种子所在看去，云逸却是不由得呆了。
只见那颗原先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晶体，似是被洪流同化了般，竟也变得通体碧蓝，初时不规则的表面，此刻也成了浑圆的小球。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所在，云逸精神力沿着球体四面八方扫过，突然悲哀地发现……
之前那个缺口不见了！
他能感应到来自其内的强大压迫力，大量灵力堆积进小小的空间中，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爆发出来。
但，他却完全碰不到！
身体此刻已经彻底空了，云逸没有半点信心在那样强大力量的横扫过后，自己能够挤出多少灵力。
“老头，这……是怎么回事？！！”
“嘿嘿，恭喜突破——半步武者！”
“……”
“什么半步？”
小老头的声音突然变得骄傲自得起来：
“我这功法，虽说只限于水系修士修炼，但其品阶可是高得吓人！
当然说这些你也听不懂，总之，就是相当于把你的基础凝炼至最高层，让你身怀凡人的天赋，走天才的道路！”
“……”
“那，我该怎么突破武者？！”
“……神念一动不就破了？”
听着对方理所当然的语气，云逸却是难得想起了村中那些拦街大妈的话语……
强忍着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字眼，陪着笑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么，您是要教我修炼灵魂吗？”
……
不管对方能不能看到自己那越发冰冷的笑容，云逸也打算翻开一点牌面，对于自己，炼体、炼灵都行，唯独这灵魂层次……
出乎意料地没等太久，只是这次苍老的声音中，多了点云逸不能理解的味道：
“小子，我带你去打妖兽吧……”
云逸很讨厌对方那点不知所谓的感觉，但既然他不愿挑明此事，也就不再多言。
缓缓将双臂绕至脑后，撑起那突然变得沉重无比的头颅，背上冷汗早已干透，凉意抚上整面后心。
本来已经习惯了灵力的存在，却又突然失去对它的掌控，云逸此刻只感觉烦闷无比。
墨玄的那粒妖丹他在跳崖时已经用掉，效果自然不用多想，但那时毕竟是有着半成品灵力种子的辅助，才得以顺利晋级。
现如今，他只感觉到外界的那点点灵气缓缓飘荡，甚至有直接触及他身体的，而后又极其自然地擦肩而过。
云逸感觉天地间的灵气对他不再是排斥，而是换成了，彻彻底底的无视！
仿佛它们感应不到云逸的存在，浩瀚的天地之中，再没有了他的身影！
这一幕令他不得不怀疑，若是自己再次将灵气逼入体内，它们还能不能成为自身灵力的一部分……
当然吸收过妖丹的云逸，自然明白其内灵力与灵气的不同。
虽说有妖丹的帮助，再加上老头的手段，突破晶体屏障也不会多么艰难，但让云逸受不了的，是那种徘徊于生死边缘的感觉。
半步生死，半步轮回。
这，就是半步吗？
……
长长地叹了口气，把心底淤积许久的东西吐出来，再吸回，让那点可怜的情绪得到短暂的释放，云逸此刻才注意到面临的问题。
“老头，这是……哪儿？！！”
视线所及之处，嫩绿的土地，蓝色的天空，还有天空尽头，那一抹即将落下的夕阳……